每一个人都会死,可有的人其实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事情发生在一天傍晚,发生在猎人公会的公共澡堂里。
每一家公会都会有许多的公共设施来为猎人们提供便利:为猎人提供武器方便战斗的商店,解决猎人饮食问题的酒馆,解决猎人住宿问题的旅馆,以及帮助猎人在作战后回复心情,缓解疲劳的浴室。
那是一个能容纳近百人的圆形浴场,若不是没有观众席的缘故,眼前的巨大空间简直会被人误认成罗马斗技场。
倒不如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在这里安装观众席才是他们的需求。
在周围都是同性,没有必要顾忌他人目光的情况下,正值芳龄的少女们将动人的胴体在热水中肆意伸展舒张,缓解着白天工作与学习的疲惫。
雪白柔嫩的肌肤在热水的作用下呈现潮红色,连脸颊都是红通通的。
在灯火映照下淡淡闪烁着光泽的大理石梁柱和墙壁,宛如仙境般在空气中飘荡的雾气,这一切是那么的令人流连忘返,那么的,令人轻松愉悦。
伊莎贝拉躺在水足以浸没脖颈的浅水区,长长叹了口气。最近并没有什么太爆炸的任务,“祂”的指令也很少传来,她总算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了。
不远的地方,静静浸泡在水中的红色不明物体正是本体为克图格亚的艾瑞丽娜,她的视线时不时在伊莎贝拉和自己的胸前漂移,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的幽怨了起来。
意识到对方在看什么的伊莎贝拉更加得意的挺了挺胸,没想到此举竟吸引了丽莎的注意。丽莎是个聪明的女孩,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悄无声息的往旁边靠了靠,自己那丰满如哈密瓜的胸部自然的在水面上抖动了几下。这一抖动把伊莎贝拉看的眼睛都直了,更是让艾瑞丽娜受到了更大的打击。
确实,每到这种封闭开放的场所,人与人之间尤其是同性之间的越界行为就更容易发生。放眼望去,浴室里几乎都是这样的香艳场景:阿曼达耐心的在帮玛蒂尔达梳理头发,伊丽莎白与姐姐亲热的互相清洗身体,虽然贞德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不过从那微微翘动的嘴角可以看出她还是很高兴的。跃动的水珠将少女们的身材勾勒的更加诱人,倘若这时突然闯进一个男人,那么他一定会误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吧。
当然了,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这世界上也不存在着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天堂。对于别人来说的天堂,对于有的人来说可能就是地狱。
就比如,这个男人。
“哐!!!”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一个身披黑袍的男人从浴室的一个窗户跃入。他在跌落到地面上后就地滚了两圈,利索的爬起,随即便紧张的东张西望,连额头上那凌乱的刘海都没空处理。而当他眼中出现这么多被大辆男人梦寐以求的女性肉体时,他的神情竟逐渐狰狞了起来。
对于约翰·洛夫克拉夫特来说,身处一个充满了身体暴露的女性的空间里无疑是这辈子最大的地狱了。
。。。
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很好奇我一个女性恐惧症患者怎么会像伟德那个老色批一样闯入女澡堂呢?恐怕有些人已经开始骂我虚伪了,在此我必须得解释是一句:这些都是不可抗力。
事情是这样的,这一天我不想跟伊莎贝拉组队了,于是我们决定分开各打各的。但是我又担心一个人实力不足,于是就叫上了恰好无所事事的韦德和魏雨韩。紧接着我们又觉得这么多人不接点任务就亏了,于是索性接了一个讨伐宝箱怪的任务。看,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生物,我与伊莎贝拉分开的最开始目的就是想要互不打扰的各自做点各自的事情,可我转头又叫上了我的好哥们去执行一听就不怎么轻松的任务,嗯……
我们在地下城第二层狩猎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朵没有见过的紫红色的巨大的花,即使翻遍了所有的数据也找不到类似的品种。这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因为几乎每天都有新品种的邪神被发现,暗部官网的生物图鉴也几乎每天都在更新,所以发现新的物种并不神奇。话虽如此,邂逅新物种还是一件小概率事件,这倒不是新物种实在太少,而是地球的地表以及地下城基本上被人类探索的差不多了,大多数新物种都出现在人类目前难以涉足的地下城深处,而那也是非专业猎人去不得的地方。因此在地下城的上层区域发现新物种还是一件让人很惊喜的事情的。
可神奇就神奇在韦德这个脑残好死不死非要上前凑近看看那朵花,结果就出事了。
原来那压根就不是一朵花,而是一只生物蜷缩起来伪装自己的六片翅膀!它的本体是一只青绿色长满了刺的蛇形生物!这下我们摊上大麻烦了。
好不容易甩掉了那家伙,我们到达指定地点按照原计划开始讨伐宝箱怪,惊奇的发现这只宝箱怪就是上回我们下地下城讨伐洛克基拉时发现的那只巨大宝箱怪。万万没想到的是几星期不见那家伙竟然长的翻了一倍以上!更要命的是打到一半那条蛇还飞回来寻仇了(没错那家伙会飞)!我们只好且战且退,而看着我们无力再战,这两头野兽更是合起力来欺负我们。有一说一啊,眷属臣服于领主并伴随着领主南征北战很常见,同等级不同种族的邪神联手的场面还真是少见,这回可算是长见识了。
随着我们哥仨且战且退,手头的资源也开始告急,即使是经验丰富的我们仨也陷入了惊慌的状态。于是在慌不择路中撞入了一条窄道,而更要命的是这条道竟然是跟下水道相连的!我以前说过,时不时会有邪神通过地下城的地下河道以及墙壁的破洞跑到下水道系统里去,然后入侵人类社会,因此必须格外注意。这下子可好,我们算是放虎归山,放狼归林了。
好在我们其实没跑多远,这两只邪神钻进的下水道系统也是位于作为我们公会地面掩体那所学校下方,所以在被更多人看见之前问题都不大。
然而,也不知道是我们几个在地下城里待久了SAN值有所下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们竟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栋发光的建筑就跑了过去。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发光意味着有人,而我们应该做的是尽可能避免让这两头邪神接触到人。可我们不知道当时脑子里脑子哪根弦搭错了,竟然在这样的地方达成了共识。
所以,这下子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闯入女浴室了吧?这都是不可抗力。
“哐!!!”紧随其后的是伟德从另一扇窗户跃了进来,也是一落地就拔刀,“魏雨韩还在后面牵制那两个家伙,我们得赶紧重整旗鼓,占据优势地位。你在听吗约翰?你——哇哦~”
随后韦德的反应也是没有让我失望,面对一屋子裸女即使隔着面罩也能看得出他眼睛直了,我觉得真的应该在他的面罩上开个口,方便他的口水流出来。
“哐!!!”伴随着又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我们团队的第三人魏雨韩也从一个窗户进入了这间浴室。他的登场方式比较别致,是从高处的一个窗户翻进来的,这也很能理解,毕竟高处才是最适合狙击手发挥的场所,再加上为了方便攀爬以及获取远处的物品,每名猎人几乎都会装备绳钩枪,身为狙击手的小韩也不例外。可这样一来,更给了他俯瞰全场的机会,这浴室中的美景尽收他的眼底,这下小韩苦心孤诣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面瘫性冷淡人设怕是要崩了。
当然这些都不能算是最大的危机,伴随着墙体破裂的声音,一头巨大的章鱼状生物从浴室外撞了进来。它挥舞着大量的触须,半透明的身体不断变换着颜色,仿佛七鳃鳗一样可以开合的嘴巴发出阵阵咆哮。我因为站的太近而被这家伙一处手甩到了浴池的另一端,可神奇的是比我站的更近的韦德居然躲开了,果然人跟人的反应不能一概而论吗。
从热水里起身,好在我落脚的地方水不算太深,转过头发现了丽莎,伊莎贝拉和艾瑞丽娜三个熟悉的身影,随即头顶的咔嚓声让我回归了现实。据说在这个浴室修建之初为了营造一种复古的感觉而特意在顶端采用了木质结构,显然木质结构经不起这样猛烈的冲撞,头顶上的一根横木随之断裂,眼看就要砸到下面的人了。
“哐!!!”最后还是我扛下了一切。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在横木要将下面的人压成肉泥之前挡下了这一击。可在看清被我救出来的人之后却又差点吐血:这名原本包在身上的毛巾被完全敞开,艳丽的身体被一览无遗,正躺在我身下不断颤抖的少女不正是与我出生入死了好几次的搭档伊莎贝拉吗?它的本体可是古神奈亚拉托提普啊!我就她干什么?
算了,就当顺便就一下旁边的丽莎吧。虽然伊莎贝拉和丽莎彼此认识,要是丽莎一个凡人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就算是担心我会迁怒于她伊莎贝拉应该也不会坐视不管,不过也无法排除这家伙不管不顾自己跑路的状况,算是避免了最坏情况的发生吧。
“给我起来。” “啊?哦!”
听完我的话语,还傻傻躺在我身下的伊莎贝拉这才起身,与丽莎和艾瑞丽娜一起往门口聚拢并尝试出逃——在我“英雄救美”的期间韦德和小韩一直在与那头宝箱怪缠斗,而就在刚刚它突然喷出了一口黏痰似的透明物质将整扇大门粘住了,女孩们从半分钟前就在尝试出逃却因为那口年谈话成了某种坚硬的物质把门彻彻底底封死了,想必在这头怪物眼中这一屋子的娇嫩肉体不亚于一顿饕餮大餐吧,而屋里的女孩都处在没有顺手装备或者是出于羞耻心而施展不开的战力低下的状态,换句话讲我们仨能否成功会直接决定这一屋子人的生死。这种使命感还是前所未有的。
“呼——”总算没有了身下的障碍,我也能毫无忌惮地将这根横木抡起来,向身后砸去了。
“哐!!!”伴随着沉重的打击声,我手中的木头与一个飞在空中的物体相撞了,正是从地下城一直追杀我们到地上的那条会飞的蛇。刚刚我的危险察觉就在不断的给我预警,我索性胡乱蒙了一下,打中了来袭的目标是预料之中的,打中的是这家伙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近距离下我可以观察到这条蛇的更多细节:它头是三角形,下巴上长着大量蠕动的触须,倘若按照一般标准来评判的话应该是条毒蛇,当然用地球生物的标准去评判外来生物是不准确的,况且邪神基本上都有毒。
在那狭长的脑袋左右两侧各长有六只滴溜乱转的眼睛,那并不是类似昆虫的复眼,而是像人类一样黑白分明的眼睛。因为从楼顶上坠落的横木末端有几颗凸起的钉子,所以在我刚刚用这根木头砸舌头的时候恰好刮花了它的几只眼睛,导致它流血不止(奇怪,这家伙的血液也是红色的),看上去更加的渗人了。
不仅如此,这家伙还在相当于胸前的部位长出了八根附肢,除去最前面的两根上长的是正常的爪子外,后面的六根附肢末端都长有一根巨大弯曲且锋利的骨头爪子,远远看去仿佛一把把巨大的镰刀,它就用这些肢体抓挠着地面让自己移动,并在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沟壑,这使得跟它贴身肉搏是一件相当致命的事情,跟它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不断地游走骚扰才是王道。
脑袋挨了这么一击,那条臭蛇嘶吼一声便要扇动着六个翅膀向我扑来,我赶紧用手中的横木招架,一记重击貌似打碎了它的几颗牙齿。随即一记向上的冲击打的它暂时陷入了僵直,就连扇动翅膀都不会了,狼狈的跌进了热水池中。
暂时解决了这家伙,我赶紧去支援韦德对付那只宝箱怪。我将手中横木一甩,当当正正砸中了那家伙恶心的头。恼羞成怒的宝箱怪拽过头来一声怒吼,可这恰恰好好中了我们的下怀。身处高处的盟友小韩趁机射出一发子弹,子弹从怪物的身体上方飞过,并没有击中它,却在抵达身体另一侧的时候爆发出极强的冲击波,把这家伙也推进了水里,看来是能释放冲击波类型的秘弹。
我们原本的想法是这俩货在攻击我们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热水,一个是从没有水的地面爬过来的,一个是在空中飞过来的,所以我们估摸着热水说不定能对它们造成有效伤害。可就在我们为了计划成功而洋洋自得时之前那条被我打瞎了几只眼睛的蛇突然从热水里蹿了出来,这一招算是失算的。
再看另一边,宝箱怪仿佛若无其事地爬出了热水,这边也失算了。看来热水虽然能为它们造成不适感,但却无法造成致命伤,唉,失算。
残废的飞蛇愤怒地向我冲来,我注意到它并没有张开大嘴噬咬而是用身体不断的抽打我,我也注意到在它用来抽打我的身体那一侧长了无数锯齿形状的怪异尖刺。地球上的大多数生物都是对称的,可在这些异世界的邪神身上普遍表现出的特征是不对称。因此有人胡说一些镜面对称的物体能够对克苏鲁系的邪神造成有效的伤害,这是因为对称的物体与克苏鲁这样不可名状的家伙完全不容,所以是死穴就像秩序与混乱的对立一样。
纯属一派胡言!对称与不对称都是相对的,你从一个角度看是对称的,说不定换个角度就是不对称的呢?所谓人类的真理仅存在于人类自己狭隘的认知范围里,这个宇宙里几乎不存在只能用一种方式解读的事物,你怎么知道在那些邪神眼里我们的这些武器是不是对称的呢?所以说人不要整天的迷信,不要总梦想着自己能突然提出一个一鸣惊人的新假说轰动全世界,甚至动摇世界的根基。你所能想象的到的东西科学家肯定也想的到,爱因斯坦和牛顿的理论被用到今天不是没有道理的。
呃我说到哪了?眼看着几次攻击都被我挡了下来,那条飞蛇愤怒的张大了嘴,同时举起了我之前一直没怎么注意的尾巴——这家伙的尾巴像响尾蛇一样,是无数锋利的鳞片簇拥而成的,仿佛一支含苞欲放的花朵。正当我疑惑这家伙的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的同时,那朵花突然盛开。伴随着猛烈的旋转,无数金色的鳞片向我激飞而来!
“!!!”当时我是真的差点被吓傻在了原地,好在我的战斗本能驱使我拔出腰间的战斗匕首,“当当当”挡下了三发攻击。这并不是说我的水平不行或者是其他的攻击都打在了我的身上,而是这些鳞片呈现一种发散的状态,在我预测的轨道中只有三发会打在我的身上,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的鳞片都打在了我身后的地面或者是柱子上,看来这一招虽然覆盖面广,但是精准度是没那么高的。
“喂!你们几个,躲远一点!”我一边挥手让不远处几个害怕的尖叫的女生远离战场,一边反手将匕首抛了出去。匕首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当当正正刺在了澡堂另一端一根石壁上的裂缝里。随即只听“轰”的一声,匕首在裂缝里爆炸了,那一根柱子也因为延长的裂缝而从原本的位置上脱落,不偏不倚砸在了正处在下方韦德对峙的宝箱怪身上。
在战斗时统领战场可是暗部人的基本操守啊。
当然在冷兵器的握把内填充较为稳定的爆炸物以及引爆开关也是常规操作。
眼看自己尾巴射出的鳞片没有对我造成丝毫的伤害,这条蛇咆哮着向我扑来,六个镰刀状的肢体更是疯狂的向我的各种要害处刺去。我用手臂上的腕刃或格挡或闪避,可就在我与这家伙缠斗的时候,它的肚子竟然毫无征兆地纵向裂开,一张布满恐怖利齿的细长大嘴就要向我咬来!要不是我反应快,这会我已经身首异处了。
打到现在,这家伙的生态模式也基本被我摸准了:平时伪装成一朵花吸引猎物靠近,爬行的时候肚子上的嘴也可以随时捕捉陆地上的小动物,倘若是遇到什么难以捕捉或者深处远处的猎物则可以用尾巴上的尖刺制伏对方,体型较大的猎物则用镰刀形状的爪子搏斗,再加上可以为身体提供灵活机动性的飞行能力以及身体里可能蕴含的毒素……这是种天生的捕猎者。
只可惜,你选错了对手。
在我最喜欢的一部系列漫画里曾经出现了这样一句话:“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这就是我们作为人类与你这样的怪物的区别,你个混蛋。
面对避无可避的刀锋与利爪我选择收回腕刃转身就跑,这条蛇还以为我落败立即要追赶。但是这家伙的脑子里貌似没有一种叫做“战略性撤退”的概念,要知道逃跑跟撤退是有很大区别。撤退是有组织有纪律的跑,而逃跑则只是单纯的跑。逃跑的人是狼狈的,因为他们能做的只有逃命,而撤退的人却可以在撤退的过程中寻找机会并扳回一局。
“哐!!!”
没错,我的目标就是之前散落在地上的那一根横木。在那六根镰刀状的钩爪即将接触到我的后背的前一瞬我举起了那块木头并反手塞进了这家伙咧开的大嘴里,从腹部一直咧到下巴的大嘴可能是出于条件反射而自动关闭,死死的将木头夹在了里面。这里我也能看出这家伙的牙齿材质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硬,不管是之前被我用木头抡的时候还是现在咬住木头的时候都硌碎了好几根。
我抡起木头,将被串在上面的蛇怪狠狠往地上砸,一下,又一下。显然这只家伙并不是那种不管对方是不是活物只要咬住了敌人就一直咬的低级物种,它很快就松开了木棍,随即使出了超阴险的一招:咬住自己的尾巴把身体团成陀螺形状,然后扇动着六片翅膀把自己高速旋转着向我飞来。还好我在千钧一发躲闪了开来,不然我可能真的就成肉泥了。这家伙把坚硬的大理石立柱都撞到了一根,断口处还被磨出了数道沟壑,看来这家伙撞击的力度以及能够造成的实际伤害效果也不是开玩笑的。
我之前还纳闷为什么这家伙只在身体一侧长了刺,现在看来是为了适应在单方向旋转切割敌人时蜷缩身体啊。
只可惜,我们人类有一种被称为哥们的东西。
“轰!!!”剧烈的爆炸在蛇头处炸开,耀眼的火光让室内灯都自愧不如。韦德从硝烟弥漫中蹿出,手中高举着自己的榴弹发射器。一边在噪音中模糊不清的喊着什么一边在空中又发射了一发,可惜这一发打偏了,把旁边水池里的水炸的溅起了三尺。
伟德的双脚落地后就地打了个滚抵消冲击,随即重新举起榴弹发射器瞄准并稳稳地对准了蛇头,再一扣板机——
尴尬了,没弹药了。
在伟得手忙脚乱的填充弹药的时候我只好拔出腰间的两把地狱火散弹枪瞄准不远处正胡乱扭动着的飞蛇来为韦德争取时间,怎知它下一刻一个甩尾把我和韦德都甩飞了,我们俩手里的武器也脱手了,只好狼狈地躲到不久前被这家伙的冲撞击倒的柱子后面暂时躲避,并遇到了眼看逃不出去便索性躲起来观战的丽莎,伊莎贝拉和艾瑞丽娜等人。好在她们身上全都披着浴巾,大大缓解了我担心自己因为看到女人的身体导致女性恐惧症被激发从而导致战斗力下降的状况。
顺便一提,虽然有的女生喜欢在入浴时包裹着一件浴巾,可也有一些是喜欢轻装上阵的,而到了这样紧急的情况下显然在场的浴巾数量并不足以为所有的女生提供遮羞的功能,僧多粥少结局就是导致了部分战斗力不够强的女生没有抢到浴巾。
嗯……那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说回正题,倒下的这根立柱与还立志的一根恰巧形成了一个精妙的夹角。这条蛇从上面伸头伸不过来,从下面张嘴又咬不到,只好用身体一遍又一遍的拱这根岩柱。感受着身后立柱的晃动以及不断落下的小石子,我们几个都知道这家伙撞开这最后的屏障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淦(Shit)!”看着眼前的状况我难得的爆了次粗口,要知道一般情况下我是很少爆粗口的,真的,可有的时候有些话实在是不说出来不痛快,有些感情老在心里憋着也不是个事。而当大部分感情都能用这么一句淦来表达的时候,谁还愿意花费脑细胞去组织语言呢?
“卧卧卧卧卧卧卧——卧槽(WTF)!”与我不同,韦德是一个会在日常中出口成脏的家伙,可我相信这一次他爆的粗口里绝对蕴含了极其强烈且真实的情绪。
“那玩意你从哪掏出来的??!!!” “衣服里。”
好吧,我承认不少人看见我掏出我的这件武器的时候都会很惊讶,因为他们觉得这跟我的身份不符:一般情况下,猎人的对手是各种奇形怪状身手敏捷的生物,战斗的空间也一般是狭小黑暗的地下,在这种情况下枪械与长柄武器会很难施的开,而适合近身短打以及刺杀的武器就很吃香了。虽然佣兵也会配刀,但他们的主战场往往是宽阔的战场,在这种场景下最适合的武器当然是能够远距离瞄准的枪械,刀具也只是用来防身的而已。
所以,当看到我掏出这把可折叠的散弹枪时,不少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惊讶。我一般也不会在平时使用,而用我最擅长的刀器来战斗,只有在被逼迫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拿出来防身,这总不能赖我吧。
顺便一提,虽然我的这把散弹枪完全展开有90cm,但是在将枪托向枪口的方向180°扭转后长度是可以缩减到50cm的,完全可以在我的腰带上放的下。
此时那条臭蛇又一次从头顶来犯,我也没跟它客气,直接举起散弹枪一枪爆了它的头。当时那场面,鲜血与肉块横飞,血液甚至直接溅上了棚顶。倘若我们眼前的是个地球生物这下子肯定死的透透的了,可偏偏眼前的这是只邪神,爆头并不能结束它的生命。愤怒且痛苦的飞蛇又一次将自己蜷成了陀螺,恰巧在这时宝箱怪也厌倦了跟小韩玩猫鼠游戏(在我们之前跟这条那条飞蛇纠缠的时候小韩以一己之力牵制住了那只宝箱怪,辛苦他了),转身开始尝试捕捉这些鲜嫩可口的少女们,我和韦德赶紧从石柱后面跳出来支援。之前这条飞蛇在变成大陀螺时的飞行轨迹尚且有迹可循,可这回不知道是痛晕了头还是被我崩了大脑,完全是在空中乱飞,不过也万幸如此我们拥有了绝佳的输出机会。我举起那根散落在地上的横木,只一击便将这只会杀人的金飞贼打了出去。毫不夸张的说虽然我不会打棒球,但是挥棍的力度以及精准度还是可以的,这一集直接把这长翅膀的榴莲打飞到了宝箱怪身上。高速旋转的尖刺和锯齿直接在宝箱怪的脖子上削掉了一块肉,痛的它嗷嗷惨叫,半透明的血液也溅了一整墙(没错,这货的血是半透明的)。
然而事到如此,接下来我们十分期待的两只怪兽自相残杀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小韩精妙的一枪命中宝箱怪重新拉回了仇恨,从陀螺形状恢复蛇形的飞蛇也重新缠上了我们,看来只接着好打了。
“轰!!!”之前我消掉了这家伙一半脑壳的散弹枪在这一刻却打空了,我索性将散弹枪当撬棍来,一枪托砸在了它的脑壳上。接下来我本想接上一记飞腿,可谁知这条怪蛇嘴里竟伸出了三条形似花朵的舌头,我赶紧用靴子里弹出的匕首削掉了两条,眼看着最后一条避无可避就要冲着我的脑门来,韦德从旁边窜出,一刀削掉了这该死的舌头。
看到了吧,团队配合。
“吃我一刀你这个蛇皮鬼!”这边韦德用手中的一把武士刀与怪物的六条镰刀状附肢拼杀着,一边冲我耸了耸右肩,我这才注意到好端端收在他右肩刀鞘里的那把武士刀。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开始助跑。我用右脚起跳,然后左脚踏在了韦德用后背为我搭起的跳台上,落后的右脚将鞘中的武士刀踢出,随即被我的左手稳稳接住。怪物那畸形且血肉模糊的大头向我袭来,可我一侧身子就躲开了,在与这只妖怪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的左手也随即劈出。一刀刘恋!我只用一刀就破除了怪物这一面完好无损的六只眼睛!
我安然的落地,而在我身后的蛇怪愤怒的狂叫了起来。韦德也恰到好处地丢出了一枚炸弹,“大家闭眼!”
我得承认,韦德这人虽然有的时候有些疯癫,而且杀人不眨眼,但他绝对没有反社会倾向,也不会突然产生“让这个浴室里的所有人跟我一起去死吧!”的想法,在结合他之前喊的“大家闭眼!”推断,这家伙扔的是闪光弹无疑。
果然,在一阵刺眼的白光后,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只有这条怪蛇狂怒的晃动着自己的脑袋,像中了癫痫般扭来扭去。我记得我曾经在某个科普里看过地球上的蛇是没有眼睑的,我不知道这条异世界的蛇有没有眼睑,不过看它现在的状态恐怕有也忘了闭上。
不知是不是失去了全部视力的缘故,这条臭蛇开始疯狂的张牙舞爪起来,就连肚子上的那张大嘴也裂开了。我与韦德趁机齐心协力的输出,你一刀我一刀把这蛇头砍得血肉模糊,就连一根一根像镰刀似的钩爪也被我们砍下来了。
“该死的,这玩意身上长这么多刺不会刺伤自己吗?” “你是攥拳头的时候会伤到自己还是鼓掌的时候会伤到自己?” “我攥拳头的时候指甲会刮破手掌……” “……你该剪指甲了。”
听着耳畔韦德缺乏理智的叫喊,我竟然感觉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理智的事物。
真好啊韦德,跟你并肩作战的感觉还是那么的得心应手。
要是你不是叛徒就好了。
终于,挨了半天揍的飞蛇决定发动自己的本来技能——逃跑——张开六扇翅膀就要飞走。但这跑不跑……
是你说了算的吗?
“嚓!!!”我的刀在一瞬间就贯穿了六片翅膀中的三片,横向一扯便让这些肢体与自己的主人分了家。飞蛇的身体左侧还剩两片翅膀,右侧还剩一片,总之是飞不了了,狼狈不堪地在空中打了个趔趄,重新跌回了地面。
“杀!”我与韦德继续你一刀我一刀的输出,终于我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我一刀贯穿了怪蛇的下颚,并将刀深深刺入了澡堂的地板里,韦德紧随其后,一刀刺穿了蛇的上颚,两把刀的刀柄还恰到好处的卡在一起,让这条巨蛇合不拢嘴。
顺便一提,合不拢嘴在中国是一个成语,指人高兴得关不住嘴。当然我觉得这个成语的本意用在这里并不合适。
做完这一切后韦德转身就跑,这并不是临阵脱逃的行为(对方处于濒死状态临阵脱逃个屁呀),而是另一边跟小韩缠斗的有些无聊的宝箱怪又开始尝试袭击女生们了,他要去支援另一端的战场,因此才把善后工作留给了我,这也是对于身为同伴的我信任的一种表现。
如此一来,我怎么能辜负他的信任呢?虽然收尾工作也没有多难就是了。
从腰上随意解下一枚手雷拉开拉环,我轻而易举的将它塞进了这条蛇怪的喉咙里。伴随着四散纷飞的血肉和鳞片,飞蛇在哀嚎声中被炸成了两截,估计它体内的邪神核也没有硬到能在这样的爆炸中保存下来的程度,这条怪蛇就算是讨伐完了。
“救命啊——”忙活完这一切我才有闲心去顾虑另一端的战场,结果我一抬头就看到韦德被那条大章鱼撵的爬上了柱子。要知道狙击枪本来就不是能快速的向敌人倾诉火力,储存大量子弹以及能够快速换弹的枪支种类,所以每打空一个弹夹小韩都需要花一定的时间重新装填,虽然漆黑公主(小韩手里的那把狙击枪,希望还有人记得她叫什么)确实可以在狙击模式和近战模式间切换,近战模式下也确实拥有高速的火力,可遗憾的是步枪子弹终究打不了那么远,而小韩所立足的那出高台也恰巧不利于他灵活的上下来回移动,倘若一次失足被对方抓到那么结果就很有可能是致命性的。虽然我相信只要小韩肯拔出他腰间的那把黑色武士刀就可以轻松化解局面甚至碾压敌人。不过……
嘛,就像我的散弹枪一样,有些东西还是不被人看见的好。
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有了经验丰富的猎人小韩对于宝箱怪进行牵引,它还是两次丢失了仇恨并选择对无辜少女们出手的原因,韦德就是趁着这第二次空档期前去支援顺便在妹子面前耍个帅(当然我觉得耍帅是主要的,不过我觉得事到如今再怎么耍帅也没有用了),结果一去就被对方撵的像个猴似的。丢人,赶紧给我退出战场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靠我了。
在战场上并不是携带的武器越多越好,而是一定要带自己用着趁手的。就比如说我,虽然我最精通的是刀刃,但枪支也是我很喜欢的武器。除去远距离开火牵制敌人的功能外,主要是在开火过后可以直接拿着枪身当武器砸敌人,但因为我在战场上会开火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携带的弹药也不像韦德那样相当于一个军械库。当然即使是有人肉军械库之称的韦德也有自己的避讳,就比如他从来不使用弹筒和弹盘,因为这些子弹容器虽然大多能装一两百发的子弹,打的时候很爽,但是事后装填子弹的时候非常麻烦,属于爽一时,事后让你闹心的玩意。
此外,几乎每名使用枪械的暗部都会把枪支按照自己希望的模样改造,我就在我这把散弹枪的枪头下面加装了一个单发的榴弹发射器,而且这个榴弹发射器还是定做的,口径与我悬挂在腰间的圆筒型手雷一样(我的手雷也是定做的,里面加装了一些诸如引爆装置的附加装置来让它们更接近榴弹)。
“轰!!!”巨大的火光在澡堂里又一次炸开,虽然我在设计之初就没指望这样的小型装置能让留在飞行多远,不过这点距离也足够了。
被炸碎了半边身体的宝箱怪痛苦的扭曲着触手,虽然它的那半边身体很快就愈合了,但它还是愤怒的放弃了攻击伟德和小韩,直接跳进了浴池里向我游来。
由于我的装置太小,发射榴弹的力度有限,因此精准度也不敢奢望,刚才那一下并没有炸毁宝箱怪的邪神核,不然它也不会这么生龙活虎又愤怒地向我袭来。按理说我现在应该做的最理智的行动就是逃跑,但是英雄又怎么能临阵脱逃呢?况且我已经想到了一种破釜沉舟的战法。
我很惊讶在现如今这个状况下,我竟然还能冷静地取出一枚手雷并拉开拉环,冷静地打开榴弹发射器把手雷塞进去,冷静地在确定一切完好后都冷静地开火。
“轰!!!”耀眼的火光与飞溅的水花在那一刻重叠,我发射的榴弹不偏不倚射进了从我面前的水中跳出的宝箱怪的口中,随即击碎了那像心脏一般跳动着的蓝色器官。
果不其然,这家伙在即将捕食猎物的前一刻会张开嘴巴,只要从口腔内部射击就可以轻松的击毁邪神核。这是一种相当冒险的打法,因为一个手抖打歪或者子弹卡壳都有可能造成捕猎失败,这时候即使是你想跑也没处跑,因为对方已经离你这么近了,即使你豁出老命跑了三两步对方一巴掌又把你拍回来了。
我得承认这是一场豪赌,不过我赌对了。
核心碎裂的宝箱怪全身染上了蓝色——那是积存在它们的邪神核中的致命毒素,这一次却在阴差阳错中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全身的触须抽动着,跌入了水中。
“万岁!太棒了!最后那一击简直漂亮,我就知道你能行!”韦德从不远处的大柱子上滑下来向我奔来,高处的小韩也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收了枪(并没有笑)。可我们显然没有意识到此时最大的危机依旧没有消除,而这个危机依旧存在于我们的眼前。
“……” “……” “……”
当意识到我们依旧与上百个衣不掩体且杀人不眨眼的妙龄少女同处一间浴室的时候,我们仨全都沉默了。
“嗨,大伙,”我以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道,“我有个提案,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听一听并且思考思考。”
“既然你们每天都会忘掉上千件事情,那为什么不把这一件也忘了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简直要将屋顶掀翻,我们仨连滚带爬的逃出了这个人间地狱。
有的人活着,可他已经死了,这句话真的不是瞎说。
倘若现在有人将我们的状态称呼为社会性死亡的话,我相信是不会有人有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