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这回还真是好险......”
我捂着头上的冰袋,呻吟着。
虽然说人在情绪极度激动的情况下确实可能会忽略一部分的疼痛,但是这些疼痛并不会因此而消失。我与格里戈维奇以及他手下的变异怪物战斗了一下午这都没有把对方打败,最后还是用轨道炮结果了他,从结果上来说这次战斗是成功的,但从过程上来说绝对是失败的。
同样的,我付出的代价就是: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我用各种方法把规避过去的疼痛感,在战斗结束后全都显现出来了。这其中又以头痛最为眼中,我怀疑是被那只尖兵一拳打中了的缘故吧。
如果要我形容一下这次的任务,我会用敷衍——太敷衍了,敌我双方都没有穿上最最好的装备,留到最后的底牌也没有掏出来,也没有战斗到命悬一线,战斗压根没有步入高潮,甚至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大反派的死亡也过于突然,最后的结局也是一个从天而降的机械降神解决了问题。没有厮杀,没有理念的碰撞,什么都没有。这就导致这次行动的感觉异常的鸡肋,跟一次普通的春游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就是这样的敷衍,却让我在冥冥中产生了一种恐惧感,我总感觉这平静背后暗藏着什么玄机。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被害妄想症太严重了吧。
说到结局,这次的结果还算圆满:经过天基武器“盐柱”的处理,包括格里戈维奇在内的船上152号人以及97只尖兵全都变成了发白的尸体,没有一个有生命迹象的,只有我们几人存活,但神奇就神奇在船上的各种设施并没有遭到破坏。这就是“盐柱”的效果:释放出的辐射会将白光笼罩范围内的所有生物化为发白的尸体,但却不会破坏诸如建筑之类的设施,也不会对白光笼罩范围外的生物产生辐射之类的影响。天基武器恐怖如斯。
至于轨道炮的由来,那是爱迪生在之前的客厅里看情况不妙就用暗部者的手机投递了天基武器的攻击许可,并很快得到了答允。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是有那么一点用的。
说起来暗部者也是蛮不容易的,杀人需要申请,使用武器需要申请,使用魔法需要申请,使用超能力还需要申请(当然因为超能力极难监测,在释放时又几乎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所以大多数人都不懒得申请),到底有什么是不需要申请的?
好吧,至少自杀不需要申请。
船上的所有乘客都已经被格里戈维奇的药品化为了半人半邪神的怪物,而这种变化又是不可逆的,结束他们的生命算是最人道的做法了。那些生物兵器也没有流入兵器市场,造成更大的危害,算得上是最好的结局了。
只不过——凡事都有只不过,不是吗?——尖兵的数量有一些不对劲。不管是通过查阅游轮结构图得到的信息还是上传之后实地考察的数量,船上的培养皿数量都是100个。监控其中一个培养皿的电脑记录了培养皿内的生物死亡后被清理所以空了出来的记录,恐怕就是我在跟格里戈维奇的打斗中撞碎的那个。排除掉那个发育成熟而被从培养皿里释放出来跟我搏斗的个体,余下的数量怎么数都应该是98只啊,可检查尸体时却是97只,数量对不上。
排除掉尖兵数量的问题,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并非船上所有人都死亡了,格里戈维奇的生物研究员至今下落不明,但我们却在研究室里发现了与他DNA相符的断掉的手指……
排除掉这些事情不看,这次跟我对打的那个尖兵也有很奇怪的地方:它未免太弱了吧?既然能被我一个没有全副武装的E级猎人手撕,这种东西流传到市场上去真的能让购买者们买账吗?真的能完成那所造福人类的伟业吗?
这些我们都不谈,格里戈维奇这家伙的行动未免也有点太莽撞了吧。在确认自己生产的产品能否正式投入使用之前,难道不应该先躲起来做大量的实验吗?为什么这家伙又在一切都还那么不确定的情况下头发那样不稳定的药剂,把全船的人都变成怪物呢?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呢?仅仅是为了追击我们两个人?不至于吧!
目前庞大的斯蒂克利集团已经因为总裁的丧命和暗部的调查而日渐萎缩了,我觉得将这一切归功为格里戈维奇的胡搞也并不过分。而且仔细回忆就会发现他做的许多事情都缺乏逻辑,那是他的游轮,他的主场,他明明有无数种方法花式玩死我们,却偏偏挑选了一种让自己一败涂地的,这一切事实跟我所了解的那个严肃理性的他不相符啊。这样一个人又是怎么在这一段时间以来把企业做大做强的呢?还是说其实这些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我们尚且没有参透他的全部计划?
在采取计划以及展开作战时,最重要的信息应该是对方的动机,对方的信念,依照这些信息才能推断出对方的想法以及下一步的行动。蝙蝠侠的敌人小丑为何恐怖,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下一秒会干什么。这世间最恐怖的恐怕就是那些动机不明的东西了,因为不清楚对方的目的,自然也无法应对。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太多,这人真就是个傻子吧。
说到格里戈维奇,我觉得这家伙有很大一部分的行动是在赌。他赌的就是暗部会帮他处理他造出来的这些烂摊子,不得不说他还真赌对了,暗部不处理不行。游轮被伪造成了因为触礁而发生了海难,可怜的船长和大副成了背锅的,不过我相信他们是并不会介意的,毕竟他们已经变成了非人的怪物,然后在白光中化为死尸了。
如果说这次行动还给我什么教训的话,那就是下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不管看上去多么简单,一定要带最低限度的武器。哪怕我多带了一把刀,也不至于伤成这个样子。
“谁让你又自大又爱逞强,这一下子估计你能长个……半个月的教训?”凡妮莎双手抱在胸前,仿佛很不屑的说到。由于伊莎贝拉还有报告要写,所以陪伴我的人换成了凡妮莎。当然,是她主动要求的。
我对于前任班长大人,现任铁匠大人对于我这无比低下的自信自然是相当的不满,反驳道:“我这个人可是一个教训能记一辈子的,怎么能忘的那么快?” “我看不见得吧,哪次你不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凡妮莎看了我一眼,又转头望向别处“话说你也太拼命了吧,这样迟早会死的。”
“哦?你是在关心我吗?”我故意微笑着问道。
“刷————”凡妮莎的脸瞬间红了“什......什么?人......人家才没......关......关心你呢......”
看到她结结巴巴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家伙......还是那么可爱啊。
“话说回来,这家伙死了对吧?”我望向玻璃板对面,躺在医疗用担架上的格里戈维奇的发白的尸体。
事件结束后,格里戈维奇的遗体被收集并且解剖研究了。解刨显示这家伙两年前曾经给自己动过手术,在自己身体里植入了大量的邪神器官,所以才有了长出战斗形肢体的能力。
哦,原来是这家伙给自己做了手术,太好了,不是什么神明赐予了他这份力量。
最后还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家伙的尸体抬了回来,你们可别忘了一直跟他战斗的人可是我啊。
“嗯,现在的检测确实是没有生命反应了,不过还得做更详细的研究才能下结论。”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的凡妮莎回答道“毕竟不能妄下人类的常识在邪神身上不是吗?虽然这家伙本来是人类,可是却在自己身上动了这样的手术。说不定也会拥有邪神的一些特质不是?”
“嗯,说的也是。”我回答到。
“喂!你们两个!该出去了!”工作人员来轰人了。
我与凡妮莎对视了一眼(她的脸又红了一下,这个老是脸红的毛病是不是该改改了?),然后无比默契的一起往外走。
走到门口,我不禁想回望了这个强大的对手的遗体一眼,毕竟进了解剖室的尸体没有几个不是缺胳膊少腿出来的。下次再看到这家伙恐怕他已经被切片泡在福尔马林里了吧?
这时......
?!!格里戈维奇的手指是不是动了一下?!!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又回望了一眼。
没有啊......
是我产生错觉了吗。
“咦?怎么了”凡妮莎好奇地问道。
“不,什么都没有......”我一边回答着,一边走出了解剖室。
。。。
告别往往是令人伤感的,即使是跟仅仅相处了非常短的一段时间的人告别。
这次任务虽然告一段落,可爱迪生等人却不能久留,因为别处还有其他的任务在等他们。而给他们送行的任务则落在了我们这些临时队友头上。
想当年我告别我那去往约瑟纳斯波克的老爹时我都假装流了两滴泪水,这回跟爱迪生他们告别自然也是动了真感情——指亲自到码头目送着他们离开。
看着搂搂抱抱,依依不舍的伊莎贝拉她们,我不仅感慨男人的友谊就简单的多。我与爱迪生只是简单的握了个手,互相嘱咐了几句,然后就分别了。
“努力锻炼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男人吧!” “好,好的……”
看着不断向我挥手的爱迪生感恩戴德的样子,我不禁感慨:无知还真是好啊。
暗部者们彼此间都是关系微妙的竞争者,那些祝福你的话语大多不是真心为你好。
就好比我,我之所以要如此祝福他,是因为接下来他的路恐怕会异常艰辛。
因为两分钟前,我用一个手电筒替换了这家伙的光剑,顺便摸走了他的钱包——确切的讲,是钱包里的钱。各种证件和护照什么的我还是给他留下了。
毕竟我又不真是什么深渊里的怪物,不是吗?
。。。
“潘多拉!想什么呢?” “哦!稍微发了一会呆……” “仿生人也会发呆吗?” “莎布,别太为难她了。嗯,”
因为这群人相遇相识已久,莎布·特斯拉趾高气扬,盛气凌人,喜欢没事找事,找人麻烦的性格大家也是知道的,所以每次她与他人发生矛盾不管她是否占理,一行人往往都会坚定地站在对方立场上,这次跟自己人发生矛盾也不例外,所有人都在帮潘多拉说话。
“说起来呀,这次任务还真的是不简单……哎,我钱包里的钱呢?”莎布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抓住了苏尔·爱迪生的衣领,“灯泡脑袋!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钱?”
原来,这个团队在执行任务时有交换彼此的重要物件替对方保管的习惯,这样不仅能够加深彼此的羁绊,把对方的东西揣在自己怀里还能起到一定的牵制作用。就好比苏尔和莎布,其实他们两个人各有一把光剑,只不过一个是用爱迪生家族的科技打造的,另一个则是用特斯拉科技打造的,而且用起来没什么区别罢了。这次的任务,二人也是交换了钱包和光剑,只不过他们可能没有调查过跟自己组队的临时队友到底是不是手脚干净的人。
“这不是我的光剑!只是一个手电筒!”特斯拉气急败坏得在船上跳上跳下,就差把船底踩漏了,“一定是那个该死的白毛女人偷走了我的钱!还换了我的东西!我一定要跟她讨个说法!”
前一秒还如亲姐妹分别一般不以不舍,后一秒就开始怨念对方,女人的友谊果然如火腿一般薄。
“行啦行啦,不就是一柄量产型光剑吗,大不了你回头从库存里再拿一把。至于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啊!”苏尔无奈的劝阻着自己的搭档,莉雅则拼死拉住了莎布不让她跳下水去。只有潘多拉一个人坐在船头又发起了呆。
“父亲大人……您真的已经死了吗?”
“是您让我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可您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吗?”
“你曾经跟我说过,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信仰,而你在自己信仰的事物付诸实践之前是不会离开的,难道这死亡也只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
想到这,潘多拉低头看了一眼戴在自己右手小拇指上的一个精致的白金戒指,身为仿生人的潘多拉对于打扮和装饰物之类的自然也不感兴趣,这件装饰也是他在被强制关机后突然出现在她手中的,上面用繁华的花体篆刻着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That is not dead which can eternal lie, and with strange aeons even death may die(那永久沉睡的并非死者,在漫长而奇异的时光中,死亡亦有其终结).”
“您的使命,您的信仰,您的计划,我会替您继续下去的……”
“格里戈维奇·布坎尔·斯蒂克利大人!”
。。。
“我回来啦~诶?为什么只有你?” “因……因为丽莎小姐,雷娜塔小姐和伊莎贝拉姐姐出去逛街了,所以就留下我跟珍妮特看家了。” “很辛苦呢!想要奖励的说!” “给安妮点奖励可以,你就算了。” “为什么只摸安妮的头啊你这个混蛋!我也要!”
“说起来啊,最近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现在我们家附近了,宅子周围的流浪猫都表现的很古怪,今天我在回家路上还看到一只猫头顶上长了触角,当然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吧。话说安妮你惊慌什么?” “!!!我!我很惊慌吗?对不起……” “喂,老兄,你这样说话很没有礼貌诶!安妮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名青春少女,听到这样可怕的东西自然会被吓到啊!” “好好好,我的错。话又说回来,最近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远离那些看上去有不正常的流浪猫,一旦掌握任何情报也一定要跟我说,明白吗?” “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