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究竟是什么呢?爱丽丝曾无数次的思考这个问题。
说到自由,人们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联想到在空中自由自在飞行的飞鸟吧,可它们也会累,也会饿,也会生老病死,也会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从空中坠落,还会受到天敌的袭击,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它们真的是自由的吗?
那么作为一棵树,一朵花,每天只需要吸收水分和光合作用,运气好的话还有人来给你浇水施肥,不用担惊受怕就能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这样的生活算得上是自由吗?想必没有人会觉得花草树木是自由的,因为它们的根扎在泥土里,就连摆动一下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
那么,何谓自由呢?
这是爱丽丝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毕竟当人身受牢狱之灾的时候,好像除了思考问题也没什么事可做。
爱丽丝在年幼时的记忆是模糊的,她只记得自己有一位爷爷,有一位母亲和许多的兄弟姐妹,并没有关于其他家人的记忆。直到有一天,一位紫色的肥胖女人从家里把爱丽丝拐走了,并丢进了地狱。
打那时起,爱丽丝便过上了地狱般的日子,称之为活地狱也完全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爱丽丝身上披的是破布,吃的是残羹剩饭,夏日无处避暑,又要忍受蚊子的叮咬,冬日也无处避寒,只能跟无数戴着镣铐的人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那个身着紫色衣服的女人是一名人贩子,爱丽丝被拐卖成了奴隶。
所幸上天的最后一丝怜悯还眷顾着爱丽丝:这个人口倒卖组织有一个规定,那就是月初和月末不进行人口拍卖,而流拍的商品则要丢在仓库里,隔一天再拖出去卖。不知该将之称为幸运或是不幸,爱丽丝第一天被拉到拍卖场的时候是双数天,尽管她的标准在良萎不齐的人堆里算得上中等偏上,可依旧是流拍了,主持拍卖的人也很困惑,但这一切还是发生了。爱丽丝被丢回了商品堆里,免过了沦落到更糟糕的人手中,成为玩物的命运。
随后爱丽丝便一直混迹在商品中,并随后觉醒了黑雾相关的能力,在一个雨夜很幸运的解决掉安保,出逃了。
那一天是13号。
爱丽丝在逃亡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个自称领主的好心人的帮助,他邀请他暂时居住在自己的城堡中。很不幸的,放松警惕的爱丽丝被轻松的制服,囚禁在了领主城堡的地下监牢里,他准备反手将爱丽丝卖回那个紫衣服女人以及她所属的奴隶组织,借此赚一笔钱。
正当爱丽丝陷入绝望的时候,上天再一次证明了他是站在爱丽丝这边的。尽管那名领主限制了爱丽丝的自由,却没有使用特殊的手段限制她的黑雾能力。那个时候爱丽丝的黑雾还很弱,无法帮助她摆脱枷锁,却也能够做到在城堡里到处游走。她就是利用这在城堡里飘散的黑雾探知了城堡里除了自己以外三个人的位置,并挑选了两名突然造访的客人中那个看上去年纪较小的下手,在梦境中暗示他来救自己。
没想到这傻小子竟然克服恐惧和颤抖真的来到了关押爱丽丝的牢房,爱丽丝发誓这小子怕的差一点就走不动道了。在签订了一系列公主骑士之类的幼稚到不行的契约后,爱丽丝总算摆脱了锁链,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自由。
那时是14号的凌晨。
尽管还有着一条形同虚设的“契约”束缚着自己与这个新主人,且这家伙有的时候真的会指派自己去办一些说麻烦也不麻烦,说简单却又绝对不简单的事情,但比起当囚犯的日子还是好多了。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几周后,爱丽丝又被那个曾经一度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女人抓住了。
“呐,我亲爱的爱丽丝,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那是一个漆黑到极致的夜晚,至少对于爱丽丝来说整个世界都是漆黑的。不知是由于她的心中无光,还是她那已被刺瞎了的双眼。
“噢,我想我懂了,你想要的是自由,是吗?”
爱丽丝无法回答,因为她的舌头也被割掉了。
“你想要自由,好,我就给你自由,还好你遇到的是我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呢,爱丽丝。”
爱丽丝也无法逃跑,因为她的双手双脚都被割去了。
“哎呀呀,变成了这副凄惨的样子呢,要是你的新主人看到了,又会作何感想呢?”
连接着爱丽丝与那名少年的链接并不紧,两人无法感受到彼此的状态。
“你的新主人,是叫约翰吗?他是洛夫克拉夫特家的,还真是找了个好靠山呢。”
无数粘稠的触手裹上了爱丽丝的身体,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肮脏的囚室。
“也好,最近我心情不错,既然你想要自由,那么我便给你。只不过——前提是你要协助我做一些事。” “做……做什么……”
这时爱丽丝的舌头已经长出了大半,可以虚弱的讲话了。
“我要你埋伏在那个小子的身边,随时接受我们的指令,并且在必要的时刻把那小子骗到我们提供的地点来,让他也成为我们的商品!” “……然后我就自由了?”
“然后你就能获得自由!是货真价实的,没有任何拘束的自由!你难道不觉得现在跟你绑定的这个主人也在束缚着你的自由吗?卖掉他吧,反正你们的关系也没有多好不是吗?” “……我要考虑考虑。”
“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亲爱的,我们的时间多得不得了。”
在长久的沉默和思考后,爱丽丝终于重新开口了:“你是要我卖掉现在跟我签订契约的那个人,把他卖给你们,作为我的替代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亲爱的。”
“倘若我这样做了,你们就会赐予我真正的自由,并且不会再追缠我是吗?” “是这样的亲爱的,我们保证不再干涉你的任何生活,你可以去找自己的家庭,去交朋友,去上学,去准备考试,去谈恋爱,去找工作,去结婚,去生孩子,去和孩子吵架,去做正常人做的事,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干涉你。”
“……” “我说亲爱的,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埋伏在那个少年的身边,按照我们的指示诱导和影响他,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他现在被洛夫克拉夫特家保护的好好的,我们压根就没有下手的机会啊。”
“……” “答应吧,快点答应吧,你也想要自由不是吗?你们俩的交情也没有多好不是吗?” “……” “又或者你想作为一名奴隶,悲哀的了结自己的一生呢?”
“…………我埋伏在那小子的身边,并且按照你们的指令行事,最后把他交给你们的话,你们确实会放我一马是吗?” “当然了,亲爱的,丑八怪共济会绝不食言。”
“但是我拒绝!” “什么!” “我爱丽丝最喜欢做的,就是对那些自以为可以强硬的命令我的家伙,说不!”
爱丽丝本想这样回答。
可现实却是在微微的颤抖后,她缓缓的点了点头,“好的……我答应你们……”
与魔谋财,最后从中获利的一定是魔,这个道理即使是爱丽丝也是懂得的。
只可惜现在的她貌似并没有更多的选择。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亲爱的,欢迎回到丑八怪共济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