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世界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个比我还蠢,或者是像我一样蠢的人了。
当我意识到我在街上发现的奇装异服的人之后该做的第一件事是制止他并且进行调查,而不是放任他在我的视线中离开时,他已经在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太蠢了……”那个时候我为什么会打愣在原地?为什么!
不管不管了,总之我现在必须得尽快回家才行。因为假如我没看错的话,那个老头好像是朝我家的方向走去了!
跟踪他并不困难,因为他走过的地面上都留下了一些黑绿色的生灰,非常容易跟踪。
两侧的风景越来越熟悉,我也越来越焦躁,因为这里越看越像我平时回家的这条路了。
终于,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跟踪的灰烬条在这里断了。
断在我家门口。
“奇怪……”不过很令我感到惊奇的是院子里一点灰都没有,为什么?总不能是那个家伙在我们家院子门前站了一会就走了吧,那按照之前的推论,他走的地方应该都会留下灰印的呀,可是灰印呢?
“总不能是他原地起飞了吧……”这样开玩笑的想着,我推开了院子的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摆设也没什么变化,草还是一般高矮。
我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包只剩一根的辣条,因为其他人都不喜欢这个味道和气味,所以我会尽量避免在他们面前吃这东西。吃完最后一根辣条,我顺手把垃圾袋扔在了院子里。随手丢垃圾是不好的习惯,但是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那就是我发现最近我们家附近的猫的行为变得非常怪异,它们甚至会从垃圾桶里翻出完全不能吃的铁皮易拉罐和塑料袋吞进去,所以我把垃圾袋随手扔在院子里,肯定不久之后就会被某只猫捡走吃掉,如果我把袋子带进屋里丢掉一定会留下味道,而最近的垃圾桶在屋子后面,我不想绕着宅府再走一圈,我懒。
至于它们表现出如此异常状况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我回来了!”推开房门打了招呼,发现无人应答,可灯还是开着的,为什么呢?他们都出去了吗?如果他们要出去应该会给我发消息并且关灯的,可是我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灯也开着。如果他们没听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我在这个屋子的何方位,只要大声呼喊,别人不说,丽莎是一定会立即给我答复的,我也不知道她的听力为什么唯独对我的话语这么敏感。
坐在沙发上,我用手抚摸着两侧的座位,这里的皮革上有凹陷的痕迹,还有一定的温度,尤其是我右手边的皮革,温度特别高,可能是艾瑞丽娜坐的。这说明不久前上面还是做过人的,可人都去哪了呢?
莫非……”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康纳以前对我进行的指导:用眼睛收集到的信息是片面的,有些情报不能被依靠五感去获得。
“莫非……”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种令我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为什么说这种可能性令我不寒而栗呢,因为假如我的猜想真的应照,那么我大概率是没有实力跟创造出如下情况的对象硬碰硬的,面对这些人,我估计一点胜算都没有。
不过总得试一试嘛,毕竟停滞不前的话什么都不会改变,遇到困难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我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走回来自己的房间,找到了书架上放满书的一格。从书的后面掏出了一个木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单手摇铃。
温馨提示:我的书架后面藏了不少不该被发现的东西,不要乱动。
那是一个产自东方的古老铃铛,是爱德华送给我的,上面篆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方文字,我拿着那个铃铛坐回沙发上,然后摇了摇。
“咔”从周围的空间中传来了碎裂的声音。
摇了第二下
“咔”周围的空间开始破碎了。
第三下。
“哗——”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眼前的景物不同了。
这个铃铛的名字我忘了,因为它拥有一个东方名字,而东方的名字向来念起来拗口又难理解,我连神洲语都不会,更不要提神洲古文。不过根据爱德华的解释,这个东西的作用是打破结界,连通空间。
结界(Interspace),一种使用特定能量制造出的特定形式的封闭不连续空间,其内部结构可以根据搭建时的种种变量而呈现出不同的形态。东方的求道者们经常使用这种技术,创造一个凡人无法目击的空间,再在这个空间进行打斗。
结界的原理是先用特定的能量构筑一个特定的空间,随后将这个空间里所有有生命的事物排除(目前无法得知能否排除微生物),再用这种能量将这一片区域里的所有非生命物体复制到另一个封闭空间中用能量重新构造,最后把自己想放进去的对象请进去,从而创造出更利于战斗的空间。
普通的结界只能复制周围的环境,而更强大的固有结界(RealityMarble)则可以具现化自己的心象风景,结界里的场景可以随着结界构筑者的心意随意变换,一旦发动,会使周围的空间变化成完全不同的风景。
据说最强大的结界名为领域(Territory),构筑者不仅能够随意变换里面的场景,甚至连法则和规律都能肆意变换。领域内部没有法则,没有常识,可以任由施法者随心所欲。
由于结界与本世界相互叠加,但并不重叠,因此在结界里发生的打斗不会波及到外界,但是还是会产生一定影响的。比如结界里两人打得昏天暗地,结界外可能受到桌上的水壶倒了这种程度的影响。可以理解为是在一定区域的现实世界空间上罩上了一个内侧与外侧还留有些许空间的中空碗。碗就是结界,而战斗就发生在内侧与外侧的狭间里。
结界的一个好处就是无声且不易察觉,可以悄无声息地把自己想要处理的对象拉进结界以自己想要的方式肆意处置,又不会波及外界以及被外界的人察觉到。但是结界并非就是无懈可击的,首先结界不易察觉但并非无法察觉,是可以被人察觉到的,比如我就通过空气中的微妙异样察觉出这里有人制造了结界。
其次,结界是一种专注于封闭的空间,搭建结界相当消耗能量。结界的内部可以提供环境要素下的状态提升以及攻击命中率的提高,结节的外部可以提供防御力加成,这两种状态是相互矛盾的。越是提升结界内部的耐性对外部攻击的抗性就会越弱,这个时候入侵是很容易的,当然并没有好处就是了。换句话讲,内部越强的结界外部越脆弱,越容易被攻破。
而破除结界的方法更是很多,比如说我手里这个铃铛,排除使用道具,箱爱德华这样的大法师来了肯定也能轻易地察觉,穿透,甚至摧毁结界。这玩意也就欺负欺负像我这种不会魔法的人了。
说回正题,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两个人,一老一少。老人正是我之前在街头见过的那位驼背老者,而那个比较年轻一点的看上去也比我还大,身披黑袍,腰板挺直,皮肤黝黑,身上撰刻着大量红色的诡异纹路。我并未见过。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年轻人的肩头扛着我的表妹吉菲,老人的附近则悬浮着一个发绿光的透明球体,里面漂浮着的是我的师姐,昏迷的艾丝米拉达!
好家伙,原来这老混蛋身上的灰在我们家门口消失了是因为他接下来用结界罩住了我家,然后进来抢人了!怪不得没踪迹了!
话说他身边怎么多了一个人,是谁呀。
不过打算抢走我表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等等!能跟那老人同行,而且也能藏身于结界之中,说明那人应该是魔法师,而能够击败我的表妹,说明他的魔法实力还不弱,再加上他要抢人为什么单独要抢我的表妹呢?
联想到这些,这家伙……该不会是爱德华的那个徒弟吧?
因为我没见过,所以我不敢确认,不过总之这些家伙应该是需要打倒的敌人就是了。
而在我的周围,则是已经被破坏的惨不忍睹的迎客间和仰八叉的众人,这里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斗,就连房门都被炸飞了。万幸的是看她们几个的状态还有呼吸,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主人……”丽莎还保有清醒的意识,她努力的想用手撑起身子,却最终因为体力不支倒下了,“对不起,我没能守护好这个家……”
然而此时的,我没时间安慰她,眼看着二人即将离去,现在也不是聊天的时候了,我的目光急迫地落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谢天谢地,茶己还没事。
我立即用左手的四根手指按在茶几上,感应到我的手之后茶几的上半部分立刻向旁侧滑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至于茶几上的茶杯茶壶什么的嘛……只能不管了,反正也不是什么传家宝。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这茶几里藏了些东西吧,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拿出来用了。
这把武器是前不久我们公会在某处遗迹里考古挖出来的(没想到吧,我们公会闲暇之余还会组织考古活动),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呢,嗯……那是因为经公会的检测,这把武器没有异样,即使使用也不会产生反噬的效果,于是就决定在公会拍卖行中进行拍卖。而我在之前的武器拍卖会上一眼看中了这把武器,于是就用我攒了三个月的工资一口气把它拍下来了。(详见短篇:理性消费)
这不能怪我的呀,这把斧子钢铁的部分粗野而又富有美感,上面蒙着的橙色爬行动物皮更是优雅又帅气,品级还是高贵的橙色,是个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东西吧。
再说了,喜欢买一些帅气但不怎么实用的东西,这不是人类的共性吗。
好在这玩意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我之前说过,修习和使用魔法是一件对天赋要求极高的事情,普通人没有天赋,因此不可能学习相关的知识。而像移山填海,瞬间移动,凭空造物之类的在普通人眼中非常神奇的现象,对于魔法师来说却能信手拈来,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讲,魔法师就是人类中的神这种说法并不为过。
但是,神的力量也并不是无法企及的。
这个世界上的工具按照最具标志性的特点可分类成工艺型(Process type,一般是以最传统的工艺手工艺打造的,并不具备特殊效果,因此比较冷门,不过价格低廉,后天改造和更换的空间较大,持久耐用,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并不会被轻易淘汰),科技型(Technology type,顾名思义就是使用科技手段制造的武器,生物型(Biological type,特殊用途工具,这些工具往往自己既是工具,也是一个独立的生物,有些甚至拥有自己的独立意识。往往会以寄生体和宿主的形式与使用者共生共存,一般情况下很难剥离或是与他人共享,因为强制剥离后的生物工具很有可能会死亡,同时也极大概率导致宿主面临致命损伤),以及魔法型。
魔法型(Magical type)的工具是以魔法手段冶炼出来的,这些工具一般都具备强大的魔法效果,而且可以根据不同人的要求量身打造。
魔法型还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法器(Relic),这种武器将魔法储存在内部,威力巨大,价格昂贵且制作不易。其内部的魔法与构成,它的金属和皮革紧密的结合,是终其一生不会改变的。另一种是附魔武器(Enchanted Weapon),这些武器经过附魔(Enchantment)处理,虽然带有魔法效果,不过大多威力较小,且制作廉价,是不少新手的选择,而且这些附魔的效果是可以消除更改的。
根据检测,这把斧子上就被附了魔,由于是在被铸造之后施加的魔法,因此属于附魔武器。即使使用武器的人没有魔法,附魔武器在攻击和防御的时候也会带有一定的魔法加成,附魔武器就是一种被打造出来用来让人类无限接近于魔法师的一种工具,这是正常人触及可望不可即的魔法的最容易的方式了。
我手中的这柄双手大斧非常重,跟我的镰刀不相上下,但在大小方面就完全没有可比性了,这把斧子勉勉强强一人高,而我的镰刀完全展开绝对比一个成年人要高,要背在背后必须得斜挎或者是折叠大剑状态。同样都是双手持的重武器,在技巧方面这把斧子甚至不如我的镰刀,主宰之链还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和一定的力量才能使用,不然力道不够拿不起来,要是缺乏技巧容易伤到自己,这把斧子则只要按照一般斧子的路子砍出去就行了。不过这两个东西使用起来的手感却出奇的相似,只要对准敌人大力挥砍就行了。
我抄起斧子就像背对着我的那二人追了过去,权衡之后我决定先把那个年轻一点的解决了,因为我觉得他的威胁比较大。
“呵!!——”我通过双脚重击地面来让自己高高跳起,同时抡起斧子瞄准了那家伙的头,即使是魔法师,把头砍下来的话生命也会停止吧。
我最期待看到的场景是那家伙在听到我这一声怒吼之后注意到向他砍来的我,然后匆忙地放下我的表妹向我迎战,这样我就可以通过迂回战术虚晃一招脱离战斗,先把表妹抢回来再从长计议。
可谁知这家伙仿佛聋了一样压根没有反应,就连头都没扭一下。
算了,把你砍死再把表妹抢回来也是一样的。反正私闯民宅的是你们,进行绑架的还是,你们怎么算都是我有理。
可谁知就在我的斧子要触碰到他脑袋的前一刻,突然,一个巨大的猩红色三角法阵在他的背后高速展开,我在空中自然没有办法发力,整个人直接撞了上去。我眼前的景色也在一瞬间变换,当我看清了周围的环境,错愕的发现我面朝的居然是家门口。
“空间相关的魔术吗……” “你猜对了!”
我转过头,发现那家伙也正面转向了我,我这才第一次看清他的脸:厚重的黑眼圈,像鹰般锐利的双眼,以及斑白的鬓角和下巴,无不代表着他饱经风霜。
他一只手扛着我的表妹,扬起另一只手,看上去相当张狂的样子。
“你能这么快识破我的法术,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不错,不错,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他顿了顿,接着又说,“不过你是想袭击我,这说明你是我的敌人,而敌人我是一定要铲除的,所以——我们来决斗吧。” “决斗?” “对,你用你的斧头,我用我的魔法。就当是见那家伙之前的热身运动了,在监狱里呆了那么久,我都不知道我的战斗能力退步到什么程度了。” “……”
他说他在监狱里待过,看来他真的应该是爱德华的那个徒弟。
他还说“见那家伙”之前要热身热身,那家伙是谁?爱德华吗?
不过这样也好,能拖一秒是一秒,于是我重架起了斧子,“你不把那姑娘放下吗?” “哈?不用,我有些另外的帐要找她算,尽管来出手就是,你伤不到我,也伤不到她。” “……”
看来这家伙对于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呀。
不过他听我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并没有追问我跟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看来他不太聪明。
于是我提了一口气,抡起斧头便冲了上去。正当我打算再次向他挥出斩击的前一刻——
“溜次瓦呀库都!”“?!!”
在我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我已经被地下钻出的无数条五颜六色的蛇捆了个结结实实,手里的斧子也掉在地上了。
“你妹……”我想说点什么,可一条蛇竟盘过来缠住了我的嘴。
“我们没这个时间!”另一头的老者居然开始教训起了年轻人,“真主的降临刻不容缓,我们没有时间浪费!”
“切,好吧。”那个年轻人听了之后也没有反对,只是撇了撇嘴,把昏迷的吉菲往肩上又提了提,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而这时的我发现这些缠住我的蛇都是有血有肉的活蛇,当即下嘴咬断了一条,因为我身体被捆绑视线受阻,所以无法通过观察这些蛇的头部形状来判断他们是否有毒,不过一来依靠头部形状判断毒蛇与无毒蛇的方式本就不靠谱,有些毒蛇也是长卵形头部,有些无毒蛇也有尖吻,二来我的身体本就百毒不侵,所以即使把毒血血喝下肚也问题不大。
我紧接着双臂和双腿开始发力,最后挣脱了捆住我的蛇,我悄悄地捡起了斧子,这回我学聪明了,我决定先打那个威胁更大的老人。那年轻人多少还有点谈判和一对一决斗的可能性,那老人真的是老油条一个,突袭这种手段我可是见识到了。
“呼——”没成想,我朝着他后背丢出去的斧子竟然劈空了,卡在了空中,准确的讲是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面绿色的蛇鳞形状的能量构成的墙,把我的攻击挡住了。
老人感受到背后的声音,转过头来也很惊讶,仿佛他也没有预料到这一切,随后——
“纳莫溜次瓦呀库都!”
这回是无数条漆黑的大蛇从地里钻出来,这些蛇不仅比之前的蛇粗了好几倍,而且鳞片暗淡无光,让我有些害怕,因为一般情况下鲜艳的蛇都是无毒蛇,它们依靠鲜艳的颜色来威胁敌人,使它们不敢靠近,而有毒的蛇颜色大多暗淡,因为它们不需要依靠鲜艳的颜色来警告敌人,依靠毒液就可以对付敌人。
而这些蛇的凶暴程度更是显得之前那些蛇像是蚯蚓,它们缠上我的身子之后立刻开始用毒牙刺破我的身体,我想这回这群应该是有毒蛇了。
虽然我的身体有较强的毒抗性,稍微摄入一些有毒物品也不会产生生命危险,但是我还是陷入了非常不舒服的状态,脑袋也越来越沉,最后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这回我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混蛋把昏迷不醒的艾丝米拉达和吉菲,在我眼前带走了。
好,走着瞧吧,埃尔南多·阿方索!
老子一定会宰了你,把师姐夺回来的!
在双眼彻底合上之前,我默默发了这个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