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和客人接触的工作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于是我次日便办理了离职手续。由于莫名其妙地失联了一天,店长原本正准备训斥我一顿,可是我在那之前提出了离职申请。
将签完字的离职单递交给店长之后,我逃跑似地离开了那里。
现在的我和别人接触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尽管寄生体暂时没有摄取能量的需求,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它就会突然饥饿起来。
有堵看不见的墙已经把我与日常的生活无情地隔开。
“真可惜啊,这下就没有收入来源了。”
脑海里回荡起这样的声音,和先前黑影附身前不同,现在这个声音变得更加细腻,更有感情……就像是人类的声音,女孩子的声音一样。
自从吸食了那三个人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寄生体变得更为活跃,并且开始主动要求与我交流。
似乎是因为同样取回部分记忆的寄生体在模仿前宿主的缘故。
“那不用你操心。”
“是啊,现在只要操心食物的来源问题就可以了,毕竟对改了口味的你来说那点收入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
我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
不论她变得再怎么有情感,终究还是一个吃人为生的怪物。
而我已经帮助她杀死了三个人类。
我也成为了怪物。
尽管当时并不认为做错了什么,但终究是在理智已经被本能冲垮的情况下做的决定。无论对方多么穷凶极恶,却仍然是三条鲜活的生命。
更重要的是我消灭他们的理由并非是为了大义,而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食欲而已。
“位于食物链上端的生物捕食下层的生物是自然的法则,没什么好觉得愧疚的。而且你之所以选择那三个人而不是就近下手是有斟酌过的,也就是说你认定他们是“被消灭掉也是活该的存在”吧?”
她能察觉到我的感受,因而看透了我的想法。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思考一下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吧。”
她说的没错,即使我后悔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导致的。
接下来该选择谁作为进食对象?
第一次进食选择在离自己的住所如此之近的区域已经带来了相当大的风险,之后尽可能把捕食范围扩大才能减少被怀疑的可能性。
但是那样一来我根本没有时间挑选进食的对象。
而当我把这些告诉了体内的怪物之后,她却嗤笑起来。
“你的想法还真是有意思,竟然还给食物分类。你是那种吃饭的时候还会假想自己是判官给菜定罪的人吗?”
我不否认这点,也承认自己拥有着这样扭曲的性格,没错,我就是一个伪善者。
而这个寄生怪物就像是为了惩罚我的伪善而来的。
在救它时,我以为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等到真切的感受到那份饥饿时,我才意识到先前的自己是多么天真。
我的世界已经开始崩塌。
头脑有些混乱起来,可是我仍然表现的非常冷静。
就像在树丛里看见黑影那时一样,我是个擅长伪装的人。
一开始就像个正常人那样惊慌失措地逃开的话,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些故事了。
真是讽刺。
不过事已至此,想这些也没有用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那座喷泉之前。
“现在看来,这玩意虽然看起来是座喷泉,其实是个卵吧?”
白天看这座喷泉的话,表面上的裂纹简直就像是破开的蛋壳一样,和晚上的印象截然不同。确实,它象征着我人生的终结,也代表着怪物的新生。
我会觉得它既是墓碑又是卵的感觉或许并没有错。
“你已经开始感到饥饿了吧?为什么还在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
“可能是我害怕了,害怕到不知所措了。”
我一面说着,一面来到那边单车旁边。
它仍旧躺倒在那里,就像我的人生一样完全失去了平衡。
正常来说确实不会有人愿意仅仅为了找车就跑进这种地方吧,所以它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不……倒不如说如果这辆单车相隔一天就不见了踪影我才会困扰。
我拿出手机,开始扫描单车上的二维码。
之所以把共享单车留在这里的理由,应该不仅仅只是作为诱饵。
果不其然,屏幕上显示出的是文字,相当多的文字。被简单编辑出来的这些文字组合成为想要留给我的讯息。
想必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传递情报的方式,因为在这里会停着一部单车实在是令人生疑。
“无论再怎么不愿意,都请继续进食。”
原本以为能够脱离现状的这个讯息却如此在第一行刺眼地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