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座被称为『制霸池袋王座』的建筑。这里是整个东京的最高峰。
现在,我正置身在这栋建筑之中,而且,到了离王座只剩下不足五层楼的地步。
或许,放弃电梯而选择自我攀登从本质上看实在是愚蠢至极的事——仅仅为了证实自己拥有如何的能耐这样肤浅的目的——无论怎么说都显得非常幼稚。
可是话说回来,不是马上就能办到了吗?
登上池袋的王座……
这意味着,或许在今天,我将是唯一制霸池袋的男人也说不定。
来到最后一道铁门前,想到占领池袋王座在自己国中时是多么的受人追捧,而如今只剩下锈迹斑斑连是否还能推开看上去都比较困难的铁门,实在与其『王座的最后护盾』的美名相差甚远,自然产生了『不过是一堆垃圾』这般另人沮丧的落差。
伸出双手,推开铁门……
「哟」
在天台的正中站着一个男人。
这个家伙是谁?年纪与我相仿的仅仅为了怀念国中时代制霸池袋的同龄人,亦或是被某个私人公司裁掉准备在这里进行解脱的失意员工,还是说,他终究只是一个忘记用上敬语向我礼貌问候的天台维护的员工?
但是,有一条是肯定的,他无论如何都成为了阻碍我成为制霸池袋王座的家伙。
「我说」他靠近我,以一种非常轻蔑的态度说「你该不会是来这里验证牛顿理论的家伙吧」
「不是」
「哈哈哈哈,难道说你是个单纯为了怀念国中时代制霸游戏的笨蛋?」
「不是」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说着他把脸凑到跟前,用手指着我额头说「你是来维护天台的?」
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我在当时就是这么认为的。
出于在日本随处可见这种大白痴的缘故,我没有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
我认为如此这般,如同神经末梢发生短路有着某种缺陷的特定人种,应该成为大家怜悯的对象而非简单的嗤之以鼻。
所以,采取缄默的态度是最佳的一种不会引火烧身的方式。
「那么」他离开我到一定的距离,然后用着比刚才任何时刻都要严肃的语气说「你也是来打倒芹野多摩雄的?」
「谁?」有些诧异的自己抽出一跟烟继续回应道「跟我没关系」
「你可要知道,在所谓池袋呐」他来到我旁边,躬下身子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然后点着我手中的香烟继续说「可有着两个最不能挑衅的男人勒」
「一个是你?」
「一个是龙崎原治」他把双手放进风衣服口袋转身靠在天台的护栏上「荒川的BOSS」
「嘶」我吸了一口比往常都要耐人寻味的烟「那还有一个呢?」
「矢摩总一郎,D·P·S的BOSS」
「所以说」我克制住把他推下大楼的冲动「这跟芹野多摩雄有什么关系」
「我没说有过关系,我只是在向你陈诉一件事」
「我不打算挑衅他们」
「他们都没能制霸池袋」
我想,大概,他想说的不会是简单到那两个家伙都无法攀登上这栋两百五十层高的建筑吧,「为什么」我开口说。
再次来到我身边,他俯下身子「因为,那两人可都没能登上这栋建筑,哈哈………」
笑声停止是因为我挥出的拳头。
虽然我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寻常人,每天照例上班,睡觉,吃饭,偶尔有一些极端的想法,却也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一无事处。
我认为自己的大脑可以应付日常所遇到问题,即便应付不了,那我的肢体语言也照旧可以让对方折服,是的,在这一点上我有自信。
力道完美,时机也把握得恰到好处,加上非常不错的手感回溃。
我击中了对方这一点是肯定的,只是,本来朝着对方脸部挥出去的一击,被阻隔在我拳峰与他脸之间的手化解了,那个在我看来是白痴的家伙仅仅在几秒钟之内作出了身体的自我防卫,而且,非常漂亮的掌握了主动……
他,有着凌驾于我之上的动态视力。
「真是危险」他死死攥住我的拳头「果然呐」
「果然什么!!??」我拼命的甩开对方。
「大概你也遇见到类似的疑惑吧」他没有在意我的挑衅「自己多么努力的生活却始终无法换来相应的回报,身边总有一些自作聪明的家伙,明明很努力了却无法超过那些人,那些什么也没干的人。想改变自己的人生,但又懦弱的折服在老板的威吓之下,想着『至少自己活得还不错』这样的借口,于是欣然接受每一件事。不过每到最后还是会愤怒的骂混蛋?想想,仔细想想,大概从自己孩子时代开始就有着无比灿烂的人生吧,应该是比任何人都要出色的理想,经后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然后发现堕落与社会,本来可以拼搏一下的,可是不行,有家庭,还有孩子,父母怎么办?所以,新的借口产生了,这是多么可悲呐」
「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你也有过想不平凡的冲动吧」
「完全没有」
「回答错误」他似乎很高兴窥探别人的内心,一种得胜归来的仰天自豪感「你想获得不平凡,所以你来到池袋的王座」
「没有」
「错误第二次」他高兴的转了一圈「你为什么挥拳」
「因为你很烦人」
「不对,依你的社会地位和学历而言你应该知道恶意伤人的后果,是的,你很清楚,可是你还是挥拳了」
「就算伤到你也没什么」
「这不是重点」他说着用鄙视蝼蚁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因为你想不平凡」
「混蛋逻辑」
「是吗?你挥拳是因为你在那一瞬间把两种后果迅速做了一次比较,并以此立下一个标准。忍受还是反抗呢?继续做自己默默无闻的社会小市民还是义无返顾的革命呢?你的标准很清楚」
「我只是一时冲动」
「冲动只是一种理论措辞」他皎邪的表情下隐藏着一双深邃的瞳孔,此刻,这双瞳孔里面正隐射着自己的模样。接着,他盯着我轻蔑的说道「如同量子力学的突变因子,每个人的突变因子都不一样,因此有些人理智有些人冲动,不过,这都是措辞」
「随你怎么说」
可恶!!
「大概在挥出那一拳后你也有过后悔吧,不过,挥拳的瞬间你真的没察觉到吗?」
「什么?」
「一种无余伦比的爽快感」
「没有」
「你还真是会撒谎呐」
「我没有」
「你怎么解释你挥拳后激烈的脉搏呢?」
他连这一点也察觉到了吗?可恶!!
「我后悔了,你比我强」
「所以说」他透露出狡诈的眼光,如同抓住罪犯把柄的检查官「你的第一意识一定自大认为能够击败我从而获取那种战胜的爽快感吧,并且放弃了你保守的罪恶感,你应该沉浸在了看我出丑的心态之中」
「………」
「你」他以宣布结论式的口吻说到「从骨子里就开始反抗了呢!」
他说的没错,我并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我厌恶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我想改变,但当我发现自己没有足够的能耐的时候,于是便开始唾弃自己的平庸无能。
到底能做什么程度呢?
自己人生仅仅就这样度过而不产生任何的波澜吗?我不想这样。
所以我徒步攀登,我不想承认眼下的自己。
「不过你还机会?」
「什么机会?」
「你不是想不平凡吗?」
「怎么做」
「很简单,打倒芹野多摩雄」
「那家伙是谁?」
「嗯,很好的语气哦」他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我,微笑着说「制霸整个池袋的最强男人」
「你要我打倒池袋的王者?」
「其实」他如同想把话题引领到另外一件事上,用着跟刚才完全不同的轻松口气说「男人,应该都是只靠拳头简单决定胜败的笨蛋生物,耍手段用器械的家伙那都是胆小鬼」
「胆小鬼?我肯定打不过他」
「连芹野多摩雄是谁都不知道的你怎么这么肯定说打不过他?」他歪着头就像是在对待小学生幼稚回答的老师一般善意的看着我。
「你不是说他是池袋的王者吗?」
「说不定你是下一个」
「不可能!」
「比起被蒙上眼睛的小鸟,你是愿意当能被人鄙夷的乌鸦呢还是胆怯的什么也看不见的小鸟呢?」
「明知战胜不了为什么还要做」
「你在害怕」
「是的我害怕,那是因为我能理智的评估」
砰!!!
这个时候,在我和他的身后,一群人踹开『王座的最后护盾』前拥后挤的涌了进来,并迅捷的以我们为中心圆形环绕我们一周。之后,一个类似老大的家伙从里面走出来。
「我的手下是谁她妈的动手打的」
「嗨~嗨,是在下」他主动给予回应,而这样的回答引来对方不屑的哄笑。
「臭小子,你没搞清楚状况吗?」
「状况吗?这个家伙」他指了指我「碍手碍脚的,能让他呆在旁边吗?」
对方的老大扭一下头,几个手下便把我拖出了包围圈。
他是认真的吗?他的脑袋一定缺少某些的分量吧。
先不说对方丝毫没有指认的意思,完全搞不懂状况的我也清楚在三十个人的包夹下是一种什么事态。
「可以开始了吗?」
「你这个混蛋!」
三十个人一拥而上,血液从他们缜密的缝隙中喷溅而出,他们都没拿器械,只是单纯的用拳头进行较量。
跌倒了再趴起来,再跌倒再趴起来,而他似乎对这样的举动乐此不疲。
「他很久没这么高兴了吧」
谁?我以为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只身一人,不过刚才的确有着非常清晰的女声进入自己的耳鼓。
「你说什么?」我把头转向身旁的家伙,她穿着北武野高校的校服,虽说大概只有十六七岁,不过身材却异常的成熟性感。
「吓到你真不好意思,我叫古川园琴奈,D·P·S北参组的组长,请多指教」
指教你个鬼,对于明目张胆承认自己是黑社会的家伙,我这个正经的人怎么可能跟你进行指教。
「他想改变,但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很小」
「他也是D·P·S的?」
「嗯,看来是结束了」
我把头转向他,此刻,沾满血迹的他偏偏倒倒的站立在一群呻吟的悲怜家伙之上,如同君临天下的王一样。
好强,他只用了大概在我看来普通人两句话的闲聊时间,充其量不到五分钟之内解决掉了三十个家伙。他这是为什么呢?明明很难支撑上支离破碎的身体却依旧拧立在那里,那简直就如同是在做一种自我的摧残,永不放弃的摧残。
「他是谁?」
少女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然后露出了和那人一样的微笑,尽管这微笑在我看来并不怎么美而且还稍微带着某些贬义色彩,不过这没能阻止我接收那个人名号。
「你最好记住了」少女严肃的说「他就是的D·P·S的BOSS,被称为池袋最不可挑衅的男人的矢摩总一郎」
「………」
「喂!没人了吗?完全还没过隐呐,她妈的」矢摩总一郎兴奋的说着。
「有」连同自己在内都非常惊讶的说出这句话后,我站了起来。
「喂」琴奈拉住我。
「你知道我的名号吗?」
「………」
「我可是」我不知为何发笑,但就是有一种从心灵彻底解放的爽快感「池袋的王着——芹野多摩雄」
「混蛋!你是谁,快报上名号!」
琴奈放开我,带着一种请陪他好好玩玩的语气说「你想好了吗?」
「是的」我转过身子,做出攻击的预备动作「我想好了!」
「真他妈的烦人,不是叫你报上名号吗!臭混蛋」他摇摇欲坠,却十分的狂妄,我想,以现在的自己的力量,应该足以撼动这个池袋最不可挑衅的男人。
「我」迈开步子,展开身体,右臂拉伸到了身体的物理极限「我可是叫做芹野多摩雄!」
力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从内而发,出生以来都没有经历过的爽快感,那是一种挣脱所有束缚而获得的绝对自由。
此时,我的拳里面没有杂质,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打倒池袋最不可挑衅的男人矢摩总一郎。
漂亮的轰击,如同五十厘米大炮一般的威慑力,我兴奋的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的力量。
尘埃四起,手感极佳,全身的血液都在为我这一击沸腾膨胀,迫不及待的想爆发自己的能量。
完美的弧线,命中目标,矢摩总一郎被迫退后了数十米。
「呵呵」
「哈……嘿…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干得不错」总一郎护着自己断掉的肋骨处,比以往都要期待的说「还没,还他妈的没过隐,混蛋」
「你死了我可不管」
「口气不错,知道我是谁吗?」
我直立起来,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以不屑的神情指者矢摩总一郎说「我不管你是谁,本大爷我,是被称为池袋最强男人的芹野多摩雄」
「呵,有意思」
「D·P·S看来又多了一个笨蛋」琴奈说着离开了『池袋的王座』
我和矢摩总一郎的战斗还在持续着,我想,现在的我,在以后的时光当中一定能打败芹野多摩雄。
所以,要想打败池袋最强的男人,我就必须成为那个男人。对于失去工作,妻子,连同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自己来说,我一定要成为那个男人。
我要打倒芹野多摩雄。
换句话讲。
我要打倒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