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你滚下去干嘛。”
我很淡定甚至有些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
没有人能够从我的声音中听到有感情流露出来。
因为我很清楚,不管白兔从多高的楼摔下来,都不可能摔死她。
我很清楚白兔作为不死人是什么样的一个概念。
就算全世界的核武器全部爆炸,把整个大陆炸毁,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白兔也安然无恙。我根本没有必要担心她的安全,我回到楼下就能看到她了。
我想,她在这么高的楼上坠下,随后将会化身为脱弓的箭矢,向地面射去。崩开地皮,敲出火花,不,那不可能。白兔是肉身,摔下去只会变成一堆肉酱。
就算待会会重新构建身体复活,被路人甲以为是什么红色颜料踩上两脚也不好啊。
我不知道白兔在想什么,出于本能,我向楼崖边缘走去,我在没有玻璃的空气前站住脚,手扶着两边的墙,躬身往下看。
没有看到人,或许是太远了,没能看清样子,当然我也不可能喜欢去看白兔摔成肉酱的样子,那样太过残忍了。看不清地面的情况对我来说,那是最好不过的情况。
顷刻间,一把枪从地板的反面指向天空,我是说,那把枪正指着我的头。
白兔在我的视线中探出身子来,她的脸上带有一点青涩的羞涩感。
“将军,你死了。”她略显愉快地说。
白兔并没有跳下去。
我笑了。作为人类的她,就算得知自己不会死,她也不可能愚蠢到在人类所不能够承受得住的高度往下跳,人类对于高处或多或少都会带有一些恐惧,在这样的恐惧的驱使下,除非脑子出现了问题或者是想要自杀,否则就算是不会死的人,也不会二话没说就往楼下跳。
从五十多楼高的地方看楼下,就好像是在看一个阴森的无底洞。
白兔左手抓着不知哪里,以此来固定自己的位置。我祈祷她不会突然失手往下掉。她就那样背对着万丈深渊,右手拿着枪,指着我的头。
现在是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是时候,但我却没有躲开她枪口的位置。
“你如果开枪,后坐力会导致固定你所在位置的手的力气松动,很可能会挣脱开来往下掉,所以你不敢。”
尽管知道不死的白兔既然能够大胆地悬在空中,就不会去想什么掉落的事情,但是我还是笃定她不敢开枪。
这样摔下去就算会复活,她也会经历一次死亡,人对死亡都有一定的恐惧,在这份恐惧的驱使下,有些事情会变得不敢去做。
她撇着嘴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我就知道你不敢,我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呢,除非你不是我的女儿。”我微笑着说。
然后她就开枪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内心毫无波澜地开枪,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我迅速躲开子弹,极不从容地调整好平衡,终于看清了前面的这个人,他和白兔一模一样,甚至连身上穿的衣服,甚至连手上拿的枪,都是白兔的东西。可我弄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人即使有着白兔的脸、拿着白兔的东西,也不会是我的女儿白兔。
不容置喙我作为万事屋确实退步了不少,否则当我靠近这个人的时候,我就能够一眼看破他的伪装,并清楚地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在我稳定平衡之时,白兔伪装者立马抓住我的脚。他借着自己脚下的墙壁蹬腿,使我和他一起掉到楼下。
之后,他骤然间松手放开我的腿,让我自己一个人往下掉。他闭着眼睛,仿佛在默念着什么。
瞬间,从他的后肩膀处伸出两双纯白的羽翼。
我的视线之中,那没有任何云朵的湛蓝天空,以及从地平线上呈现而出的红日,被突然伸出来的羽翼遮挡去了一大半。
那是一双六米多长的羽翼,他用羽翼拍打着空气,摇撼起了阵阵风。在最后的残阳的照射下,他仿佛是古老教堂里的天使雕塑活过来了一般。那个样子,庄严而神圣。
拥有翅膀的绝不可能是人类,人类想要进化出翅膀,除非再过个几万年,或者用他们擅长的转基因技术去改变自己的基因。
当我看到这个冒牌货从后背伸出翅膀的时候,这华丽的样子便深深地撼动着我,并抓住了我的心。
只有天使族,才能拥有这般纯白无垢的翅膀。
哥特萝莉的天使,外表却是我的女儿吗?
但并不表示我会屈服于前面这个冒牌货,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够看到个冒牌货在我面前晃悠,就贸然赴死,白兔她还需要我,不要被一个冒牌货给影响到了自己,估计真正的白兔不知道倒在哪里呼呼大睡呢,我必须找到她才行。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白纸,拆开白纸,可以看见上面画有一个魔法阵。这是让人能够在空中飞翔的魔法,这样的魔法阵很普遍,在公会里就有魔法黑商在买,尽管是普遍的魔法阵,一张却贵得要死。政府在严抓会使用魔法的人,贩卖魔法阵现也变成了一种危险的交易,因此魔法阵这种东西现在越卖越贵。
我手上的这个魔法阵能够撑上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之后将彻底失去效用。如果在察觉到快要失效的时候还不从空中下来,则会在失效之时直接从空中摔下来。
我现在在垂直往下掉,尽管知道是很贵重的东西,现在快要坠到地面变成肉酱的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念着有些复杂的咒语,那个咒语必须问魔法黑商,只有他们才懂得激活魔法阵的咒语。
显然魔法黑商也可以利用这个从我这里得到不少钱。
只有念咒语才能将魔法阵激活,除非自己对魔法阵的控制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激活之后的魔法阵上发出幽蓝色的光,我逐渐失去重力,直到我漂浮起来为止,魔法阵才算彻底激活。我虽然变换不出翅膀出来,但并不是说没有翅膀人类就无法飞翔。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能够让人飞翔的魔法,那些魔法解决了人类不能飞翔的问题。而到了魔法与科技并存的荒诞不经的现代,以前那些理所当然的事情也会变得荒唐起来。
魔法师用几千年前沿袭下来的魔法飞上天空,在不会使用魔法的普通人看来,简直就像是在显摆。
我对那些根本就不懂魔法奥秘的普通人嗤之以鼻。那些人大概宁可坐飞机,也不想做使用魔法让自己飞翔这样危险的事情。
其实那根本就不危险,魔法是一种真理,不可能升空之后突然让你往下掉,除非你用错了魔法公式。
一个拥有魔杖的魔法师,便能够随意使用魔杖让自己飞翔。只要稍微对魔杖念念咒语便已足够,魔法师的魔杖绝不是只会发射火球的玩具。我不会使用魔杖,只要给我一个能够飞行的魔法阵就已经足够了。
我看了看地面,我发现我现在距离地面已经仅剩下四五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的话,在重力加速度以及空气阻力的作用之下,约莫三秒我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去天国寻找上帝了,还好咒语没有念错,如果念错的话,再重新念一遍,我岂不是得被摔死。我还算能够把握得好时间。
我以奔跑一般的速度飞到冒牌货的面前。他悠哉悠哉地看了我一下,轻快地跟我说:“你竟然没有摔死,说明你很幸运。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今晚你就算不做噩梦估计也得被吓得鬼压床。”伪装者好像是料到了会是这个样子,他阴邪地对我笑,像是一个小恶魔,白兔永远也不会有那样的笑法,他又跟我说,“不过要是你这样就死了,那岂不是很没意思。”
我说:“你好,冒充我女儿的人,请你显出原形,否则我打得你脑袋都凹到后面去。”
我受不了他假扮白兔的样子。那个样子我有些下不了手。
他拒绝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变化成女性的身体了呢,害得我害羞了好久。这副身体正好可以用来做坏事,而且很轻巧。不过请放心,我不可能会去猥亵儿童的身体。”
他说的这些话让我明白,前面的这个人原本是一个男性。
“这可难说,谁知道呢。”
“你不相信我也很正常,不过请放心,你的女儿还在这栋大楼里晃悠着呢。”他甚至有些兴奋地说,“我看她挺聪明,还是一个可爱的萝莉,如果她的爸爸死了。看她没有了亲人,我一定会收养你的女儿,所以请你放心地去死吧。”
天使族的人说话应该得很有逻辑才是,他们是神圣与智慧的化身,前面这个人外表看来分明是天使,言行当中却透露出一股地痞的味道。
伪装者挥动左手,顿时从他身后出现了六根发出水蓝色光芒的魔法箭矢。魔法箭矢由水元素组成,这些水元素可不是普通的可以饮用的水,这些水受施法者的控制,只要有一滴触碰到皮肤,都有可能让皮肤爆裂。我可不想冒险直接飞过去给对方来上一刀。我举起手中的枪,朝伪装者射去。
射中他的时候,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并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没想到是残影。
魔法箭矢并没有因为冒牌货的消失而消失,也没有要向我射来的意思,我觉得情况不太妙,举起手中的手枪,往前面的魔法箭矢的其中一根射出子弹。
没有任何声响地,被我射中的魔法箭矢忽然迸发出无数根纤细的魔法箭矢,另外五根箭矢也随之忽然爆裂开来,仍然像第一道箭矢一般迸发出无数根纤细的魔法箭矢,这些魔法箭矢合在一起,犹如六个刺球。分散开来之后,仿佛是为了突然的爆发,各自在空中停留了一秒,接着疯狂向外发射。
“【吓人箱箭矢】,只要离开或者靠近或者攻击这些箭矢,就会如放大的球一般四周迸射。”白兔的声音在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响起。
我知道这虽然是她的声音,却并非她发出来的。
我赶紧控制身体向远离箭矢的地方飞,向外飞的过程中我向后望去。这样做是为了寻求这些箭矢的缺口处,从而躲过这些箭矢。
这样的箭矢,虽然看似速度缓慢,可我知道,就算我的速度再快也会被追上,我要做的是闪身躲过而不是被追赶,这只要知道我的身后有没有箭矢追来就行了。
倘若没有,我就可以钻身躲过这场箭矢雨。
“嗖——”的声音响起,一个魔法环状物在我眼前飞过,这个环状物泄露出一丝丝的风,吹得我脸部发痛。
我在躲避这些箭矢的过程中,对方再次施展这样一个东西,只能说这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节奏。这个环状物甚至还带有跟踪目标的功能,想要躲过这个东西,在这样的高空中什么技巧也没有,只能认认真真地跟它赛跑。
我想对着这个东西开火试试看到底会怎么样了。
但是现在我一点开火的机会也没有。我只能在躲避箭矢的空档,也顺便躲避这个环状物。
这是一个用风元素组成的环状物,在靠近他人的同时,会旋转出锋利的风刃,将人割伤。这个危险的东西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这是一个敌我不分的魔法,只要靠近施法者,兴许连同施法者也会被割伤。所以会使用魔法的人在敌人靠近的时候,不到迫不得已的境地,绝不使用这样的魔法。
我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行踪,虽然我知道这个魔法的破解方法,却没有任何机会靠近对方。
“好烦!”我嚷嚷了一声,快速移动,总算离开这个东西一段距离。然后我迅速转弯,左手向前方划去。
【裂空斩】,一个二阶的普通魔法,我想任何一个魔法师都会使用这个魔法的才对。
裂空斩需要动用空气中的火元素和地元素。如果有魔法棒等触媒,效果将会更好,威力也会更加巨大。
我只能说我会一点魔法,但仅仅只是一点。我不是魔法师,也不会用魔法棒等触媒,只能够随便挥动一下手,暴殄天物一般地将周围的各种元素大量地集中起来而已。
一个惊异的声音响起,对方说:“只有比魔法师还要高阶的魔导师才能够在没有魔法棒的情况下使用魔法,你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