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空调车厢,而嵌在内部的空调火力全开,因此车厢内显得有些寒冷,宇恒小姐看上去只是一个弱弱的女生,她双手十分轻巧地放在裙子和外衣之间,那件外衣有点像西装。这个样子,很容易被人认为是一个外国魔法学校的学生,而魔法学校的学生一般都没有那么好的体力。她对于寒冷却很有抵抗力,这让我不免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外国大部分国家没有禁止魔法研究,他们大概认为魔法是已经过去了的东西,将来会逐渐被科技所取代,因此觉得没有多少危险成分在里面,是故大多数国家并没有禁止施展魔法和魔法研究。
除了空调寒冷之外,车厢内还混杂着其他各种各样的味道,有咖啡味、烟味、柴油味、香蕉水味、方便面味和啤酒味等等,这些味道熏得让人很想砸破窗透气。车厢里面的窗全都镶嵌在铁片上面,没有任何一扇窗配备了开窗的装置,砸窗之类的事情,估计也只有社会反动主义者或疯子会去做。
前面这四个政府人员气定神闲地靠近我们。我看他们的神情并不凝重,我知道那不是要去执行任务的神情,总觉得他们是要去度假。
我知道只要举动不会太过奇怪,就不会和这几个政府人员发生战斗。他们并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不过,就算我们的举动奇怪一些,他们也只会把我们当成怪人看待。现在总不会被认出来我是万事屋以及坐在我旁边的宇恒小姐是叛变机关的人。
在过去,我从来没有在意走在我旁边的政府人员。甚至他们来找我问话,我也都是很淡定地微笑着回他们的话——尽管是骗他们的也无所谓。
如果要与昨天作比,倘若是以前的我的话,要我再一次和莱对打,我绝对不会露出那个时候的那种丑态。
那是过去的我。
现在的我的能力素质已经比以前退步了不少,每当我伸出手,我唯一觉得无奈的是,现在的我的手抖动的幅度很大。这只能说明,我对身体的控制程度已经不比以前了。当然如果还想要回到过去的那种状态,我想只要再接几次委托,找找之前感觉就可以了。
不过找委托这东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可一点都不好干。
政府的人从我身边经过,我会觉得有些心情紧张,这都是能力缺失的缘故。现在的我,只不过比万事屋中的新手高级个半分而已。每个万事屋都有经过老师培训,绝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万事屋,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
我总是要有意识地去躲避这些政府人员的目光,也时常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他们。
坐在我的旁边的宇恒小姐已经注意到了这些政府人员,她比我紧张多了。倘若这些政府人员知道宇恒的相貌,当她们发现本应该在那个国际大楼的地底的宇恒小姐的坐在这里,恐怕那时的他们就只剩下一脸茫然了。
我为了让宇恒小姐不要太过紧张,我宛如刺探一般地向宇恒小姐问:“对了,你既然成了我的女朋友,我也得了解一下你,姑且问你一句,你是哪里人?”
什么叫做‘姑且问你一句’啊,简直就像是在故意奚落对方一样。
宇恒她似乎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她配合我说:“本地人。虽然长得不太像就是了。”她继而又跟我说,“就不要问我了,你说要回去你的住所,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你的住所在哪里,这次换我问你了。”
“奥格镇,是一个贫瘠的城镇。”我回话说,“现在没有什么人住在那里,啊,对了,先告诉你一下,有很多的哥布林族在那一带居住,所以出门一定要带枪。这般暴躁的族群十分封闭,且有着自己的社会秩序,极其不愿意别人进来插一脚。你没事最好躲着他们,不要与他们正面对抗。”
“就算你说要正面对抗,我也不会这样做啊。”似乎是为了防止我以后会对她做蠢事而提醒我一般,她声情并茂地凑近我跟我说。当然,我也知道她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参与过战斗的女性。而我刚才所说的话貌似并不是在提醒她,反倒是在提醒我自己。
奥格镇是一个既不大又不小的镇子,周围的镇子上的人更愿意称呼它为【奥格镇遗迹】,字面上意义,那是一个有些历史的小镇,甚至可以说,这个小镇还有属于它自己的文明存在,而既然说它是遗迹,可以知道,这个文明已经消亡了。
我记得这个镇子的中心区域是一个广场,广场中间有一个石碑,从这个石碑的地底里面诡异地泄露出很多的魔法气息,虽然有些在意,但是这种泄露魔法气息的地方到处都是,里面要不就是一大堆的魔矿石,要不就是矮人族的地下住所,还有别的,也不会是让人在意的东西,因此我并没有刨根问底地去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确实是有些危险的区域,”我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跟她说,“等到了那里,我给你一把手枪防身吧。”
“手枪吗?”她如同恶魔一般地微笑,为了避免被政府人员听到,她也轻声地跟我说,“看来已经回不去那个躲在地底下安逸地生活着的日子了,不过,我也已经厌倦了那样的生活,我既不后悔,也不感慨,虽然有点反动的风气,不过我喜欢。”
“到时候我也顺便教教你枪法吧。”我一副非常负责任的表情而又没有任何感情流露出来地说。
“好啦,不要讲枪的事情了。”她一脸兴奋地说,“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能够讲一讲工作的事情。”
“工作的事情?”
“对你来说自然是工作的事情了,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她说,“不过嘛,我也只是想要品尝一下爱与被爱的感觉,你只是把这个当作工作而已,两人也算彼此彼此。算起来我更是一个愚蠢的人,愚蠢到竟像雇佣别人一样地叫别人来爱我。”
她很开心地在笑,根本看不出她是在讽刺她自己。
“不要这么说,”我反驳她的意志说,“你只要认为我是真心的,把我当成你的爱人就好了。”
“我很清楚,你说的这话,其实也是在做‘爱我’的工作。”
无法辩驳,毕竟是事实,且是残酷的事实。
要想让我叫别人爱上我,首先我得爱上对方才行,这种约定俗成的道理不用我说谁都明白。尽管宇恒小姐很漂亮,却没办法让我爱上她。
最好不要出现“当我第一次遇见你,我就把你当作妹妹看待”这种狗血剧情。
虽然口口声声喊她“爱人”,但是语气十分干燥,仿佛只是在描述一只动物。
火车晃动得厉害,四个政府人员在附近的椅子上坐下。
没想到政府人员才刚坐下,其中的一个就如同看囚犯一样地看向我们,他的脸长得很长,鼻子却很扁,整个脸分明就是马的脸。这个人看上去有四十来岁,穿着制服的样子十分别扭,就好像把一件衣服披着一座雕像上面一样。
他突然走过来,拍了拍宇恒小姐的肩膀。
宇恒小姐本来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感觉。她感受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便转过身子,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张马脸,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我迅速把手放在枪袋的地方,准备迎敌。猛然间,我发现另外的三个政府人员已经关注上了我。我赶紧转换掏枪的动作,我设法让他们以为我是在摸口袋,我只是在检查有没有掉东西而已。
火车上不是战斗的地方,这么狭窄的地方只怕每次出招都会撞这撞那,恐怕还没有伤到对方,就先伤到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在这个地方战斗,对对方来说其实也算是一个难题。
“小姐,您的手帕掉了。”马脸微笑着说。
能够看到马脸手上多了一块白色的手帕,手帕上面绣有湛蓝色刺绣,因为是折叠着的手帕,我没办法看到刺绣上到底画了一个什么东西。
宇恒一阵失措,她慌忙说:“的确是我的手帕。”
“这个手帕掉在了地上,被我捡到了,而我又找到了你。是不是感到很荣幸?小姐。”马脸简直是在赞扬自己拾金不昧一般地说。
得得,危险解除,身份还没有暴露,当然我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快就暴露。
我故意咳嗽了一声。我打算让对方看出我们是情侣,让对方快快离去,继而用一副看着滋生的细菌一样的表情看着马脸。
马脸向我看来,还没说话,宇恒便尽早说了一句:“对了。这是我的男朋友,是个长得很好玩的人,你说是吧。”
我长得很好玩吗?
我只知道我的脸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威严的成分在里面,我觉得这是一张很不适合我的脸。宇恒明显把我说成是耍猴的了。
马脸因为宇恒的话,终于没有再进一步地做什么,他只是说:“既然已经有了爱人,那我也不便出现在这里。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谢谢你啦,帮我送来了手帕。”然后她俨然要招我生气一般地说,“不像我的男朋友,估计他就算不小心踩上了手帕两脚,也一点道歉的打算都没有。这个人真的很让人讨厌。”
我冷笑着说:“放心吧,如果我踩到了你的手帕,我一定会像毁灭证据一样地把手帕焚毁不让你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