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恒小姐拿开手,手上那黏糊糊的东西估计让她心里有些发毛。我希望她不要看自己手上的东西,可最终她还是看到那里去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在自己手上,不管怎么说也想要确认那一片血是什么形状,不管怎么说也想知道到底传说中的血液是否是红色的,不管怎么说也会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向那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她颤抖着手,简直如同自己杀了人之后露出来的快感,不过我想不是快感,她应该是在无尽地后悔吧。接着她慢慢蹲下来,想要催眠自己一般地蹲在那里想事情,我甚至可以听见她心里面在喊“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这家伙已经没救了。莫非她在童年时候就留有什么心理阴影?但是宇恒小姐看起来一直都很开朗,应该说是过分开朗,连我看了都觉得好不爽,好想恶意地给她制造一些恶心的事情来让她悲伤悲伤。
“那个那个……”蹲在地下的宇恒小姐红着脸向我看来,她用任谁听了都会心痛的声音跟我说,“人家才没有害怕呢,人家只是在喘口气而已,我待会还会继续下去的。”
然后一阵干呕,虽然还没有吐出来,但估计也快了。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的面前做这个动作,不管谁看了都觉得好恶心。
我心急地看着她说:“都告诉你不要勉强了,你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难道,难道直树你是在关心我吗?”
她突然很感动,而我不喜欢她太感动,总觉得她会突然扑过来吐我一身,为了避免她再感动下去,我跟她说:“你那个样子任谁都会心痛的吧,还不快站起来去洗手。”
她十分倔强地说:“不,不要,我根本就没有勉强,我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而已。等我喘口气,之后再来一次。”
她看来还有继续下去的打算,如果再来的话,估计她就该把呕吐物给吐出来了。
“嗯,加油吧”这样的话如果说出口我迟早得被别人骂,当然我也没有这样不正常的想法,我还不想把场面弄得太过没办法控制。
“你要是在这里吐了的话,我会有些苦恼。毕竟单凭我和我的弟弟也很难打扫这里的卫生。”雪小姐平心静气地说。
“你也想劝我停下来吗?”宇恒小姐也忍着恶心的感觉,微微笑着说,“很不凑巧的是,我还没想过要去听谁的话。我一定会克服这个障碍,无论谁来劝我,我都不会言听计从。”
所以说你你再这样下去就不是克服障碍了,那简直就是在增加阴影面积啊。
雪小姐用郑重其事的语气跟宇恒小姐说:“不是,其实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塑料袋,如果真的想吐的话,请吐到塑料袋里面去。”
不,我们会帮忙扫掉呕吐物的好不好,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宇恒小姐。
“我知道了。”宇恒小姐眼里噙着眼泪,转过来跟我说,“男生请出去。”
“啪嗒”一声,白兔双手抓住宇恒的衣领,直接拖着她走,白兔费劲地说:“笨蛋大姐姐,就不要在这里碍事了,给我出去了啦。”
“放开我,我能够做到,我能够做到嘛。直树……”宇恒小姐的声音渐行渐远,她被白兔用尽力气拉到门口,然后“啪”的一声白兔就把门关上了,只剩下最后憋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众人看着她终于出去,都十分过分地松了一口气。是的,在我看来,他们对待宇恒小姐都很过分,虽然我也没有资格去说这句话就是了。
白兔摇摇晃晃地走到我的身边,我摸了摸她的头。
“nice,白兔,待会给你零用钱花。”
白兔顿时两眼放光:“真的吗?我又有钱玩了,太好了。”
“可以拿钱来玩的只有赌博吧。”希望她只是语言上的错误,我并不赞成她去赌博,那种碰运气的事情我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娱乐的。
“我才不玩这个,当然是把钱存起来,以备爸爸破产的时候。”
“为什么会扯到破产的问题。”我吃惊地说,“虽说我这种不计后果的犯罪工作会在某一天把我搞破产也不奇怪。”可是这丫头存钱竟然是为了这个。不,也不是说没办法相信,就是理由太过奇葩被吓到了而已。做这样的事情,其实非常像白兔,她是个内向的人,可内心总是会有一些厉害的主意。
她说把钱全部拿去买冰激凌去了,我反倒不可能会去相信。她从小就不喜欢这些零食——姑且把把冰激凌当作主食的奇葩人类给拉到一边——她是一个很不像那个岁数应有的举动的人。尽管也有一些小孩的无知,却一点也没办法把她当作小孩。她偶尔会对我撒娇,而从不对我说谎,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些性质就认定她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
对我来说白兔就是白兔,现在是我的女儿,以后也是,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情。她再也没办法见到母亲,除非有一天因为某些原因前往阿姆斯帝国,才有可能会碰面。她的母亲已经抛弃了过往的一切,包括我,包括她的女儿,然后将自身浸入荣华富贵的生活暖汤里面,跟她心爱的阿姆斯帝国王子结婚。她是个见风使舵的人,狠心且随便,因此就算她的女儿在这里做了什么,她都不会去管。
只有我才是我的女儿的依靠啊,可是我……这个虽一直都没有说——我一直都对白兔有所愧怍。自己一定是在过去做错了什么,让她一直都得不到幸福。她本来可以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在这个年龄段里,去上学,去交朋友,去好好地活着。其实她本来也上过学,拥有过许多朋友,却以死为时间点,她失去了许多的东西,她无法再以“人”这一物种活下去,只能辍学,并且无法再与她的朋友见面。
雪小姐移动轮椅,来到旁边的衣柜那里,她从衣柜里取出一件件的衣服,并嘀咕着到底哪一件衣服才最好。最终她整理完想要的衣服之后,把一套的衣服扔到床上,跟我说了一句:“接下来就靠你了,其他人都跟我出去吧。”
“慢着。”我立刻喊她站住,我说,“雪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手里抓着一条女性内裤,我希望这是雪小姐的玩笑。仔细一看这堆衣服里面还有胸罩之类的东西。除掉一切可疑的东西,这里面就只有一件白色的吊带服,一条超短牛仔裤。吊带服上面绘有一只红色的猫正蹲在那里舔自己的毛发,而超短牛仔裤简直和男生的四方形内裤一样,上面除了两颗纽扣和前后四个口袋,什么也没有。
雪小姐没有多么厉害的感情波动,她说:“啊,这确实是我的内裤,但是我还没有穿过,所以请不要拿着那条内裤去做一些类似于犯罪的事情,那没用。”
我希望她能够相信我一下。
“不是,不是这样的问题。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个妹子,难道就连内裤也要帮她换吗?”
“你也知道对方是个女孩,所以在做事的时候,请尽可能地对对方温柔一些。”
“请不要说一些容易让别人误解的话语。”
“本来就是要对对方温柔一点嘛,你到底在想什么?莫非你除了换衣服之外,还想对面前的幼女做些其他的什么吗?”
我听了之后觉得应该跟前面这个人沟通一下,我用能够让人感到放心的态度跟对方说:“请放心好了,这个跟白兔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我怎么样也不会去被她搞得心神不定。萝莉控那种邪魔歪道我还没有被拉进去,我的人生观很正常,只会考虑十四岁以上的女性,毕竟离越国也只允许十四岁以上男女结婚。我会以只是给一只猫梳理头发一般的态度给她换好衣服的。况且也一直都有和白兔一起洗澡,女孩的果体什么的也已经看多……”白兔伸手打了我一下腹部,那一拳没有任何的力气,她只是为了提醒我不要说太多。再怎么说跟一个对她来讲还有些陌生的人,不,就算是跟熟人说这些事,她也会感到害羞。
雪小姐突然换了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为什么要解释一大堆?”
“不,那个。”糟糕,怎么忽然内心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雪小姐微微倾了一下头,然后笑着说:“让你温柔一点,其实只是别让你突然就把女孩子的裙子给脱下来而已,要慢慢地脱,知道吗?”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妙?一股犯罪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的眼珠一直在往旁边转,不敢跟雪小姐对视:“我哪里知道怎么做,我又没有脱过女孩子的裙子。我说,我们可以结束这个话题吗?倒不如说,快点让我做完让我可以快点得到解放。”
“你猴急些什么嘛,就这么想要给对方换衣服?”雪小姐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了。
拜托我已经不想做帮别人换衣服的事情了,既非工作,又非委任,我干什么要做这种对自己毫无意义的事情不可呢?
“罢了罢了,你们如果不放心的话,请尽管留下来。反正这里就我一个男生。”怎么感觉好像有两个?哦,对了,北鸣步虽然长得让人觉得很模糊,但也是个小男孩对吧。我咳了一声,说了一句,“北鸣步是一个盲人,反正也什么都看不到,因此所有人留下来都没有问题。”
让我一个男生给女生换衣服才是最大的问题。
艾正睡在床上,很均匀地在呼吸,她睡在床上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调养,可以说已经没有什么危险。她正开心地笑着,相必是做了什么美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