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从早上就一直陪在小艾的身边,她从昨天开始睡到今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而且看似是被噩梦给惊醒的。醒来时她脸上流淌着汗水,呼吸十分凌乱,察觉到我在旁边,便面露惊悚地看着我,她说:“昨天的时候大脑一片混乱,现在想起来,我很害怕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做噩梦。”
话说看起来已经做了。
我问:“怎么了吗?”
“小白,你口中的那个叫做白兔的小女孩,你不会觉得她很奇怪吗?她明明已经死了,可是活生生的她竟然就站在那里。”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看来你的反应神经还要比正常人长上几十倍啊。而且我觉得用活生生来形容一个人真的好奇怪,小艾你没发现你把定语放错了位置吗?把它当作副词接在“站”字的后面不是更好……呸,为什么要去挑别人的语病?
我没有刻意隐瞒。小艾姑且算是救了我们的人,对她隐瞒什么也不是很好。我直接跟小艾说:“因为白兔是不死人,你不用担心她,她永远也不会死,而且痛觉已经降低到一半以上。在当时被紫玥给砍了后背之后,虽然也不能说不会痛,但是只要忍住的话就算把腰骨砍断也根本就看不出来正在被人砍。”
“我不想听,好痛的样子,白兔好可怜。”小艾因为我说的话有些残忍而赶紧捂住耳朵,“啊,手好痛。”
“都说了别动了。”我提醒她。手重度骨折,不痛才怪。
小艾说:“那么她是复活了吗?”
“对。不过确实来说,应该是在人不死的情况下自动修复了身体。”
小艾听了我的话之后松了口气,她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在被政府追杀。其中还有一个是原政府人员,另一个是不死人。”
“我们吗?”我把现实解释给她听,“也就是一些罪犯而已。你不用想得太过了。”
“这样啊。”她似乎把我们的身份想得太过深入了,当她听到我说出只不过是罪犯这样的话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到她有点幻灭的感觉。她就像个小孩一样,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救世主这类人,她所反叛的人族政府大概被她给想象成恶魔了。
不过之后她就精神起来了,她看着我说,“既然都同样都是政府的敌人,怎么样,要不要加入琦原制裁团。这样不就可以跟小艾我一起行动了吗?”
我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思考着。
我要完成老师交给我的任务,我就必须反抗政府才行。现在政府这么倡导科技,我如果有心完成魔法主导的任务的话,这个机构将会是我前行的最大阻力。但是琦原制裁团尽管是国内最大的反抗组织,却到底还是小规模的组织,就算多我一个人在里面,估计也没有什么用处。
我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好了。
我跟她说:“那个还是算了吧。我还不想让我的女儿卷入危险之中,有了家人之后,自然不能够凭自己的意向就决定去做某事,不管做什么,我都会优先考虑我的家人。”
小艾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定,不过她还知道怎么将话题接下去:“那好吧。”之后用那如同绿宝石的眼睛盯着我,说,“小艾才没有伤心呢。你不管是加入还是不加入都跟我无关。而且,而且我也知道你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如果有时间的话,希望可以来琦原制裁团这边……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说啦。”
“哈哈,看来你还是挺珍惜我的嘛。”
“怎、怎么可能,你在幻想些什么。你选择了那个蓝头发的不是吗,我也知道一定是我没有女性的魅力才会让你没有选择我,所以我之后一定会好好地磨练自己的女性魅力,然后让别的男人看上我。”
“小艾只要保持这个样子就可以了哦。”我说,“最后想说的事情,有吗?”
小艾的手轻轻抓住被子的边缘,她说:“已经没有了。”
这是最后的话语。
从窗口往院子的前方看去,可以看到斯特圭正鬼鬼祟祟地在那里东张西望,他从衣服里面变魔术一般取出一只信鸽,然后送到天上去。斯特圭做完事之后,便快速离开那里。
我对着小艾说道:“有话等我回来说,我出去一下。”
她安静地点点头。
我打开窗户,跳到屋檐上面去,接着用疾跑的勇者技能冲向平原,踩到石头累成的短柱上之后,拔出装有消声器的枪,继续往前冲。接着连开两枪,打下鸽子。信鸽如陨石一般坠落在平原上。
“没子弹了吗?”我摇了摇枪,并把枪插回枪袋去。
做完这边的事情,我就像只是在庭院散个步一样地打开门,走进房子里面,我看到斯特圭正坐在椅子上,对我在外面做事之后回来不以为意。他笑着站起来,然后跟我说:“白鸽兄弟,我们到外面逛逛怎么样。”
我冷笑说:“不,这次不是你邀请我,是我邀请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并且有话要跟你说。”
他用专业的演技笑着说:“没想到兄弟你也有意要跟我到外面去逛逛啊。”他说完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我露出厌恶的表情喊:“把你的手拿开。”
斯特圭露出吃惊的表情向我看来,没想到却看到我在微笑。我嘴角所勾勒出的美丽弧度,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轻松。
他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也因此拿开手,他说:“我去上个厕所,你等我一下。”
“去吧,我坐在这里等你。”我回复了一句。
他到洗手间去了。我虽然说会坐在这里等他,但并没有坐下,在那张桌子上面,原本坐着斯特圭,他是冷血的种族,没有体温,那张桌子估计会被他坐得生冷。
在椅子旁边的那张桌子上面放有一个盘子,那个盘子上面放着香蕉苹果葡萄梨等水果,看到这些水果,我想起了昨天雪小姐的房间,在她房间的桌子上,放着已经扭曲了的绘画用塑料苹果。那间房间非常骇人。房间所散发出来的焦虑、不安、暴躁以及失落的感觉让人不敢随便靠近,就好像那间房间里面关着一只发疯的、且已经失去控制的魔鬼,只要放出来就会在这个世界上随便杀人。
杀戮以及残暴,怎么样也没办法认为眼前的雪小姐是这样的人。可是她的房间,却让人对她的人格产生质疑。本来以为是像样一点的日常,就算是残疾人,也能够平平淡淡地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度过,然而双方在暗地里到底怎么样,我完全不知道。或许就在不知不觉间,日常正在逐渐崩溃。
现在还是先搞定这边的事情要紧。
我看着雪小姐,一脸严肃地朝她点点头。没想到她很不识趣地叹了口气说:“最近都在配合你,一直都喊你小白,如今怎么样也改不过来了。”
我笑着说:“那就不要改了嘛。”其实我很喜欢别人叫我小白,感觉很亲切。
“不要笑,你现在笑的这个样子简直和刚才那装出来的微笑一模一样,本来心情还不错,现在都被你给糟蹋了。”
我笑眯眯地说:“这是真的在笑,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在雪小姐面前还要去假装微笑什么的呢。”
雪小姐又叹了口气:“我说你就那么讨厌他喊你的真名吗?”
雪小姐说的什么话,名字怎么可以直接暴露给敌人听。
“真名当然要留给朋友用了,而且我不太喜欢背叛者。虽然自己也做过间谍,但是和这个王蛇族的背叛行为有很大的不同。”我用仿佛是在聊家常事一样的声音跟雪小姐说,“对方是个急性子,估计也快要通完话出来了。没想到又要麻烦雪小姐,记得小心远方的狙击手知道吗?配备M200的狙击手在远处开枪射你,就算没有做消音准备,你也完全听不到枪声,所以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倒是我要提醒你小心一点才是。”
“雪小姐让人很安心,我可以放心了。”
说完这句话后,斯特圭刚好从洗手间出来。他拖着长长的蛇头,一直都在躲避不让自己撞上门框和副窗。
他朝我摆摆手,说:“要不要把你女儿带上。”
“她自然会跟上我。”
“你女儿真乖。”
白兔早已站在我的旁边,牵起我的手。我看着白兔,她昏昏沉沉的好像还没睡完。我不想再跟斯特圭说什么,我走到房门的地方,打开门。我和白兔先走出去,而后斯特圭跟上。
我走到鸽子掉下来的地方。
那里差不多离开雪小姐家有四百米的位置。
现在是中午时分,因为太阳被云层遮住,所以没有阳光的直射。也没有风。整个平原的草宛如剧场后面的死景图一般一动不动,仿佛是人工制造的假草。
“本来是我的邀请,现在反倒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说吧,到底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斯特圭问我。
我蹲下身子,在草丛中一阵寻找。那只信鸽是白色的,因此很容易就能找到。
我用从容不迫的声音跟他说:“别心急,真是,看你一副好像什么被暴露的样子。”
“暴露?你到底在说什么。”
“刚才听到你走路的声音,左腿迈出去的时候会有金属碰撞的声音,那里,应该是一把枪吧。”我边寻找东西边笑着说,“刚才为止,你一直将手放在那上面,怕是太过害怕的缘故。我可以跟你说,你就算把枪拔出来,也没办法威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