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各种各样的魔法建了一个小小的家的我,和步在平原那里住下来。平原那片地方平时没有什么人经过,会出入于那里的只有途经于此的旅行者和操着执念的诗人。
在那平原上面有一棵树,我让步帮我把树下面挖开,他挖开之后,从里面掏出一个生锈的铁盒子。
盒子里面装了点钱,我用这些钱去材料商那里用讨价还价买来了砖头混凝土和钢筋。买了这些东西之后,盒子里就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钱了。
我用买来的材料建成了这栋房子。站在大平原的一个地方看着这栋房子仿佛很小,但是只要住到里面便能够知道这栋房子其实是大的一栋房子。里面有厨房,有书房,有卧室,还有一个客厅,残疾人专用厕所和普通浴室也有,外面还有一个院子,在院子上我还用石头铺了一条道路。到最后所剩的材料颇多,我将材料全部用在建什么都没有的房间上了,后来把床铺一放,房间就成了卧室。唯一遗憾的就是因为使用了魔法,我建起这栋房子就只花费了两天的时间,让人有种“啊,原来建房子这么简单”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遗憾,本来是想要热火朝天地干下去的,可是却那么容易就将房子建完,不免让人有些泄气。而且我没有建房子的经验,现在建的房子一点都不漂亮,看上去跟防御敌人的堡垒似的。
建完这栋房子之后,就和步就住下了。
现在剩下来的问题有很多,比如吃饭问题以及家具床铺问题等各种各样的问题。可是每每触及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就会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钱在身上了,不管要什么东西,样样都会触及到钱,这件事折磨着我。的确就像父亲所说的那样,我现在的这副身体,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让我在他那里打工。我又想起我的画,的确相比于画家,我这种业余者不可能画得好,可不管怎么说,父亲做得也太过分了。
花店的老板娘看上去是和蔼可亲的人,要是跟她谈谈想要在她那里打工什么的,她大概会收留我,仅仅因为我可怜而已。可是,总觉得会麻烦到她,她即使不嫌我碍手碍脚,内心说不定会对我的存在感到头疼。
看着前面朴素却又装点上许多美丽花朵的花店,我终究移动轮椅,离开了这个地方。
要不,就采花到街上卖给别人。平原上开的花很多,却分布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得拖着这副身体到很远的地方去采花才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身体一旦出行个几百米,手就会酸痛无比,尽管如此,我仍然坚持了下去。我坚持了一个星期之后,就没再在这里摘花了,因为工作有了一些转变。
还是卖花的时候,我清晨摘完花,就拿到市场上去卖。我手上捧着一堆的花朵,到了晚上,手上的花朵数量根本没有任何变化,而且看样子也有些蔫了,明天又要重新回到平原上摘花朵才行。我没办法跑得和普通人一样快,等我想要去推销自己手上的花朵时,普通人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根本就追不上去。还有,就算卖花不是很辛苦的工作,要是坐着卖,让人看了只会认为此人慵懒罢了。其实有好几次我都试图站起来,到最后却都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的手也因此被蹭破了皮,回到住所时已经很晚了。
市场上还有另外一名卖花女,她卖花的技术要比我简练多了,她能够辨别在周围走动的人到底谁是闲逛的人,到底谁是在外出差的人,她笑容可掬地给闲逛的人推销自己的花朵,是在外出差的人的话她就会识时务地避开他们。她两下子就把手上的花给变成钱,我却没办法做到。没事的时候她就在那台自动贩卖机那里站着,她为什么要在那里站着?
“姐姐,我好饿。”
步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我听了之后,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为了避免浪费,家里没有开灯。或许是懦弱的表现,我现在内心的痛苦凌驾于一切之上。我轻声跟步说:“我马上就做好饭,你等等。”
其实家里的米只能够维持到明天,如果在此之前仍然没有办法,就只能饿着肚子在外面乞讨为生了。
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要是,要是真的迫不得已去乞讨,然后在乞讨过程中遇到了父亲,我将无地自容,甚至会因此而一死了之。总之在外面乞讨这件事比死还要痛苦,我想想就觉得害怕。
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必须好好赚钱才行。可却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回到父母的身边,再说指不定他们根本就不想让我回去呢。
我把菜做完,端到饭桌前,我跟什么也看不见的步说:“来吃吧。”
他却没有吃,他说:“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难道说现在就要没有米了吗?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垂头丧气地将视线移到我的身边来。
要说错,又怎么会是他的错呢。我为了让他能够吃下饭去,我说:“当然不是,我们接下来,每一顿都能够吃饱,我只是太高兴了,高兴得忘了做饭而已。”
“可是,你说话的内容根本和你现在的表现相悖嘛。你说你很高兴,可你分明在哭。”
“胡说,我什么时候……”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滑溜溜地,并且很多。我呆然感受着眼泪从我脸上滑下来,没有擦,只是忽略了过去。
为什么,明明已经决定不在步的面前哭泣,又为什么会禁不住。是觉得“反正他也看不到,所以怎么样都没关系”了吗?不,我一点都没有这样想。可是身体太诚实了,诚实得无可救药。
“步,步,你觉得我应该得怎么做才最好。”我仿佛已经崩溃,现在仅仅汲求着步能够在我身边陪着我。
“姐姐。”步站起来,他坐着的椅子顿时翻到在地。他走过来抱住我,在黑暗中,我和步哽咽的声音不时出现。步说,“要不然,我们回家吧。”
“你不是也不想回去,况且也已经回不了了,只能够这样,永远地,住在这里,其实我也想永远住在这里……但最终会发生什么,没人能够猜得到。”
“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想要回去,哪怕会被爸爸打到第二天起不来。姐姐,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我一点都不想要你受苦。”
“你在说什么呢,不是说了,最终会发生什么,没人能够猜得到吗?明天或许就能够赚到钱了。你等等,只要熬过今晚,肯定就能够赚到钱了。”我说完,为了避免在步面前给自己难堪,糊弄了一下步,拉着轮椅到楼上去了。
结果真的赚到钱了,但是并没有通过卖花赚钱,我用了别的手段。
我像往常一样在清晨摘花,然后拿到市上去卖。
中午回家做完饭又匆匆地回到市集去了。到了下午的时候,我体内的汗差不多都要被流干了,花确实有卖出去一两朵,可总体上也不理想。
“小姑娘,看你好像挺累的样子。”从黑乎乎的深巷口传出了女人的声音。
那是一个打扮极其漂亮的女人,不,就算不打扮,看上去也会是一个很漂亮的人,她的身上除了手臂以外,其他地方都穿得严严实实的,这样一看,倒像是饭店老板娘的打扮。穿着的短袖口连衣裙甚至能够感觉到衣服上有香橙味散发出来。她绑着一条围裙,通过此,任谁都会觉得是饭店的老板娘。问她是否真的在经营饭店,她倒说真的是那样子,她还说只不过自己还有一个副业。
她将手别在身后,笑着说:“虽然看你穿着和举止都很得体,感到有些不忍心。不过你似乎也已经穷途陌路了。”
她的副业到底是什么?
她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已经无路可走,就请跟着我,我会让你赚钱。”
我拉着轮子快速走上去,我问:“真的能够赚钱吗?”
“当然了,小家伙。你这么小就成了残疾人,可以的话,我也想要介绍一份更好的工作给你,但是没办法,你想要赚钱就只能这样了。”她说。
我已经有些猜到到底她所说的工作是指什么,不过最终为了得到确切的答案,我如同容忍一般,颤动着嘴唇,问道:“要怎么赚钱。”
她仍然不改最初的那种关切的口气说道:“用身体赚钱。”
“果然是吗?”一早就有准备,因此没有那么惊讶。
“我不会强迫你,我的副业是将这份工作介绍给生活已经举步维艰了的女性。我想不管是谁,一开始都会对这份工作有所抵触才对。你们都会认为这份工作只不过是在**,但是内部和你们想象的大相庭径。在我们内部,其实并不存在自愿成为妓女的人,在那里,所有的妓女都有她们自己的故事,就像你一样。这里面也有这里面的规则,仔细一看,这里面就像一盘棋一样……”
“慢着,”我难受地笑着说,“只要能够赚钱的话,我什么活都接。你就不要再说那么多了。”
我心里也没有底,可以的话我一点都不想这样做,但是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赚到钱。本来就是一个废人了,还要计较那么多可不行,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就照顾弟弟这一理由,我能够做到舍弃尊严。
她愣了半晌,最终说道:“你是我见过以来,最快被我拉拢过来的女孩。我们那里像你这样小的女性可还没有哦,你可要想清楚了。”
“嗯,想好了。”
“难道是,有人需要你?”
“家里有个弟弟,不能让他饿肚子。”
“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吗?”
“不,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好好地教训那个人。”
我微笑着说:“虽然你的副业有些奇怪,不过能看出你是一个好人。”
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经常被人这么说,本来就是一个会对可怜虫心软的人。不过被你这么小的女孩说是好人,倒感觉很莫名其妙。”
“可怜虫?”
她突然蹲下来看着我,并用和蔼的语气跟我说:“不知怎么回事,打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蓦地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