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因为万事屋最近流行组队做任务的原因,几乎所有的万事屋都有自己的搭档。这样的风气最近又有所改变,搭档双方多数都确认为恋人关系(如此确认关系之后两个人在正常情况下是一男一女)。
在交谊厅里面,佐叶和威严站在一起谈论起了接下来的一些事情。不过后来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闲聊。
“估计要晚一些才能够行动,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地走出去,很容易被政府那边抓到。”
要逃离此地,正常下也知道应该等到午夜的时候才出动。
“出逃的讯号是什么?”佐叶问威严说。
威严用左手指着远处的政府楼,那栋政府楼是因各镇的管辖机关,里面的政府人员自然很多。威严说:“那一家专门制造污染的工厂发生爆炸的时候,就是出逃的时候。”
威严用“制造污染的工厂”来讽刺前面的政府楼。政府整天都在抓捕万事屋,他对政府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
“炸掉政府楼,胆子好大。”
“毕竟是在闹革命,政府对于革命分子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我们当然也不能够给对方放松的机会。”
“你连革命的事情都知道了吗?”
佐叶诧异于眼前的这个人。在这个国家里面也就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知道这个革命的事情,和威严接触的知道革命的人也就只有白直树。佐叶并不清楚到底威严和白直树的关系有多深,但是可以知道,能够把革命这件事告诉对方,这已经是十分信赖的程度了。
威严说:“知道,因为委托上有写。”
“……”我说能不能不要给别人这么无语的回答。
威严问佐叶说:“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为什么要抛弃白直树然后自己回国?”
这是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威严总不能够好心做坏事,想要帮助自己朋友的老师,却做了一件难以挽回的事情吧。
这次尽管看上去是在帮忙,却有种在添乱的感觉。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佐叶小姐她连跟白直树告别都没有,就想要就这样匆匆回国,这未免让人感到奇怪。
佐叶小姐紧紧地锁着眉头,她斥责一般地说:“区区一个外人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你真的很让人不愉快。”
“请不要生气,只不过作为委托的承包人,总也得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部分你不需要知道。”
威严干眨眼,自己虽被人称之为威严的万事屋,没想到前面的女人要比想象的更有威严感,现在的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佐叶小姐叹口气,她松开细眉,看向威严,跟他说:“告诉你也可以,反正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什么意思?”
“我得了绝症,正因如此才必须回国去参加交接仪式。”
“绝症?!”
“是癌症,两年前医生就跟我说我得了肺癌,而且是晚期,剩下的寿命就只有一个月,几天前我又去找医生,他说我剩下的寿命就只有三个月。”
“那还真是不得了的病,然后你过了两年都没有死?”
“真是群庸医,连预测我死亡日期都差了好几倍。”是你身体已经超越人类极限了换言之就是已经不是人类了好不好,让医生帮你检查这样特殊的身体是你在给医生找茬吧。她说,“布莱克也说过我如果是正常人,其实在两年前就得了绝症死掉了,现在我会出现什么情况,连医生都预测不了。不过倘若我透露了这个消息,恐怕就要被人当作试验材料拿去研究了。”
“嗯……”威严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感觉自己是在听怪谈。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威严并不知道佐叶是一个得到勇者真传的人。
“现在我已经在这个国家埋下了种子,已经不需要再存在于这里。倘若白直树一直跟着我,那是不行的。他需要一个人成长,我离开他,就是让他得到更好成长的代价。”
“你是说要让白直树在这里完成他一个人的革命吗?”
佐叶没有再说什么,她笑着换了个话题说,“这件事就不要再多说了。那个,没想到接任务的万事屋就和我的学生认识,你们万事屋就那么少吗?竟然可以这么巧合。”
威严“嘿嘿”了两声,眯着眼睛调侃意味地说:“接任务这种事当然是在网上找的啦。现在又不像八年以前那样子落后,既然科技发达了,获得信息的途径也多了起来。在网上浏览一下官网,就能够看到无数条委托弹出来了。”
佐叶小姐又无语了:“是——是这样吗?那好吧。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是非常凑巧的吧,能够看到布莱克留下来的委托信息。莫非你浏览信息超级快?”
“很不凑巧就是这样。”威严仿佛是在夸奖自己,他说:“我的阅读能力也不低,两秒钟就能够看完一个委托。我当然也是在精挑细选了几百个之后……嗯,就是这个样子。好吧,我突然有了更想说的事情,
其实现在万事屋的规模也不小,外部的消息也一直都不是很精确,总是认为万事屋是一个没什么人望的职业,实际上现如今的状况和外面的传闻有很大的差别。”
“差别吗?不过这是你们国家诞生的职业,和其他国家没有多大关系。”
“确实是这样,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职业,比如骑士,这个国家里面根本就没有这种职业。”
有些职业是国内外都有的职业,而有些是仅限于本国的职业,万事屋便是其中之一。不过倒并不是就是说万事屋这项职业很冷门,有很大可能是在国外换了另一个名称的另一个职业,实际上本质还是同样接受别人委托的职业。
勇者这项职业是整个大陆的所有国家都存在的职业,当然现在已经不存在了,然而那个时候勇者的影响也仍然是全大陆性的。时代在变,勇者的消逝也是历史驱使的结果。直到今天都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勇者会消逝,这个谜团是一个世界性的未解之谜,这个未解之谜则在等待有心人去解开。
佐叶说:“只是这个国家没有而已,这项职业存在于西边的大部分国家,就算不说现在存在着,起码也会说以前存在过。”
“嗯,确实是这样,骑士这项职业在以前是一项很著名的职业。不过据黑道统计,每一千三十到两千个离越国人之中,就有一个是万事屋。”
佐叶小姐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而面前的威严似乎也很高兴能够看到佐叶的这个表情。
如果照威严的说法这样计算下去,这个国家里面就有四万多个万事屋。这个数量比骑士的数量还要多。
佐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静静地笑着说:“差点就让你给骗了,白直树曾经说过,这个国家里面就只有一个万事屋公会,公会的数量如此之少,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成员呢?”
“白直树已经八年没有做万事屋了,他完全不知道在这八年里面,万事屋内部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交谊厅的背景音乐骤然发生了变化。刚才那柔态万千的音乐表现现在完全颠覆,小号和长号的声音在极快的时间里面进行着极其繁杂的变换。那恢弘的声音如同波涛愤怒地击打着石崖一般,和人们空虚的心灵互相碰撞。激情澎湃,斗志昂扬。那是闪电,那是火光,纠缠着人热血沸腾的情感,一直奔腾下去。
舞池上的人开始跳起了其他交际舞,佐叶和威严假装看着舞蹈,实际上他们为了不让人发现上面,现在仍然在闲聊。
等待的时间很长,谈话同时也能够解除掉这些莫名的尴尬。
威严打算继续说下去,他说:“白直树大概只知道初始的万事屋公会。而现在的这个国家里面,一共有四十八个万事屋公会。因为这些公会都是地下公会,很少有人知道。同时因为在网上就可以接任务,所以这些公会的性质也发生了变化,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在公会里面接任务,由此公会就成为了类似酒吧以及同僚叙旧的场所。公会的功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去谈论公会的什么什么,这样一来白直树不知道公会的事情也很正常。”
佐叶点点头,她转过身去,有些伤感地看着窗外,此时窗台上堆积着许多的树叶,明明没有到秋季,这些树叶却过早枯黄,真是让人内心不舒服。
威严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他丝毫没有思考佐叶到底想不想听自己说的话,自己就在那里说,可是佐叶小姐自己职业的人气的下降,对她来说是很伤心的事情,此时威严他却兀自谈论自己职业变得如何,当威严意识到这一点,他已经把自己不能说的话给全部说出来了。
“那个。”威严为了挽回什么,他说道,“我很羡慕骑士这个职业能够成为一个国际性的职业,说到底万事屋也就只是这个胡闹的国家里面的一个职业罢了,万事屋还达不到国际的水平……”
正说着,从门口走过来一个人。
有一个人要佐叶回国去参加交接仪式,上次也有提到过这个人,他去了佐叶家之后还遇到了佐叶的学生白直树。同时他也是雇佣了威严的人,这个人就是布莱克。
当然他也是一个外国人,而且是一个骑士。
威严摇了摇手用法语喊了一句布莱克先生。佐叶听到威严在喊话,就立刻转过头。
布莱克看到了威严和佐叶就走过来和他们两个汇合,他说:“在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政府楼的定时炸弹会被引爆,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去西街那里,兰德开着车在那里等着。”
“等等,”佐叶突然先到了什么,她说,“炸掉政府楼会演化成国际问题,这样做怕会影响到圣骑士团的其他团员。”
“就算没有这样做,圣骑士团也终究会受到这次革命的影响。”
佐叶点点头,注视着远处的政府楼,而那栋政府楼,就如同革命开始的号角,在凄寒的残风之中,即将成为黎明一开始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