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篇

作者:ephemeral 更新时间:2017/8/20 0:37:28 字数:7745

巴别塔

maybe god is a

girl.

这是一个关于神的故事,这是一个妄图成为神的人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人的故事,一个妄图成为人的神的故事。

许多年后,在那个没有阳光的阴暗的海底,该隐将会回想起那个为人类祈福降下天火的那个美丽倩影。

她身着素衣,口吐真言。

明艳的火焰冲天而起,木材在篝火的炙烤中里劈啪作响,橘红色的火花漫天飞舞,彷佛附和着从地底传来的真言诵唱声。

点染了她最美的妆容。

耶和华,我的女神。

他的面容上露出虔诚的微笑,亲吻着大地,即使那已经没有她的足迹。

。。。。。。

酷暑下午充满了慵懒的气息。

清风荡过水面,在河面上点起了波纹。

低头戏水的她巧笑情兮,柔弱的足踝深深地嵌入河畔的淤泥,显得更为白嫩。

她似乎就属于那副画一般,我不由地看得痴了。

。。。。。。

几点水花溅在脸上,冰凉把我拉回了现实,连忙像条落水狗一样狼狈地甩着头,“呸呸呸”地甩开脸上的水。

真是个恶劣的人啊,这幅面孔陪她真是浪费了。抬起头对她怒目而视。

“一定要让她道歉。”这样的想法和满腔的怒火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近,那副天使般美丽的面孔近在咫尺,连香甜的吐息都能感觉得到。

果然,长得美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

仿佛我才是那个做错事的孩子, 愣愣地盯着她,手足无措。

嘴角歪着的她笑意盈盈地注视着我,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好像发现了很有趣的的东西。

“呆子,你在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

语气不由地就软了下来。

她像是最骄傲的王女对我说道,无理取闹的话语。

“信仰我吧,爱上我吧!”

“。。。别闹了,哪有人一见面就要求别人信仰自己的,你又不是神明。”

我害羞似的扭过头去,真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这样啊,”她低下头,双手摆弄着自己的裙摆,溅起的水花顺着发际线滑下,润湿了她的双眼,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那一低头的娇羞,像是一朵水莲花不胜酷暑的燥热。

所以说别这样啊,我最不擅长对付女孩子了。

闹别扭似的不肯看她,少年的悸动在夕阳的映照下在脸上泛起红晕。

“喜欢,喜欢。。。我喜欢你哦。”

吐露出心里的话语,不敢看少女一眼,我飞快地跑开了。

逃脱了那个蝉鸣的盛夏。

“这样啊。。。”少女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眼中的笑意中更甚,完全没有刚才想要哭的样子。

空气中,有着过熟果子般的糜烂的香甜气息。

她单方面地订下了那个契约。

“那么,我,会成为你的神明。”

XXXXXXXXXXXXX

再次见到她,是在园里的祭坛中。

祭坛中央上伫立着一位女孩,被一群大汉如铁通一般死死地围住。

透过人群的夹缝之间,我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倩影,是她,是她。

她,站在那些高过她两个头的族人中间,站在那些轻蔑和戏谑中,就这么淡淡地述说着,宣称着“我,是你们的神。”

“是你,说是我们的神明?”

愤怒从族人遏制不住的话语中迸发出来。

所谓的神,是人所不能及的存在,区区一个人妄图成为神,是怎样的后果?

她似乎不知道她的要求意味着什么,长老的质问在她面前如同河畔的清风飘过。

她甚至连表情都未曾改变,一如当年在当年的河畔。

纤细的足踝淹没在祭坛的杂草中,如同那个夏天踩在河畔的淤泥一般,舒适,惬意。

“哦,那就证明给我们看吧。”

他们乞求着,威胁着。

火,是人类生命的起源。

有了火就有了食物,有了它,就有了稳定的生活,就有了光明的未来。

人说,要有火。

“既然是我们的神,就请赐予我们文明的火种吧。”

乞求着,族人屈膝下跪。威胁着,他们抬起了高昂的头颅,目光择人而噬。

。。。。。

日暮。

“叮叮叮”族中有重要事件才会响起的钟声在耳边回荡,好奇的人群如同被喂食的鸭子,聚集到了这里,一样伸长了脖子。

往日门可罗雀的祭坛似乎有些有些拥堵,层层叠叠的人头簇拥在平时宽阔的大门,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聚集到了这里。

处于人群之中的,是那个她。

祭坛后的布幕下摆拉开,在祭祀的引导下她站上舞台。

太鼓和横笛的古乐声奏响在舞台角落。刚才还人声嘈杂的境内变得鸦雀无声。

「」「」

―鬼。

看起来就只像鬼。

长发披散、戴着鬼面的她走到舞台中央。配合着太鼓之音,慢慢环视全场。就像一个一个对抬头看着舞台的人们怒目而视。当然,从这里看不到她的眼。鬼面上没有表情。

即使如此,还是有着难以言喻的迫力。

天子脚蹭着地在舞台上晃动。

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舞台上的神乐舞。

她挥舞驱邪幡。笛的音色变得更高昂。

驱邪幡摇动,仿若于空中书写文字。

不知其意义。祭坛正面的大人们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动作。恐怕是有什么意义吧。不过就连理解其意义的人有几个,我也不知道。

音止。

她在舞台中央低着头不动。

虽然要举行的恐怕就是这种仪式――但果然无法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音乐停止,神社境内恢复了嘈杂。

祭祀的衣物对于瘦弱的她来说太过宽大,长长的震袖盖过了手指,头顶着更像是刑具的头冠,长长的束腰并没有勾勒出少女的曲线,而是更像把整个人封印在一个巨大的,洁白的蛹之中。

斋戒沐浴后的她穿起的祭祀的衣服宛如死者的白衣。

我双手合十,坐在众人的后方。

祭祀的仪式彷佛永无止境,我疲惫至极。千头万绪如泡沫般来来去去,我无法条理分明地思考。据说每往木堆中扔一次东西,就将人类身上一些原罪与烦恼加入其中,仪式如此漫长,想必人类必定天生罪孽深重又充满烦恼。

“愿上天赐予我们文明。”

我死死地盯着祭坛,生怕错过一个细节,哪怕一个可以挽救她的细节,或许是香油不够纯净,或许是我的祈祷不够虔诚。

祈祷着,为她祈祷着,世上所有的灾难,困厄,一切不好的事物与她无关。

匍匐在地的人们的身体深深地嵌入泥土,不敢妄动,眼睛死死地咬着祭坛。原本最为恭敬的姿势看不出一丝敬意,反而更像是猎豹捕食前全身肌肉绷紧,蓄势待发的样子。

只要她失败的话,走下这个祭坛。。。

茹毛饮血的我们没有野兽的利爪,却在自然界的战斗中爬到了食物链的顶端,依靠的是人类的内心啊。不想看见他们内心的丑恶,即使是匆匆一瞥,也会感觉到恶心到想干呕。

祈求着,祈求着,她的成功。

时间流逝着,人们的耐心也在流逝着。

四月的气息似乎太过湿润,干涸的眼眶感受不到胀痛,紧盯着祭祀台上的眼睛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死一般的寂静的会场终于消磨掉了它最后的耐心,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知是从谁口中冒出的呐喊,“骗子,烧了她。”呐喊此起彼伏,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崩坏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无数微小的声音回响,汇集,变大,汇聚成一股浪潮,涌向会场的中心——她。

她还是继续着手中的工作,口中吟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身边的躁动似乎是另一个世界,与她无关,她,仍然漫步在河畔。

会场的温度上升着,不符合季节的燥热躁动着每个人的情绪。

心脏要停了,喘不过气!我就像离水的金鱼,痛苦地开阖嘴巴,发不出一声声音。

已经没有人匍匐在地,胆小的人屈膝蹲着,胆大的已经站了起来,怒吼着,嘶喊着“烧了她!”

汹涌的人潮携着热浪向祭坛涌去。

十步,九步,八步。。。。。。越发地近了,少女的惨叫在耳边响起,血液的芬芳在诱惑着躁动的人们,来自人类内心杀戮的渴望,本能的兴奋。

不行,要救她。动起来,动起来,这具没有用的身体。

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脸颊传来的痛觉已经麻木了,口中的猩甜却激起了嗜血的欲望。

“快点,要动起来啊。明明跟她已经约定好了的。”

“动起来啊,没用的身体。”

痛觉,并不是有害的东西,因为有了痛楚,我们才能规避真正会毁灭我们的东西。然而,身体在颤栗,在畏惧着,畏惧着这些熟悉的同类。身体,被人流卷着向她涌去,放纵着自己也成为加害的一员。

三步,两步。。。祭坛已经被死死地包围了。

她的惨叫,她的鲜血,她的温度,已经近在眼前。

下一秒,或许这就不是祭坛了吧。

屠宰场。

谁也无法拯救的我,她就要死在我的眼前。

少女的吟诵停止了,仿佛听见了一声轻叹,微小而清晰地回响在会场每个人的心头。

像是回应她的召唤一般。

“peng”的一声,毫无征兆地,篝火腾空而起,高达数十米,释放出巨量的热量,站在我的位置都能感受到那遮天蔽日的热量。火焰一发冲天,如烟似雾,爆出大量火花,把半个夜空点染成夕阳般地艳色。

神迹,脑子里无法思考,膝盖发软,几乎是下意识的倒了下去。

面对神迹的敬畏。

被火焰簇拥的她成为了温度的中心。火前的她熠熠生辉,比火焰更为明艳的金发,淡紫色的眸子被火焰点缀了嗜血的颜色,无数的余烬像萤火虫一般盘旋在她的周围。

人群仿佛退潮一般,匍匐着从中心退去,比起来时更快。杀意在一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崇高的敬意。

猎人和猎物在一瞬间转换了角色。

她缓缓转身,整个会场只能听见她“哒哒”的木屐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她还是河畔的那个女孩,不曾改变,还是那个巧笑情兮的女孩,笑意盈盈之中,食指指向最前方的那个人——我们的族长。

微笑着,宣布着,命令着“烧死他。”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嗜血的欲望再次点燃了整个会场。

“烧死他,烧死他!”

熟悉的呐喊再次冲天而起,比起篝火更要灼热,更要狂野,这就是文明的力量啊。

外交和推卸责任靠的就是强硬的态度,连悲鸣都不被允许,那个倒霉的人就成了篝火的一部分。

他被扔入火焰。失禁的味道和油脂的香味在空气中混合成一种怪异的味道,清晰地提醒我们自己刚刚到底干了什么。

当嗜血的欲望离去,人类,终于重拾理智。仿佛要把胃里所有的食物都掏空一般,早餐,半固体的混合物,胃液,清水,仿佛连灵魂都要呕出来的痛楚。双手捂住了空空的胃部,却止不住呕吐的欲望。

她,停在了我身边,似有似无的声音传了过来,比胃里传来的疼痛更为清晰。

“真是一个无趣的人啊。”

“信仰我吧,爱上我吧。”

她对所有的人类这么说。她站在祭坛的顶端,她踩在所有长老的头上,这么宣称着。

“我,是你们的神明。”

从那天起,人类得到了智慧的火种。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疾病,痛苦,愚昧都被驱逐,剩下的只有如此美妙的今天。

痛苦的昨天,未知的明天都已经被驱逐了。

正如她所预言的那样。

“她成为了我们的神明。”

夜间无法安眠。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男性的嘶吼,女性的娇喘,透过并不算厚的墙壁涌入耳中。

起身,悄悄地消失在夜色中,来到隔壁的房间,

白皙纤细的手指。

她把他的手从衣襟处放进了内侧。

她轻轻地将耳朵贴上他的胸膛。

充血**的胸部前端摩擦他的手掌。

她的胸部被他的手捏扁。

仍显生硬的肉体虽然疼痛,但连那疼痛也逐渐变为温暖。

杀戮,杀戮,杀戮,能够平息这种躁动的方法只有杀戮了吧。

我鬼魅般地出现在他们床前,玩味地看着。

床上的两人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虽然说我没有刻意隐藏,但是夜色成了我最好的伪装。

“呀”一声女子短促的悲鸣不及发出就被遮掩在嘴中。

床上的她和他看着我,僵持着,单薄的被子下是赤裸着,被情欲炙烤得火热着的肉体。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真是丑陋啊。”

“真是丑陋啊。”

安静了,终于能够安然入眠了。

我的女神,耶和华。

为什么选择他?你明明是我的啊,我的神明。

为什么选择他?他明明是我的啊,我的神明。

“为什么选择他,我的供奉明明更为优秀,明明我才是你最忠诚的信徒?”我屈膝下跪,贪婪地呼吸着她的气息,贪恋她的温暖却不敢索求。

“信徒的供奉应该是不求回报的,即使是否被接受与否。”伊甸园中余晖下的那一抹金色的剪影,潋滟动人,成为了神明的她显得神圣不可侵犯。

只有我才知道的她的另一面。

“那么他消失就好了,如果没有他,你就会接受我了吧。”

取出匕首短剑。刀剑颤抖。全身都在抖。好几次都险些丢掉匕首却又反手架好。

刀锋之下――正对着他的脖子。还在抖。另一只手抓住那只手腕。

想要向下压的手,和拒绝下压拿着匕首的手互相角力。

左右摇了摇头。

十步,九步,更近了。。。。。心中想起了平时狩猎的场景,消去自己的气息,专注目标。一定没问题的,为了她,我会好好完成的。

好了——开始吧,把匕首的刀刃对准肩头,然后高举过头。

噗呲,一声短促的悲鸣,滚烫的血液溅到了脸上,有些灼热的疼痛,跟预想的稍微有一些出入。

少年的身体高高弹起,鲜血喷涌而出。将砍下来的右臂,在落地之前一把抄起。那不停抽动痉挛的样子,简直跟钓起大鱼时的感觉非常相似。少年的身体不停痉挛着。

他并没有马上死去,抽搐着,痉挛着,像猎物一样。

嘛,你看嘛,其实人类和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连抽搐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嘛,你看嘛,其实人类和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连求饶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泛白的眼球像被剥离了翅膀的蜻蜓的复眼一样精致,瞳孔还在收缩着,述说着他还活着的事实。

虽然他仍在断断续续地说什么似的,大概是血液涌入了气管,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他嘴角的每一次抽动,都会带出血沫和唾液的混合物,真是恶心。

“没事,很快就解脱了。”轻声安慰道。

下蹲,凭借体重挥落匕首。噗的一声,刀剑陷入他的腹部。

「咕呼――!!」

他呻吟出声。他的嘴迅速被堵住。匕首被拔出。鲜血从创口溢出。

匕首染成红色。匕首被挥落。无数次、无数次。无视飞散的血液,刀刃无数次刺下。

每次匕首刺下都大幅颤抖的他终于没了动作。

用力地喘息。被刺了的他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白、黑、红,像是混合了一切的颜色扩散开来。

多亏了黑暗,谁也看不清那些到底是什么。

若是看到了――则无法保持正常。

拉出碍事的肠子并切断。

喷出的水似的污物弄脏了周边。

手终究是停下了。馊味逐渐在周围扩散。难以忍受的气味。眼泪流出。

不――会流出眼泪,是因为这现场的状况吧。可却不得不看到最后。

真是不像我平时干净,俊美的弟弟啊。

真是,不像她爱着的他啊。

但是,还有应该做的事。

握紧手里的匕首,骨与骨之间的缝隙比起想象中来的小。来回晃动了几下,总算拔了出来,带出的血液溅到了脸上。

人类的骨头真是坚固的东西。

再次狠狠地劈下。

他,倒在了塔前。

把抽动着的上身固定住,像抱着一样两手抓住少年的头,然后用力,拧少年的脖子。像拧抹布那样,是不行的,颈椎之间摩擦发出钝响,红黑色的血液混着空气从破裂的喉咙里涌了出来。让脸朝向背后,在耳朵附近放上重物加以固定。已经没有呼吸了,这是无所谓的事。

揭下褥单,精心地包住双臂。

为了不沾上污秽,不漏一丝肌肤地紧紧包住。

往上一直包住肩膀,往下则连指尖也包住。

确认好肩关节的位置后,取出了凿子。

隔着褥单把凿子对准抵住,用小木槌敲击。

凿子的尖端陷进肉里。

红色在白色褥单上扩展。

尖端碰到坚硬的骨头,声音发生变化。

骨头碎裂的钝响。

因为身体消瘦,凿子尖端十分容易地陷下去。

拿出小刀要切断腋下的粗筋。

或许是因为有弹力,不停地前后拉动刀刃。

铺在下方的被褥上,血也在慢慢散开。

似乎是总算切开了,放下小刀拉着胳膊拧。

骨头相互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再次拿起小刀,这次开始切表皮。

为了不伤到多余的地方,慎重下刀。

混合了赤色血液与白色脂肪的汁液溢出。

腥臭,馊味。

就像在料理猪或者鸡似的,淡漠地继续着作业。

胳膊被取下。

爱怜地抚摸断臂,用嘴去舔切断面滴下的血。

与其说是舔,不若说是――在喝。

持续少顷,或许是满足了,将手臂轻轻放在被褥上。

然后,继续非同寻常的作业。

用凿子敲打另一边的胳膊。

尽管血液没有大量喷出,但还是能够知道周围都染成了鲜红。

被褥也好,被褥下的地板也好,恐怕全都被血所濡湿。

削去不必要的部分,取下手臂。

解开裹上的褥单,吻上露出的指尖。

舌头缠上手指,持续舔吸。

松口,细心地擦干被唾液弄脏的手指,重新包好褥单摆在被褥上。

拿着凿子和木槌站起来,前往遗体的腿那里。

敞开和服,露出白色大腿。

用指尖抚摸已经没有了血色循环的肌肤。

快速移动手指,来到大腿根处。

手指抚上腹股沟,估测一下。

即使放开手,遗体的肌肤依然没有弹起复原。

用还没有染血的褥单包住两腿。

拿起凿子,抵在腹股沟突出的腰骨正下方一带。

尖端陷入。

或许是因为比肩部肉多,泛黄的脂肪溢出破裂的肌肤。

红色的血迟了数瞬才流出来。

与空气混合,汁液发出咕啾咕啾令人不快的声音。

无视声音,用凿子开始切除大腿。

用小刀切开皮肤的同时,时而为将大腿骨从股关节处齐根取下而挥动凿子。

削去不必要部分的皮肤,切下肉割断肌腱。

切断面附近的**等等早已面目全非。

按照杠杆的要领活动插入关节部的凿子。

软骨扑哧扑哧地被从骨头上剥离。

空气进入,比之前更大的声音响起,腿被从身体上取下。

切断最后连着的肌肉,在断面处包上褥单。

红斑逐渐扩大。

将其与两臂并排摆好,开始切断最后一条腿。

大概是因为四肢已取下其三,作业进展迅速。

没用多少时间便切断了。

四肢全部切除后,露出满足的微笑。

用毛毯裹住被留下的躯干。

长发露在外面。

举起比原来轻了几分的身体走了出去。

关上门。

切断的四肢被留在了阴暗的仓库里。

时间静静流逝。

呛人的血腥充满空间。

血液在切断的遗体周围扩散。

毫不犹豫地拉动抵在手腕上的小刀。麻痹感中还带着疼痛和喜悦。

可以看到白肉一瞬间张开了口。血液立刻溢出。

疼痛袭来。

每次稍稍用力,血就会溢出,麻痹似的痛感肆虐。

“啊啊,不妙啊。”

出血量还是少。

我觉得自己切得够用力的,却只切开了静脉和神经吗?

还得再切一回吧。

赤红鲜血滴落在大地之上。脏。要更漂亮,像花那样。挥臂。血飞散。

“啊啊――这样,根本不行。”分明应该流了挺多血,却弄不出像花的样子。

明天,她就会安全了,她就会接受我的供奉,她就会成为我的唯一了。

抱着他的尸体,我和她都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东边连绵山脉的山脊处,太阳露出了脸。

我抱着他,坐在往日她游行的道路上。

焦急,兴奋,幸福,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呢,该怎样向她献上我的供奉呢,看到熟悉的他,她会开心么?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分隔了人群,红黑色的血垢在土地上肆意绽放出奇异的花纹,勾勒出我的国界。

这是我们的王国,我,就是你最忠实地奴仆。

随行的人群叫嚣着,愤怒着,像野兽一样。

像野兽一样,畏惧,睥睨,却不敢向前。

“女神大人,这是我今日的供奉。”

匍匐在地,我用比往日更为恭敬的态度,向她献上了我今日的供奉。

亲爱的你啊,我的供奉。你是否还满意呢?

她往日的笑脸,即使在祭坛上也不曾变换的神情,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变换。

她沉默不语。

不会有错,这气味。她本想逃的。但既然已经来到此处,就必须去确认。

明白到那是什么的瞬间,她就向后退去。

被抱在怀里上的大块。流了满地的大量血液。到处散落的肉块。

“啊……啊啊……”

后退。

进一步深入确认尸体之类的事,不可能做得到。

转开眼睛。

只是一瞥,她就明白到那是他的遗体。

“为……为什么……这种事……”

她酸酸的胃液好像快要逆流。喉咙觉得作呕。难以忍受地冲到旁边,吐出胃里的东西。

眼泪流出来。

大概是我的供奉终于得到了认可了,喜悦冲昏了理智。

我贪婪地向前,想亲吻她的足尖,我的女神啊。

从今天起,我将常伴您的左右,您将永远安全地幸福下去。这是我的夙愿。

“把他逐出伊甸园,这里没有他容身的地方。”

“为什么?”

“你,真是无可救药啊。”她,转身离去。

“变态杀人狂,还在笑。”人们的讨论终于涌入了耳中。

嘴角以奇异的角度向上弯曲着,过长的时间使肌肉已经麻木了,固定成一个滑稽的笑容的模样。

双手抚上脸颊,嘴角的肌肉僵硬得无法动弹。用力地**,僵硬的肌肉无法动弹,还是保持着滑稽的笑容,手中的血污随意地涂抹在脸上成了最艳丽的油彩。

我,仿佛成了滑稽戏里的小丑。

“不是的,女神啊,请你再看一眼我的供奉啊。”我偏执地递出我手中的头颅。

血液,污浊,恶臭,闻之欲呕。

你看啊,这是我的爱啊,这是我最美好的供奉啊。

她的信徒终于战胜了内心对我的恐惧,挡在了她的身前,用着他们最朴实的恶意蹂躏着我。

哭喊着,嘶吼着,被架离了她的身边。连匍匐着仰望她的资格都不被允许。

为何您却盲从于那群废物。您不是全知全能的么?

为什么您也这样对待我,原来您也只是一个人啊,你还是河畔那个狡獬的少女。

这,真是太好了。

我是有罪的啊,我的罪就是你啊,轻颂你的名字,耶和华。

在被架出伊甸园的最后一眼,我看到了这座乐园的真正的名字——失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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