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背后的三条伤疤,是我曾经软弱的记号。
曾几何时,我也像你一样饱受欺凌,命运禁锢着自己的心,无法挣脱。
幼小的我,生活在一片幻想中的花园里,而那只娃娃则化为真人,守护着我的梦想。也许是对现实生活不断的逃避,但自己仍然不会接受这个世界,而世界带给我的则是 悲伤 痛苦 疼痛 绝望。
我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而白霖也不是我的哥哥。
我的父母,哪里去了?
也许他们早已经死了,也许是他们无情地抛弃了自己,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5岁的时候,我被人送进白家,起初他们都对我关爱有加,我的养母,也就是白霖的母亲,她是一个极度温柔的女人,她如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照顾着我,将我放在自己的怀里,抚摸这幼小的自己。爱,代替了冷漠,也许就只在那几年,我再一次尝到了亲情。
终于,养母带我走出了陌生的白家大宅,去寻找那童话里的美丽花园。
那一天。
“白露!瞧,妈妈为你带来了什么?”
从美国捎来的邮件里,她抽出了一只绑着彩带的礼品盒。
“给你!”妈妈抚摸着我的头。我接过礼物,随即在第一时间打开了它。
一只华丽的身穿五彩长裙的芭比娃娃,就此出现在眼前。
半年以后,妈妈死了。
似乎是心肌梗塞猝死。在葬礼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我抱着母亲的娃娃,死死守在灵堂的门口。
我哭泣着,彷徨着。周围的亲友都是冷漠的,父亲甚至命令我不许进入灵堂。
那年我8岁,正式品尝到了孤立与离弃。
母亲去世,我随之失去了唯一的靠山,成为了家里比小狗还要低贱的东西。
每次走过母亲的房间,向内望去,慵懒的身体霎时变得更加冰冷,它好似深渊般,甚至我都尝感觉到,里面住着死神。
身体颤抖着,我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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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疼!”
白露睁开朦胧的眼睛。
难道是错觉?她揉了揉眼睛,惊奇的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穿着睡衣的宋伟然好像一只小兔般正依偎着自己酣睡着。
女人微微侧动身子,摆脱了宋伟然后,捂着疼痛的头部,下床,将双脚套入鞋内,扶着墙,走向卫生间。
“这家伙,睡相不错。”在走进病房内的单配卫生间之前,女人也不忘回头看下正睡觉的男孩。
她欣慰地笑了。
“白霖,陆景易怎么了?”走进卫生间的第一件事,便是锁上门,接着她打开手机,拨通了白霖的电话。
“一切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他昨天整个下午都受到了车队的堵截,一时半会还到不了工厂。”白霖说道。
“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了吧,那家伙应该已经精疲力竭了。”白露闭上眼睛,缓缓说着,一只手扶着前方的玻璃镜子,而镜子则映照出这位短发美女的疲惫笑容。
“知道他昨晚睡在哪吗?垃圾堆,真是想不到,如此清高的陆景易,竟也会作出如此低贱的举动,这不像他。”
“如果作出这些,是为了能够活下去的话,这很正常。”白露一把将T恤扯下来,放在旁边的架子上,白嫩的身体,完美的发育良好的胸部,让人眼前一亮。
“其实,我道觉得你挺有思想的,白露。”
“什么意思?”
“将陆景易人生旅途的终点,设在DXC赛场里。”
“我只不过想让他死的再痛苦一点罢了。。。咳!”白露使劲咳嗽了两声,看来她的身体状况也并不是很好。
“白露,你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对方失望地喊着:“为了泄愤吗?”
“你知道了,那件事?”白露低着头,脱下鞋子,光着身,走向淋浴房。她的声音变得悲伤起来。
“额,一切都会好的,白露,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哥在为你挡着!”
白霖宣誓般兴奋地说着。
“但愿如此,我挂了。”说罢,女人将电话放在了淋浴房边的坐便器上。将帘子合上,拧开有些生锈的淋浴开关。随即,温暖的水从莲花形的喷头内喷洒出去,淋遍了白露的全身。
白露流线型的身躯变得晶莹剔透,女人下意识的尝试去抚摸自己的长发,不过,她失败了。曾今引以为豪的乌黑长发早已被剪去,留下的则是难看的寸头。
“呵呵,有点像劳改犯的样子。。。”白露自嘲着。
最后,她拿起肥皂,开始擦拭身体。
1.
“哈。。。哈。。。哈。。。”
提着滑板的陆景易使劲拨开眼前的杂草,向前跑着,荒郊野岭,他根本已经是迷路了。
在他的身后,传来了追杀者呼喊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
“痛!”少年的手,被前方杂草的刺扎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强烈的西北风迎面吹来,将少年红色的长发挂乱,杂草的叶子似乎很有伤害力,陆景易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割伤。
“看到了!是一条国道!”陆景易确定自己不是因劳累而变得眼花后,尝试踏上着国道的柏油路面。
少年记起几个月前他曾经开过白露的车并经过这里。
“果然,这条路直通那座废弃工厂!”
接着,陆景易熟练地将滑板踩在脚下,开始快速移动。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阵阵轰鸣,这的确是一种令人振奋的声响。好似号角一般。而两边足有一人高的杂草则被风吹得犹如绿色的波浪一般,有规律的拂动着。
“电话里的神秘人,我来见你了!”陆景易并不怀疑那个人的身份,他竟觉得,那个一直不肯暴露真名的男性,是站在自己那一边的。
“危险。。。”一个小OLLIE越过一块足以让他摔得四脚朝天的小石子,陆景易大难不死似的拍了拍胸口。突然,陆景易觉察到,自己的身后响起了汽车的飞驰声,而那辆汽车随即与自己擦身而过。
是一辆熟悉的银色雷克萨斯SC430。陆景易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不知不觉地,少年到达了旅程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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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XC赛场外,有着一片修整完好的草坪,这与四周乱糟糟一片,危险而令人不敢接近的杂草有着鲜明的对比
“也许,将我的尸体切开,抛入这荒郊野岭,也不会有人发现吧。”陆景易玩笑般说着,他急欲想将自己对工厂内那未知的恐惧心理平复下来,的确,他的心正在“怦怦”直跳。
也许,没有人会比他更加紧张了。
推开未锁上的工厂的大门,里面昏暗一片,一股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虽然好似有一堵墙般,心理的自我保护意识,禁止自己越过这危险的大门。不过陆景易断然决定将脚踏了进去。接着,他深吸一口气。
3个月前,自己一手准备的滑板赛场,就在眼前;他感到了欣慰,如果能和它们一同死去,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白痴。。。我在想什么呢。。。”
“陆景易!”自己身后的大门旁传来林默默的声音,少年回过头,眯着眼睛盯着林默默看。林默默有些不知所错,脸红了起来,紧张地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
“你她妈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去!”陆景易向他吼着。
“宋伟然将一切都告诉了我,叫我打你电话,阻止你来到这里,谁知你的电话又是关机,所以我便一路赶过来了。”林默默慢慢走近陆景易,皱起眉头说道:“快点离开这里,否则,白露姐。。。”
“砰!”一颗子弹从金字塔的上方射来。并且直接射穿陆景易身后的木板。木板因受到冲击而碎裂成小块。两人的心情好似绷紧的弦似的,背上冷汗直冒。
“笨蛋小子,你果然来了。”站在乐趣台的金字塔上的是拿着消音手枪身穿黑色大衣的白霖,他一只手做着抚摸太阳穴的姿势,另一只手则举着枪,并将其缓缓移至陆景易的头部。
“你骗了我。。。”陆景易忿忿道,只见他双手紧紧握拳。
“白露小姐告诉我,你必须死在这里。这是报应。”
“全是你的错!白霖,三个月前,是你为我设计的陷害宋伟然的计划!是你告诉我事成之后一定不会暴露!而现在你却!!!”陆景易上前一步,喘着粗气,并且面红耳赤地喊。
“你是主谋吧,我不过是帮你达成目标而已,现在,就由我,来将这一切全部搞定。”白霖面无表情,轻描淡写地说着。
“砰!砰砰!”子弹以300M/s的速度射出,连续三发,仅有一发射中了正在逃跑的陆景易的腿,使其无奈地倒下。少年捂着自己腿上的枪伤,一边艰难地挪动自己的身子,设想离开工厂。他匍匐前进而爬过的地面,则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延长数十米,鲜红的绸布,在微弱的灯光的映照下泛出流淌的痕迹。
“救命。。。”陆景易微声呼唤着。
站在一边,好似一个局外人般的林默默,呆住了,他从未看见过这射出枪膛的子弹,和被射穿而成为一朵血肉之花的人类表皮。他脸色惨白,好像疯掉了般,冲向陆景易的跟前。
“我曾经说过,大哥,无论发生什么变故,我都一定支持着你。而现在,我也算是尽了我的这一份责任了。”林默默静静地诉说着,他的背影好似一面血肉之墙,守护着受伤的陆景易。
不过,很快林默默便发现自己的的双腿不听使唤的抖动,他缓缓将视线下移,接着,他的两眼瞪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胸部。
他的肺,被打穿了。
林默默不自然的颤抖着,随即他咳出血来,粘稠的鲜血不停从嘴中向下漏出。不过,他却依然没有倒下。
陆景易发现了不对:“林默默!”少年悲愤地喊着,眼泪泉涌而出,宋伟然恨得咬牙切齿。终于,林默默颤颤巍巍的向前走了几步随即无力地倒在地上,在他的最后一刻,林默默道出了自己的告白:
“陆景易。。。快去和。。。白露姐和好吧。。。不然就。。。太晚了。。。”
“可恶!!!”见到林默默倒下的陆景易仰天吼着,瞬间,整座工厂便回荡着少年悲愤而无助的呻吟。
白霖一动不动,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变态的笑容,男人惬意的点了一支烟,叼在嘴上,好像正享受着观赏他人的痛苦。
“好了,这场鲜血的宴会也算是将要结束了,就让我白霖,替天行道吧。”黑衣男人冷笑着,随即发出好似咒语一般的声音。他扣下了扳机。
“砰!”
陆景易无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一秒,两秒,三秒。他似乎感觉到时间依然流逝着,自己依然没有死掉。除了左腿的疼痛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的确,子弹已经射了出去。
“难道!”突然,陆景易睁开眼睛,望向前方的金字塔。
金字塔的顶部,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高挑男性伏在上面,大脑已经被射穿,而血液和脑浆流了一地。
在尸体的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出现。只见她身穿一件白色衬衫,牛仔裤,而剪得异常短的头发,被染成了橙色。女人表情凝重,手中握着一把和自己衣服完全不配的黑色手枪。
是白露。
她竟杀死了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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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无言地向陆景易走来,接着,似乎看都没看他一眼的样子,与少年擦肩而过。准备离开这座工厂。
在那擦肩而过的瞬间,陆景易一把死死地抱住了白露的左腿。
“求求你不要走。。。”少年狼狈地发出求救:“救救那个孩子。。。”
“他已经死了。”白露以一种藐视的眼神打量这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滑板天才。只见,现在的陆景易,曾经的光芒已经完全褪去,剩下来的,只有那如乞食般空洞的眼神,与许久未修剪,满脸胡渣,泥土的可怜面容。
白露竟感觉到一丝悲哀。
“对不起,白露。。。”陆景易微声道歉着,一遍又一遍。而双手依然紧紧拽着女人的腿。
白露感到异常的难受,尝试挣脱,谁知少年却越抱越紧。
“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一切都是我陆景易的错,是我陷害了宋伟然,又让林默默无辜丧命,我真不是人,真不是人。。。”少年泪流满面。
“的确,你只是个畜生而已。”白露似乎很难受,她咬着牙,狠狠地说道:“我现在放你一命,应该说,我本来就没想杀你,不过从今往后,你这畜生别再在我眼前出现,否则。。。”
“请为我向宋伟然传达一声对不起。。。我。。。”
“你这种人不配和宋伟然说话!放开我!”女人甩着自己的左腿,试图挣脱束缚。
可能是失血过多的原因,陆景易再也没有足够的力气花费在无谓的行动上了。他放弃了挣扎:“白露,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和宋伟然。。。道个歉。”
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真不行的话。。。”突然,陆景易的声音高了起来:
“我愿意赔上自己的一条腿,来换取与宋伟然道歉的机会!”
接着,他居然费劲全身力气,举起自己心爱的滑板,朝自己的右腿的膝盖骨用力一砸。于此同时,表情僵硬的白露竟也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最坏可能的出现。
只听见“喀拉”一声。
陆景易的右腿,便也废去了。
(第23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