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白露姐已经连续两周没来探望我了,失去她,心里总会感到莫名的难受。
一个月以来,我没有停止复健。确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再次站在滑板上,
仅仅一秒钟也好,也许这也都是为了她。
怀疑自己是否爱上了白露姐?回答是肯定的。虽然白露也有软弱的一面,
不过在我的面前,她总是充当一个教导者的角色,老师吗?爱她的同时也
充满着恐惧,这恐惧感与爱情从内心的深处交织起来随即蔓延出去。
为什么她要对我那么好,我不过就是宋侑然的弟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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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陆景易自断一条腿的事情,我也谈不上吃惊,不过是愣住了。当白露
问我:“你恨他吗?”的时候。
记得当时我是这么回答:“如果单单只有恨的话,我是不会站起来的。”
也许,落魄到这种地步的我,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
超越极限,冲破哥哥所带给自己的那片阴霾。最终获得成功。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宋侑然的思念开始愈发减少,即是陌生起来。哥哥的
面容好似蒙着一层纱布,细节已是难以记起。他究竟是谁?曾经的冠军?
不,只不过是一个死掉的,亡魂而已。
他成为空气,遇风即散,很快,不再有人会记得他,过去的名声也随即逐
渐被他人所代替。
觉得自己如果狠下心来,就一定能够抹去对哥哥的那份回忆。那么,人在
这个世界上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正因如此,宋侑然选择了自杀,而我也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的人格与生活环
境。
死亡的可怕,同时它犹如雾气般围绕在自己身边,难以挥散开去。混沌的
一团,在我大脑里不住地翻滚,这感觉好似无数条粘稠的蚂蝗同时散开聚
合,再散开,即使撒盐,也害怕同时将大脑融去。
梦魇,我想起了林默默,他曾经多次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伸出左手,同时
扶了扶自己的500度眼镜,露出一成不变的阳光笑容对我说道:“过来吧,
那里真的很美,比你所住的那个世界漂亮多了。”接着,我爬至窗边,将
半个身体移出窗外。不过自己依然恐惧着。
“我不想死,至少,还有个梦。”
清楚晓得,人生的目标一旦失去,灵魂就再也回不来了。世上万物都有着
自己的基本逻辑。
死亡抹去一切,而目标则创造一切。
渐渐地,意识被唤醒,虽然那还是中介于清醒和睡眠之间的感受。不过,
我清楚地知道,一旦完全苏醒,梦中的记忆也会被自我所掩盖。
1.
那一夜。
宋伟然剧烈的战栗,颤抖着,接着肌肉运动幅度增大,转为抽搐。类似羊
癫疯的症状。
“啊!”宋伟然痛苦的尖叫着,扭曲的双手不住撕扯着身前的被子,本是
受伤的双腿,竟也剧烈的伸缩。
“宋伟然!”接着,听见有人推开门,她跑了进来。
“不想死。。。我。。。还有梦想。。。”宋伟然表情扭曲,眼球不受控
制地转动着,咬字艰难,身体如蛇般拼命挣扎,意识难以回复。
“为什么,一切都会变成这样!”女性越来越近,只见她一把拉开被子,
眼中含着泪花。
突然,她震惊了。
宋伟然那萎缩的双腿扭曲成麻花状,颜色呈危险的蓝红,并且不受控制地
上下抽动着。
最后,宋伟然开口了:“凌希,你害怕吗?”
女人摇摇头:“不,我去叫医生。”说罢,短发女人随即回头,走出病房
。
“为什么要躲着我?”宋伟然静静地问。
“正因为我不是你相见的那个凌希,不过一个路人。另外,我也不晓得你
一直重复着的那个‘她’是谁。”女人说道。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要我如何回答?你知道,我和大家不同,我没有未来。”
“你不过是杀了一个人,现在回归现实,或许还为时不晚。”宋伟然说着
,而自己的下半身依然颤抖。
“不,是两个,爸爸也是我杀的。”
“抹去这一切的记忆吧,这不是逃避,是生存。”
“我。。。”女人无法回答,只觉得,意识似乎有了尽头,自己好似正在
穿越时间黑洞。
最后,她看见了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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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原来是梦。。。”白露睁开覆盖着泪水的眼睛,接着用手使劲
擦拭:“宋伟然,我发现自己真的错了,我的确从开始之时就不应该接近你
,而你所经受的这些痛苦,也许,不,一定都是我的错。”
突然,女人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凌希。
她感到了恐惧。
(幕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