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地沉入了地平线,忙碌了一天的社团活动也进入了尾声,在图书馆前的小广场上,随处可见繁华喧闹过后的痕迹,各个社团的新社员们聚集在各自的遮阳棚下,听取着社长的讲话。
有些事情的结果,往往会超乎人们的想象,就比如白子墨以为李达维的活动绝对会失败,虽然有人对李达维灵堂招新这种行为表示不耻,认为他是炒作,但是还是有不少人,被他对百花少女深沉的热爱给打动了。
当时间来到傍晚,酣睡一天,白子墨从睡梦之中醒过来的时候,他惊恐的发现,对不是惊讶,因为在他身边聚集的十几个人着实对他造成了惊吓,当然,他也对别人造成了惊吓。
十几分钟之前。
遮阳棚前,李达维一手叉腰,裤腰提得老高,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在他的前方是十几个新招收来的会员,看着这些年轻的会员,他很欣慰,推了一下空气眼镜,准备给他们传授一点儿长者的经验。
“作为百花少女的忠实粉丝,我想说的是,虽然她已经永远地离我们远去了,但是她的音容笑貌依旧会长存。”
“关于我们同好会以后的活动开展,下面我说以下几点,第一,坚决拥护……”
从李达维开始讲话开始,有一个女生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遮阳棚下的那一具“尸体”上,她很清楚,那绝对不可能真的是百花少女的尸体,网上说她死的时候连渣都不剩。
但是上面盖着白布,从轮廓上看,又好像真的是一个人形,难道真的躺着一个人装尸体吗?真是挺佩服那个人的耐心的,这么久了一动不动的。
“会长……我能冒昧的问一下,那后面那个人不用听咱们的讲话吗?”女生插话道。
李达维瞥了一眼身后的白子墨,耸耸肩道,“你们别管他了,就当他是个道具吧,哎,对了,小明待会儿帮我把他抬回宿舍啊!”
“好的老大!”
白子墨也真是的,一睡就是一整天,一点儿忙也没帮上,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看来有机会还是得和他谈谈啊,他这个女朋友要不得啊,说不定是什么修炼采阳补阴邪门功法的女妖怪,还是早点分手投入同好会的事业为上。李达维腹诽。
原来是道具啊!难怪一动不动的,提问的女生想,被李达维这么一解释,她心中的疑惑顿时解开了。
“我相信,我们的所作所为,如果百花少女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非常的欣慰的,说不定她会在夜里,来到我们的梦中……”
刚才提问的那个女生忽然皱起了眉头。等等,那个道具刚才好像动了一下?不光是那个女生看见了,同时也有一个男生看见了那一幕
“会长,那个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啊?”男生插话道。
“你们这写小年轻,不要总想着搞大新闻嘛!”李达维双手叉腰道,“虽然湘西灵异事件研究会所已经证实,人死之后在吸收了神秘力量之后,可能会变成类似于灵体的存在,但是我更加相信,那是一种另类的二次觉醒这种说法。”
“我知道,你们对于百花少女离开我们这件事情非常遗憾,但是更加遗憾的是,他没有进行这种另类的二次觉醒。”李达维说着,表情有些悲伤。
“那个……会长,后面的尸体好像坐起来了……”
“尸体?哪儿来的尸体?”李达维面露恍然之色“哦~我喜欢你的幽默感,不过现在还是上半夜,不适合讲鬼故事,我都说了,后面那个是道具,你们不用害怕啊。”
“呃啊……”李达维口中的“道具”发出一阵低沉沙哑的呻吟。
太阳已经沉入了地平线之下,周围陷入了黑暗的包围之中,今日的风儿有些喧嚣,吹得白布猎猎作响,在场之人忽然感觉背脊凉凉的,风声中仿佛有一个阴冷而含糊的声音在诉说着关于死亡和永恒的话语。
一时间在场雅雀无声,有的人额头见了汗,有的人手脚微微颤抖。
“天呐!道具诈尸啦,闹鬼啦!”有人终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一众本来就处于紧张状态的人们,受了刺激,顿时四散而逃。
看着乱跑的会员们,李达维皱了皱眉,“你们这些小年轻,总想搞点儿大新闻,要我说……”说话间他转过身去,只见身后,白布之下是一个人形的轮廓,此刻那个人正在用机械舞一般的动作活动着四肢,风声隐约的送来“咔咔”的轻响,在夜色下显得分外诡异。
“……”李达维顿时变了脸色,就算是他知道那是白子墨,在看见这一幕的情况下,他也几欲逃跑了,太特么吓人!
听闻四起的鬼哭狼嚎,白子墨也下了一跳,暗自腹诽,该死怎么有鬼叫?不会真的被七爷八爷给领走了吧?小的我不过开个玩笑,你老二位别当真啊!惊骇之间,他猛地把身上的白布一掀,同好会的会员们叫得更欢,跑得更快了。
“白子墨!你冷静一点儿!”李达维冲白子墨吼道。
听闻李达维的声音,白子墨愣了愣,原来没死啊?不过这小子还真够变态的,不就是睡了半天没帮他忙吗?居然找一群人来吓我。
白子墨这小子可真够变态的,不就是拉着他没让他回宿舍吗?可是我对他那么好,甚至因为担心他睡觉着凉,中午特意让小明回去拿了一条毛巾毯来,他居然恩将仇报装鬼吓跑了我的可爱会员们!李达维愤愤地想。
“你可真够变态的……”白子墨和李达维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
“不是……”
“我说……”
白子墨挠了挠后脑勺,皱眉道,“你先说。”
“你怎么这样啊,你看我话还没讲完呢,你居然装鬼吓跑他们,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跳机械舞啊!哎,他们以后要是留下了心理阴影,不来了怎么办?我还准备了很多有趣的活动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出现在这里,的确算得上是鬼。白子墨想。
“难道不是你找人吓我吗?”白子墨撇撇嘴,“另外,我不会跳机械舞,只是睡太久,关节有点僵硬。”
李达维,“……”
“好啦,吃饭没?”
“没,忙了一天了。”李达维没好气儿道,像个深闺怨妇一般。
“走啦,食堂牛肉炒面,我请客,昨天赚了点儿小钱,嘿嘿。”
“你说的啊!我要加个蛋!”
“行!”白子墨拍拍胸脯。
……
夜已深沉,乌云蔽月,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原本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的行人便已经很稀少了,再加上昨天在这附近发生了灾厄事件,今日的夜色下空荡荡地街道更是显得寂寥冷清,就在此间,却有一个人乘着一把纯黑的伞走在被雨水扭曲了光影的路灯下。
那人穿着一袭带兜帽的亚麻色长袍,面容隐没在兜帽之中,其脚踝的袍子下露出一双蓝色肌肤的赤脚,在湿漉漉地路面上走过,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就像是一只鬼魂一般。
行了片刻,那人驻足在了一条小巷前,小巷外拉着灾厄损害统计局特有的深绿色警戒带,初步的统计已经结束了,唯留下两名灾厄损害统计员坐在简易的小帐篷里看守现场,等待城市施工队的人来修复。
“肯定又是那些义侠干的,真他娘的操蛋,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啊?弄成这样自己就一走了之了。”一个微胖的中年人道。
“我觉得那些职业英雄也得背锅,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干事儿,别人义侠都搞定了,他们还没赶到。”
“害得我们大半夜的在这儿淋雨,这次老大又记了一笔狠的,这他娘的解气。”一旁满脸胡子的大汉说着,往嘴里塞了两口花生,然后将手中空了的啤酒罐狠狠地往帐篷外一扔。
“叮叮当当!”啤酒罐顺着一路往外滚,一直到碰到了一双蓝色的赤脚方才停了下来。
那身穿长袍的人受了伞,绕过了啤酒罐,绕过了帐篷径直的向前走去,没有一点儿声音。
“刚才是不是有人过去了?我好像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卧槽?这大晚上的,你别开这种玩笑。”
“哈哈,你丫还怕鬼啊?”
“这种事情怎么说得清楚呢?宁可信其有。”
帐篷里传来对话的声音,帐篷外泥泞的小巷里,那个人撑着伞站在一条焦黑的痕迹前,仔细的打量着,仔细的目光像是抚过情人每一寸肌肤一样小心翼翼。
少顷,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片明黄色的菊花瓣儿上,他弓下身去,将那一瓣花瓣从泥泞中捡起,只是一瞬间,像是在抵触着他那蓝色的肌肤一般,花瓣忽然炸了开来,一小簇黄色的电光一闪。
那人的注视着冉冉升起的一缕青烟以及他指尖的一抹焦黑,碧蓝的双眼中眼波颤抖,良久喃喃道,“真是可怕的魔法波动。”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影子一阵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出来了。
“利维坦阁下请稍安勿躁,这种力量现在还不是你我可以对付的。”顿了顿,他继续道,“不过,很快她也会被我们猎杀,在这之前,我们还是挑那些小白兔下手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喧闹,那人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不行,我觉得我还是得去看看才安心。”中年人从帐篷里探出脑袋,左右盼顾了一番,“咦,真的没有啊。”
“早就跟你说了,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鬼啊?”
“宁可信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