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殿,这是一个所有大煌子民都耳熟能详的名字,特别是对于修炼者。
天罡殿本身的存在形式极为特殊,它的运作方式和内部成员很像江湖宗门,但是如果真的有江湖人士把天罡殿当做宗门看待,必然会迎来惨痛的代价。
因为天罡殿的使命就和一般宗门不一样,有些类似衙门捕快,不同的是捕快抓的是凡人,而天罡殿抓的是修炼者,可以说是所有修炼之人最不愿招惹的存在。
而且天罡殿的地位更是高得多,毕竟这可是直属于天子的暴力机构。虽然里面的成员都没有武官官职,但他们也不会受到寻常权力机构的约束,如果自己人犯了事,解决的方式只能是在内部清理门户。
我不禁感叹,当时陈烈想方设法也要让李长风混入天罡殿高层的原因就在于此,不至于一旦陈家与天罡殿发成冲突而无从下手。
明面上大煌的四个第五境里,李青璇不在,韩立和张怀德这两人虽然持有紫色腰牌,但除非天子亲自下令,不然不会为天罡殿做任何事。
只有深居皇宫里的那个碟子头目才会真正的为天罡殿效力,可惜此人基本上从不露面,整个天罡殿只有殿主才会直接与他接触,所以持有蓝色腰牌的长老便已经成了天罡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怎么,这东西你该不会不认识吧?”
瑾麝晃了晃手中的腰牌,腰牌最外面金边掐丝,中间镶嵌的蓝宝石闪烁着它特有的光辉,正面刻着“天罡殿”三个古朴的大字,仿佛是一件绝美的工艺品。
眼前的情形对于黄兴来说简直是噩梦一样,这个手持蓝色腰牌并且带着面纱的女子在黄兴眼中简直成了索命的死神,让他双脚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但没过久黄兴就醒悟过来,他立马挺直腰杆厉声呵斥道“差点就被你们糊弄过去了,在我印象中天罡殿里根本就没有这年轻的女长老!先不说这牌子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你们冒充天罡殿长老在外行凶就是死罪!”
“她不是天罡殿的长老,但我是。”
李长风站起身来,拿过瑾麝手里的腰牌,看着黄兴似笑非笑道“看样子你也在天罡殿呆了不短时间,那总该认识我的脸吧?”
黄兴这才注意到李长风的存在,虽然他很想大声斥责这个男人信口开河,但是他的眼睛只是瞥了一眼,嘴里的话语就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个男人在他接过殿主亲自颁发的腰牌,成为天罡殿最年轻的第四境长老之时,他那儒雅英俊的脸也被深深印在了每个人心中,追求他的女性更是数不胜数,甚至一度成为了天罡殿里所有男性嫉妒的对象和为之奋斗的目标。
黄兴当然认识李长风,如今这个男人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站在他面前,黄兴的心中可谓五味成杂。
为了再次确认自己判断,黄兴试探的开口了口“阁下可是李风(李长风在天罡殿的化名)?”
李长风脸色不悦“什么时候天罡殿允许下属直呼长老名讳了?”
黄兴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直视李长风,不甘示弱道“很遗憾,阁下在天罡殿无故消失了一年多,缺席期间也没有与任何高层取得联系,阁下已经被殿主除名,长老之位也由他人顶替,所以阁下不再拥有长老权限。”
这回到李长风哑口无言了,虽然他也料到了自己很可能因为消失太久而被天罡殿除名,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证实了。
也许是出于对李长风曾经在天罡殿的地位的尊敬,这个黄兴比之前客气了不少。
我摸着下巴笑道“有点意思,没想到这人还挺刚啊。”
瑾麝小声道“现在肯定是不能善了的,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斩草除根了。”我缓缓走上前去,扫了一眼这剩下的这五人“我一开始就说过,他们都会死。”
黄兴听到我的言论,不由得大怒,但又迫于实力不够,只得声色俱厉的强烈谴责“我们可是天罡殿的人!你们敢动一下试试!”
我指了指地上那如死狗一般躺着的李岩道“诺,这不是已经动了一个。”
此话一出,这一行人的脸色憋成了猪肝色,特别是为首的黄兴,那脸色仿佛能滴血一般。
他指着我大吼,面目开始狰狞“你们是第四境又能怎么样?就算这里是北平,就算是陈家,杀了我天罡殿的人一样得偿命!你们身边就有人曾经是天罡殿的长老,别告诉我他不知道天罡殿后面站着的人是谁!”
我漫不经心道“不就是宋毅么?”
黄兴一行人顿时噤若寒蝉,直呼天子名讳可是大不敬之罪,可是却见我一点也不怕,不由得怀疑起我的身份来。
我在黄兴面前踱着步子,好似在散步,继续说道“不过你们还真的说错了一点,进了北平的地界,那你们天罡殿还真就无可奈何了。”
“放屁!”黄兴好似在给自己壮胆,大声反驳道“陈家再大,难道大得过那位?天罡殿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我摇了摇手指,不缓不急的说道“理论上是这样,但其实上陈家和天罡殿谁也不想招惹谁,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的。你嘴上一直说你们天罡殿,但实际上你一个小小的第三境供奉根本代表不了天罡殿,更代表不了站在天罡殿后面那位的意志。就算你们一行人都死在这里,天罡殿也不会主动与陈家交恶,因为把事态升级实在划不来,如果最后演变到两家大打出手导致大煌内乱,你们这些人死一百次都难辞其咎。”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你们会被当成弃子,天罡殿不仅不会来找陈家麻烦,还会主动打压消息让你们无声无息的消失,顶多是陈家会暗中补偿一下你们天罡殿所蒙受的损失而已。你又不是殿主的干儿子,与那位第五境也一毛钱关系没有,他们为什么要为了你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每说一句话,黄兴的脸色就白了一分,以至于说到最后,黄兴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中泛着苍白,连呼吸都开始不畅。
看得出他已经几乎相信了天罡殿不会帮他们出头了,就连李长风和柳何哉也对自己之前的说辞产生了怀疑。
这时,我拿出瑾麝从李岩袖口里掉落的东西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这是一个一指宽的印章,上面刻字一个箭簇的图案。
“你们就是用这东西诬陷他人是联盟余孽,好给自己增加绩效的?而且看样子你们不是第一次做了,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这事情一旦捅到你们天罡殿内部,那理亏的可是你们天罡殿了,你觉得殿主他老人家会放过你们吗?”
黄兴一行人眼中露出绝望,他们之所以要现场把诬陷之人杀了,就是怕这些人被带到衙门问审之后事情不再受他们控制从而东窗事发。如今事情败露,这种事情真被天罡殿长老知道,他们全都得玩完。
眼看大势已去,黄兴深吸一口气,大喝道“既然如此,妈的兄弟们大家拼了!”
黄兴暴起猛冲,却不是不是如他口中所说的“拼命”,而是朝楼下窜去,甚至于在逃命过程中还丢下了一枚毒气弹之类的玩意,开始滋滋的往外冒着绿色的烟雾。
“黄老大?!”小弟们瞬间傻眼了,没想到关键时刻自己的老大居然第一个夺路而逃。
李长风捂着鼻子大声道“大家先把毒气吹走!没想到这天罡殿的败类还真不要脸,这种无差别伤害的阴损招数在平民之中也敢用。”
瑾麝和柳何哉瞬间拔剑,剑气一下子把整个包间吹的四分五裂,毒气也散了不少。
“大家一人一个,速战速决!”
我追着黄兴的身影也下了楼,这家伙此时已经冲出了客栈,似乎还用了某种轻功加持让他脚下生风,逃跑的速度骤然猛增。
眼看这货越跑越远,我边追边一咬牙喝到“修为解封!”
口诀生效的一刹那,我的身体机能直接重回第四境武者的巅峰,力量和速度瞬间大幅度提升,这让我顿时信心大增。
“让你跑,等老娘我........卧槽?!”
只“咔嚓”一声,我发力的那只脚直接踩裂了地面,我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射了出去,根本来不及适应如此变化的我瞬间失去了平衡,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后又在空中连滚带翻飞出去十几米,刚好撞在拼命狂奔的黄兴的老腰上。
黄兴惨叫一声,和我一起砸向了路边的牛车,木屑散落一地,把路面弄得一片狼藉。
我忍着痛站起身来,满脸是血,还好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凡人体质,不然不是摔个半死也得断好几根骨头。
黄兴也好不到哪去,他捂着腰一瘸一拐的往后退,看着头破血流的我眼中满是惊惧,以为我要和他同归于尽。
我以炁护体全开再次朝黄兴扑去,这货一看跑不掉了,伸手便要拔剑。
我哪里会给他机会,使劲一掌拍在剑柄之上,巨力之下剑和剑鞘整个一起嵌进了地面,然后伸手一抓,拽着对方的衣领把人抡起往地上猛的一砸。黄兴一口鲜血喷出,还没来的及有所动作就被我一脚踩断了脖子。
看着眼前的人咽了气,我不禁感慨,越境杀敌果然不是这么容易做到的。就连我这样的水货第四境也能随意碾压低境界的修炼者,只需一个照面,黄兴连他的剑招都没用出来就一命呜呼了。
转头一看,只见瑾麝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我身边,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瑾麝拿出药膏和丝巾,一边帮我擦拭脸色的伤一边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伤,反正以我现在的体质也不会留下什么伤疤。话说你们都完事了?”
“是的,毕竟就是些第二境,在一菲你刚刚出客栈的时候就处理完了。”瑾麝使劲抿着嘴角,神色复杂,但是怎么看都是在憋笑。
“然后,刚好看到了你惊人的表演........”
我靠,你们就不能出来的慢些!?这坑爹的一幕怕不是要成为我的黑历史之一了.........
柳何哉揶揄道“大小姐,你刚才用的什么轻功啊?这落地姿势可不太讲究啊。”
“去去去,老娘可是第四境的新人,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讲究。”我摆了摆手,已经没心情和柳何哉互喷了,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杀了六个天罡殿的人可不是什么小事,到时候还要麻烦哉叔你拿着这印章去刺史府报备,也算是给那边一个交代,反正你当官的怎么做应该门清。”
李长风问道“在下还有一点不明白,如果最后怎么样都要除掉这些人,陈小姐为何还要和他们说之前那番话呢?直接动手不是更快一些?”
我叹了口气,道“你们以为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难道是这些将死之人吗?这没有意义,我其实是说给你们听的。这些人确实是该死,但他们是天罡殿的人,一般部门处理不了他们,只能天罡殿内部清算。可惜长风哥哥你已经不在天罡殿了,我也信不过天罡殿的处理方法,所以直接让他们死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我说这番话是为了打消你们的心理负担,让你们更放心的动手而已。”
阮嫣然恍然大悟道“所以我们现在杀了这些人渣,天罡殿也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
我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话。按照正常情况下,天罡殿自然会妥协,但是这不是绝对的,因为我不知道他们的殿主和那第五境的碟子头目是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现在剑灵还在沉睡,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想提前树立强敌。”
瑾麝有些担心“此事需不需要再稳妥一些?”
我摇了摇头,看着远处北方的天空喃喃道“足够了。有句话我确实没说错,进了北平的地界,就算是大煌天子也拿陈家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