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进入了一个误区,难道我的前世就只轮回过一次吗?
因为只要不是先天生灵,第九境修士的寿元只有数十万年,按照长达几千万甚至上亿年的时间跨度来算,我的前世必然不止一个,轮回也肯定不止一次。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假设我娘和剑灵是我前世的护道人,她们是怎么如此漫长的时间长河履行护道人的职责的?
剑灵的情况可以解释为她是先天孕育的生灵,和帝境强者一般有无尽的寿元,只要不被破碎本源基本上等同于不死不灭。
那我娘李青璇呢?她总不可能也是先天生灵吧?
假如她是后天修炼者,帝境之下的修炼者必然需要经历轮回转世才能做到与世长存,换句话说,如果我娘如果也有前世,那她很可能经历过和我一样的情况!
与前世意志的冲突吗........
从陈烈的叙述中来看,我娘之前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就算境界修为也没有超出一个凡人的程度,那时的她应该就是这一世真正的李青璇。
而之后的剥离灵根和之后强行剑开天门显然是出了什么变故,当时的李青璇要么已经觉醒前世所以性情大变,要么就是突然得知了什么事情从而不得不动手,以至于仓促之中甚至都无法和陈烈商量。
这里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此时的剑灵在干什么?
我娘当时的举动会不会和她有关?
李青璇当时做为一个凡人应该是不认识剑灵的,但一直藏匿在祖庭之中的剑灵却一定认识李青璇,以及她那还没有觉醒的前世的意识。
一个情景渐渐在我脑海之中清晰起来——
当时初入第五境的李青璇曾经去过武当山拜访了还在做掌门的剑灵,她们谈论了一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不得而知。然而李青璇从当时的谈话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在确定了真相之后,她悄悄开始筹备着之后的计划。
此时的李青璇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关于轮回转世的真相,以及我的身份,作为凡人的她以我的前世为筹码,在第二次见到剑灵时与她博弈,最后签订了契约。
这似乎很像当时剑灵的讲述,但这却不失为一种可能。
可惜这样的假设并没有解释李青璇剥离我空灵根的理由,以及她最后的剑开天门。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脑海中浮现——
剥离空灵根是为了阻止我前世的觉醒,而剑开天门则是李青璇为了和自己的前世同归于尽?!
我娘是想在她手里把这无尽的轮回和转世彻底终结吗?
我突然有些想哭,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娘为此做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而这样的秘密她甚至还没有办法和身边最亲密的人言说。
但还有最后一点没有解决,我娘当时是怎么有能力把我的灵根放逐到未来的?这绝对不是凡人该有的手段........只能是上五境大能以无上神通才能达到的效果。
等等.......!
那岂不是说我娘她当时已经觉醒了?!
那做出这样的决定和举动的“李青璇”,到底还是不是她本人的意志?
一股凉意直冲我的灵魂深处,我大口得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
陈烈也瞧出了我的不对劲,蹲下身子看着魂不守舍的我问道“一菲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勉强点了点头道“嗯,我有些累了,爹你等会让我回屋休息下吧。”
“也是,这般长途跋涉一般人也受不了,我让阿瑾和你一起回去。”
........
瑾麝坐在床边,我把刚才自己的猜想和她说了一番。
“我娘当时她有没有和你说任何有关她要剑开天门的理由?”
瑾麝摇了摇头“师尊当时什么都没说,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师尊的表现确实.......和往常不太一样。”
“这说明我娘肯定有事瞒着大家,但到底是什么事情却不得而知了。”
“可是如果师尊当时执意要隐瞒一些事情,那完全可以不带着我去见证那剑开天门的场景啊?”
是啊........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如此看来当时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费解,难道唯一知道真相办法只有剑灵说实话,或者找到破解我项链残魂的办法?
看来此事急不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看向瑾麝“剑灵的木棺你怎么处理的?”
说起这个,瑾麝的脸色露出担忧“木棺溢出的寒气越来越明显了,甚至已经到了凡人靠近都会无法忍受的地步。如此以往是没办法藏在陈府当中的,我只能把木棺搬到了后山,和师尊的墓碑放在一处。”
我叹了口气“只能暂且如此了。”
“对了,等会还有家庭晚宴,一菲你别忘了。”
一听瑾麝提起我才想起这茬,也是,自己这么大老远回来陈烈弄一次晚宴也在情理之中,这肯定是要去的。
“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嗯。”
“我说的是,一起用餐。”
听到我的话,瑾麝一下子慌了神。
女孩低着头,忸怩道“.......这恐怕不合适。”
我笑道“怎么不合适了?你怕陈烈怪你不知礼法?”
瑾麝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瑾麝不想让大将军难堪。”
她有如此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瑾麝只要一天不能表明她的身份和我的关系,她就一天只能维持着我侍女的人设,侍女是万万不可能在王爷府里和公子小姐同桌吃饭的。
但想要公开,又哪是这简单的事情呢。
现在公开瑾麝的身份必然会对陈烈造成不利的影响,而我和瑾麝的的关系也是一样,总不能在晚宴上表演一个当场出柜吧?
就算陈烈因为我的关系强行接受了我和瑾麝的事情,其结果就和瑾麝说的一样,最后只会让他难堪而已。
陈烈毕竟不是剑灵那般没心没肺,对于这种事情,他再开明也不是马上就能接受的。
我叹了口气,心中有些难过,给瑾麝一个名分就那么难吗.........
正当我要站起身的时候,瑾麝那温软如玉的手拉住了我,玉指点了点我的脑袋无奈道“名分这种东西,瑾麝不在乎。而且一菲你现在才十岁啊,你让大将军该如何是好?”
也是,我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的岁数,看来此事只慢慢来了.........
瑾麝看到了我眼中的失望,突然轻声说道“如果只是一同用餐,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一菲你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需要瑾麝在一旁服侍,这种理由大将军不会拒绝的。”
.......
晚宴照例在陈府那金碧辉煌的大厅进行,由于场地过大,这晚宴倒是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瑾麝把我领进了大厅,没想到所有人已经先我一步都到齐了,只不过这次我却没看见那两位正妃和侧妃。
瑾麝悄声解释道“因为晚宴是临时决定的,她们还在外地无法赶回。”
我一眼就看到了做在桌角的陈昊,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来了,他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向我眨了眨眼。
“啧,来的这么晚,哪有身为儿女让长辈等的道理?”
我一听就知道是陈雨桐那家伙的声音,难不成我这姐姐太久没见我,这一见面就旧疾复发了?
陈烈赶紧笑呵呵打圆场“今天是专门为一菲游学归来设的晚宴,作为主人公自然是最后一个到的嘛。”
看来我不在陈府的这段时间,陈烈一直是用这个理由来解释我南下的,这倒也合乎情理。
我朝陈烈微微欠身道“一菲方才身体不适,所以来的有些。一菲想瑾麝在一旁陪着,爹您看........?”
陈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说好说,一切以身体为重,这都是小事!”
也许是看不惯陈烈一直向着我,也许是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娇蛮任性,陈雨桐立马皱起眉头道“爹,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陈雨桐这处处对我发难的习性,没想到大半年过去了一点也没改,莫不是一天不怼人就浑身难受?
这家伙难道忘了之前我怎么收拾她的吗,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啊。
我看向陈烈,没想到他也看向我,那眼神之中似乎竟然在向我求助?!我不禁有些头痛,您堂堂北平王,堂堂大将军,怎么处理儿女之间的事情就这么像个娘们呢。
不过也好,回想起来以前那种你打我一下我也打一下的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报复实在是幼稚,我陈一菲这次不把你治的服服帖帖我名字倒过来写!
我没有理会陈雨桐的抗议,示意瑾麝把一开始准备好的云锦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好些个物件走上前去。
“小妹这次游学归来,给哥哥姐姐们都准备了礼物,还望不要嫌弃。”
除了几个知道我底细的人,其他人看向我的目光都满是诧异。因为按照我之前的习性,这一上桌应该就是默默埋头吃饭而已,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番话,更别说还想到带礼物了。
大哥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暖场笑道“小妹有这份心思就已经是极好了,大家高兴都来不及呢!”
我来到大哥跟前,拿出一个小盒子道“里面的药丸可治大哥的腿疾,将其磨成粉末与水混合涂抹在患处,每日一次,半年以后大哥的腿就能活动自如了。”
果不其然,我刚说完陈雨桐就质疑道“大哥的腿疾连太医都无能为力,怎么可能一个破药丸就能治好?你肯定是信了假冒大夫的江湖骗子的鬼话。”
她的这番质疑倒是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换成不知情的人都会这么想。剑灵的那些能枯骨生肌的上五境的仙丹拿出来给凡人治病已经是大材小用了,可惜这些事情是没法对他们说了。
我懒得反驳陈雨桐,只是静静的陈予年的回复。
陈予年看着我手中的小盒子,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脸色复杂的看着我,最后还是说道“好,不管有没有效果大哥都会去试试的!”
我来到陈颖萱跟前拿出一根金光闪闪的步摇,道“这是小妹亲自为二姐订做的样式,还望二姐不要嫌弃。”
陈雨桐在一旁嘟哝道“这种东西陈家不是多得是嘛.........”
其实有一点我没说,这步摇是我亲自用“无影”削型雕刻的,虽然一开始只是想试试这把匕首的威力,但没想到发现我的雕刻天赋还意外的不错。
陈颖萱笑眯眯的接过我的东西,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道“样式姐姐很喜欢,小妹这次有心了!”
这次轮到陈昊了,我拿出一把折扇“啪”一声打开,指着上面的一处落款笑道“京城文坛巨擘颜大家题的字,这可是孤品,三哥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给陈昊的扇子其实是从宋灵玉手里顺来的,这可是陈昊这种天子号公子哥也是求而不得的东西,也只有以他宋灵玉的地位和手段才能搞得到手了。
陈昊拿着折扇的手微微颤抖,在仔细端详之后连说了三个“好”,甚至于眼中泛出泪光,看得一旁的陈雨桐满头雾水。
最后便是陈欣然,我给这个小家伙的东西是一本大煌山水志。和一般的册子不一样,这是我亲自用道祖手牌里的拓印功能绘制的,画面清晰度和其他的山水志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我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是妹妹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还望对哥哥感悟自然山水能有所帮助。”
小家伙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仿佛是被一个长辈在叮嘱一般。
陈雨桐显然也被那画册上精美的画面吸引了,下意识的伸手正想拿过来看看,却突然一下子呆住了,因为她发现貌似就只剩她没有礼物了。
所有人意识到了陈雨桐现在的窘境,但都默默的闭嘴不言,甚至于没人帮她解围。
我笑眯眯的看向杵在在原地的陈雨桐,只见她满脸通红,随后握紧双拳忿忿道“不就是礼物嘛,陈家什么没有?我不稀罕!”
我笑而不语,慢慢的走向这可怜的姐姐,只见陈雨桐一下子慌了神,似乎又想起了那天在我院子里发生的事。
她下意识得就要后退,嘴里大喊道“你要干什么,爹可是在这.........!”
我打断了她的话,变戏法一般拿出几个精致的小盒子摆在她面前“这是给五姐的礼物,皇室特供的胭脂。”
陈雨桐愣住了,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且陈家刚好没有。
这是宋灵玉女伴温研雅送我的,不然我还真搞不到,为了确定这是正品,我还特意打开了盒子让陈雨桐看了个清楚。
“怎么,姐姐不稀罕吗?”
“我,我.........”
陈雨桐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小盒子里的东西,但却没有伸手去接。
如果硬气到底确实是挽回了面子,可是那也意味着再一次和自己心爱的东西失之交臂,要知道陈雨桐得知陈烈确实忘了带回她那念念不忘的胭脂水粉后,整整哭了一天一夜。
可是真要向自己的妹妹低头,还是这个从小一直欺负的妹妹,她也同样不愿意。
陈雨桐的内心现在想必是极其矛盾的,她双眼通红浑身颤抖,银牙咬着红唇渗出鲜红的血迹,眼看就要哭了。
虽然陈雨桐刚才一直刁难我,但我却没有继续刁难她,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拉起她的手,把东西往她手里一放,笑道“难得姐姐喜欢小妹东西,也只有姐姐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它们了。”
只要陈雨桐不是真的傻,应该明白这是她唯一的台阶,再不下就没机会了。
陈雨桐终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低着头,用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谢谢。”
我领着瑾麝坐到我身边,而陈雨桐也再没有说过一句不是。
嘿,我陈一菲就算是不用暴力,以德服人不一样给你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