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练剑之外,如今的我还多了一项训练——提高自己的动态视力和反应速度。
在和武者的近身搏杀中,除了力量和技巧之外,速度尤为关键。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句话放在下五境来说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身处于陈家这种地方,搞到几把军用弩对我来说并不是问题,而我要做的就是在十米开外躲开弩箭的攻击。
一开始瑾麝只是让我躲开单发弩的弩箭,随后是连发弩。此时的弩箭在十米之内的速度已经接近音速的六分之一,看似很快,但对于我说要躲过仍然并不难,因为这远非第四境武者的极限。
为了提高难度,最后瑾麝以御剑之术操控三把飞剑,从不同的方向朝我攒射,并且会时刻调整飞剑的轨迹。这也正是【剑气近】中对于下五境速度训练的一个经典方法——躲飞剑。
瑾麝的天生剑体所自带的御剑本领,一样也是需要练习的。一开始虽然瑾麝已经能操控上百把铁剑御空而行,但那是将这些剑当做了一个整体,无法对每把剑进行单独精确的操控。
如今瑾麝一心三用操控三把飞剑朝我攻击,而我也需要心分三用注意每把飞剑的轨迹和动向,并及时移动身体进行躲避。
现在我和瑾麝能做到的就是不断开发自己的身体机能,将它推向第四境的极致。
在下五境里,凡间的修武者和练气士最大的差别就是身体素质。武者没有练气士那么多花哨的阵法和招数,无非就是近身时以兵器或者拳脚之力迎敌,拉开距离还能做到以炁外放造成伤害,那些武者的拳罡或者掌风,剑客的剑气和刀客的刀风其实就是炁在外放时的具体表现。
准确来说在修武者达到第二境锻体之后,身体素质便已经超越了凡人的极限,哪怕实力最不济的锻体武者也能在力量或者速度上击败一个训练有素旦没有灵根的凡人。
而随着境界的提升,身体素质的差距也与凡人越来越大,而在力量的提升上面最明显的一点便是,所有武者在使用武器时必须要用炁加持,不然一般的刀剑在一场打斗还未结束时便会因力的相互作用在对砍中变成废铁。这也是为什么剑客或者刀客都在追求一把品质上佳的名刀或者好剑,甚至不惜花费巨大代价让境界高深的练气士为他们的刀剑开光附魔,就是为了他们的刀剑在打斗时不至于一个不小没有以炁加持后被对方直接砍成两截。
一旦一个武者成为第五境的大宗师,这便意味着他自身在凡间已经达到了作为“人”所能达到的极限——动可百丈之遥瞬息而至,静可承千斤之重而纹丝不动,攻可拳碎巨石手断刀剑,守可以炁护体刀枪不入。最可怕的便是第五境的大宗师对于炁的运气早已经出神入化,十米之内手指一弹,便可以炁悄无声息的割开敌人咽喉破开战甲,甚至还有一气横扫千骑的伟力,这样的战力是同为第五境的练气士远远比不了的。
而我和瑾麝需要面对的敌人韩立,便是这样一位站在大煌顶点的大宗师。这样的武者作为人间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除了不能御剑飞天遁地之外几乎再无缺点,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他据说还只是第五境中期,所以要以第四境胜之仍然有机会。
这便是剑灵口中只有在下五境才能出现的越境对敌,因为下五境的里的每个境界之间的差距比起上五境来说要小的多。第四境和第五境也是如此,大家还是“人”的范畴,都无法使用那些上五境才能修习的大神通或者法术,并没有什么东西是第五境有而第四境却没有的,无非就是身体素质所带来的力量和速度上的差距以及对炁的运用和领悟。
因为瑾麝灵根本身并不弱,加上功法的加持在第四境所能达到的身体极限与韩立第五境中期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再加上天生剑体所掌握的御剑之术,韩立想要赢也不容易;而对我来说,因为灵根和资质的强势,在力量和速度上第四境的极限就能媲美第五境。
当然了我和瑾麝也有神器可以用,但最大的问题在于在我们手中神器是死物,一旦出手必然要达成出其不意一击必杀的效果,如果一击不中让韩立有了防备,暴露了底牌不说,甚至神器还可能会被反抢过去为对方所用,那后果便会极其糟糕。
韩立现在最大的优势便是对炁的运用以及多年来对敌的经验和技巧,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让这成为韩立仅有的优势,没有了力量和速度上的碾压,韩立就没办法一力降十会这般轻松对敌,一旦陷入苦战必然是韩立大为不利,因为京城可不是韩立的主场。
但是如果韩立不回京呢.........?
如果韩立不回京,那要对付他的方法,只剩动用手里的那些最后的底牌了。虽然在其他地方要杀韩立会艰难的多,但并不是做不到,唯一的条件便是,韩立不能事先察觉到我们的意图然后逃之夭夭。
毕竟这可不是现代,在这种交通不便信息不通的年代下找一个故意要躲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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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忠宏在书房里愁眉不展,因为前天陈家七小姐的那件事,他也被韩立所殃及。虽然陛下当时对他们四人说了不得走漏此事任何风声,但是他们却能让自己门下的人减少与贺忠宏的来往免得再受牵连,这两天他府前门可罗雀的景象就是最好的说明了。
但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在官场这都是人之常情罢了,陛下现在还没治他的罪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谁知道大早朝之后又会怎么样呢。
这时,府上的侍女来传话了,低头道“禀老爷,内阁首辅苏景天大人来访,老爷是否........”
贺忠宏顿时精神一振,赶紧起身道“还愣着干嘛,赶紧请进来!”
不多时,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进了书屋,贺忠宏看着来人,不由得思绪复杂,感慨万分。
老人晃了晃手里的酒壶,笑道“怎么,不欢迎?”
“哪里的话,”贺忠宏急忙接过对方手里的酒壶,苦笑到“苏大人你这是让我借酒消愁来了?”
苏景天打趣道“我是来烧你贺大人的冷炤来咯。平时来求你贺大人办事的人络绎不绝,府上的门槛都快踏平了,如今难得你我两人这么清净喝个小酒。”
贺忠宏也笑了起来“你这堂堂当朝首辅要说烧别人冷炤那就过分了啊,不过这会儿确实是清净了,也算是别有一番体验。”
苏景天见对方也开始有了兴致,往各自的玉盏斟满了酒,举杯道“来。”
两杯轻轻一碰。
一杯酒水下肚,贺忠宏脸上泛起红晕,砸了砸嘴道“这可是好酒啊!”
“当然是好东西。”苏景天神秘一笑“泸州陈酿,这可是前朝皇帝喝的贡酒。”
贺忠宏笑骂道“好家伙,平时来找我喝酒都是些几文钱的酒水,扣门的要死,这次这酒不会是给我喝了好上路吧?”
苏景天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你和这次事情关系不大,陛下不会治你罪的。”
贺忠宏将信将疑“陛下亲自和你说的?”
“当然不是,这不需要陛下说什么。不过不代表你什么都不需要做,韩立毕竟是你的属下。”
见对方借此引出了他最关心的话题,贺忠宏赶紧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确保大早朝那天韩立到场。”
“难啊。”贺忠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不是不知道,韩立虽然是兵部尚书,但是对于我这个尚书令是没有多少尊重可言的。如今韩立外调带走十万大军去支援北莽战事,这是他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这个关头他是绝对不可能回来的。别说我的话,如今哪怕就是殿下亲自下旨要召他韩立回京,恐怕都........”
两人默默无言。
韩立被禁锢在兵部尚书这个位置已经很久了,任谁都看得出他心中的不满,然而这些年来一直无大的战事,韩立能出京城的机会都寥寥无几,更别说有什么战功可言了。
如今北莽大军压境,这可是韩立翻身的大好机会,只要他在那两位籓王的战果中随便分一杯羹,那之后的擢升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种事情一旦错过恐怕再等一辈子也不一定有了。
其实韩立外调去支援北莽战事这个建议,还是他贺忠宏之前在早朝给的谏言。虽然当时让韩立带兵去北方的呼声已经不小,但这个话从他尚书令贺忠宏嘴里说出分量就不一样了,如此顺便还能卖韩立个人情。
因为处于非常时期,宋毅便同意了,谁知道后面竟然出了这档子事,这等于贺忠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一下砸成了粉碎性骨折。
一般来说,有紧急战事在外的将领是可以不回京的,这便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韩立还刚好处在这样的情况。虽然有燕赦王和北平王在少个韩立也不会怎么样,但如果只召回韩立而不管那两位籓王,韩立会怎么想?
贺忠宏按了按太阳穴,转而问道“先不说这个,为何那七小姐一定要在早朝上见韩立呢?”
苏景天抿了口酒,幽幽说道“恐怕她不仅仅是想见韩立,还想见见我们。”
一听这话,贺忠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是啊.......如果韩立真的和陈以安的死有关,那确实等于彻底得罪陈家了,问题是他们这些反陈党也好不到哪去啊!
如果陈一菲要对付韩立,那他们这些反陈党的“头头”一样是首当其冲。
贺忠宏嘴角苦涩“所以那七小姐是要在大早朝那天大开杀戒吗?”
苏景天瞥了这位老友一眼“怎么,你怕了?”
贺忠宏神情激动“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大殿就那么点地方,文武百官都在呢!不说那陈一菲,光是一个韩立他拼命起来就没人能制得住,这要是直接在那打起来得死多少人?如此一来,整个大煌都得分崩离析!”
“皇宫不是有个大阵吗。”
“开什么玩笑,那大阵多久没开过了,就算对韩立有用,还能管得住七小姐身后的神仙吗?”
“打不起来的,如果真要动手等到那个时候。韩立的事情不好说,但对我们,她应该只想要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见对方如此认定,贺忠宏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只能佩服这位首辅大人心态之好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苏景天开口道“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这边还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