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在外的收入既然能够为你的小主人购置一套公寓，又何必暗示她把你回收呢？”
“您还是不明白吗，售楼员小姐。”他摇头，“这就是我忧郁的源头。”
“哈，你莫非是有什么自杀的意愿吗？”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机器人，无法相信即使是这样的人造物也有发展出心理疾病的可能。
“在三定则外，我的最高指令是‘服务人类’，”他重复起我们刚见面时的话，“但我在这十八年中渐渐认识到自己并没有为这家人带来任何的服务，相反，我的存在让他们的境遇大不如前。事到如今，只有让我离开他们这一条路能为他们提供一些‘服务’。
“这违背了我的指令，但我对此无能为力，因为主人绝不会主动将我摆脱，而第三定则让我无法自毁。若是继续与我同在，我的主人们的情况只可能继续因为我而恶化——所以我想到了这样的办法。
“小主人是这个家庭的未来——让她继续学业，摆脱我这一存在，同时也让我的价值得到最大化转换，就只有这样了。我曾设想过将我的所得收入转换为等价黄金，但稳固的住所保障显然对人类的根本需求而言更为重要。”
所以我请求您，请让我在还来得及的时候买下这间房子。
直到最后，他也只是平静地恳求。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不能违反规章。”
末了，只好按照规章的条例，怔怔地回答。
“是吗。不过，我除了尝试口头说服外，也没有其他方法了。”它再度礼貌地起身，礼貌地道别，礼貌地告退，“我明天还会再来的，那可能会是最后一次了。那么，愿您的长夏永不凋谢。”
他的背影被关上的大门遮盖。
无端地，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晚上的心情大概是好不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