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家家主死去的消息仅有极少数人得知,公布这个消息会让原本就不高涨的士气跌落。不得不说,即便是死和埋葬同样需要被谨慎对待,作为那个男人的结局不知怎样评价才好。苏岚和苏恺作为他为数不多的朋友,甚至达到生死之交的级别,他的死固然被无法接受却还是被承认。跟那个男人有关联的人们之中,唯独我既没有伤心流泪,也没有怒斥抱怨,没有人质疑或者质问我什么,更不会有人说我绝情。我仅仅只是回到苏家继续等待,除妖师的会议唯独我被排斥他们讨论什么我无从得知,我不认为妖族的领导者被刺杀以后仍然不加重防备留给我机会第二次刺杀,黑奈和奈白监视妖族的动向,万一出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才是我主动出手的时刻。
“你的冷静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围,平常有说有笑不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男人……真是一个恐怖的男人,真不敢相信。”
魔剑保持剑刃的姿态飘浮环绕我,机械的杂质声音听上去本身就不具有情感。
“换种角度思考,其实我没有值得仇恨的对象,那个男人自己执意暗杀,打不过反被干掉,人家是正当防卫我压根没有理由找上门,况且我不认为我现在可以拥有实力去干掉对方,一换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镇定自若的整理可以制作成为药物的组成药草,毫无躲避意思的回答魔剑的问题。
“你一直都是这么『冷静』的思考方式吗?”
我徒然一怔,收拾好分类完成的药材站起身。
“你认为这是『冷静』吗……至少,我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思考方式,不如说我只会这种思考方式。”
红宝石般的竖瞳和我的眼神互相交错,随后魔剑很自然的避开视线。魔剑对我的认知很少,与其说我是它的主人,不如说我只是魔剑临时为了续命选择用来供养鲜血的人类。
“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如果拥有杀掉对方的能力,并且保障重要的人们从今往后安然无恙……我大概现在就不会待在这里了吧?”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别人很难看出我具有什么鲜明的表情变化。
“玄家家主死掉了吗?”
长度刚过肩膀的海蓝长发,神秘的紫色瞳孔,脸上的表情聊胜于无,上身缠绕绷带衣着暴露的少女慵懒俯卧在沙发上惊讶道。
“你怎么知道?”
理所当然的质疑,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对外公布,她的口气却是仿佛早就知道了似的,给我增加更多神秘的感觉忍不住提问。
“救命之恩和早饭感谢啦~有酒吗?没有酒感觉提不起来什么精神呐~”
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和我交手的紫炎性格和说话方式极为相似,错觉么?
“伤患不可沾酒,况且酒如果摄入过量的话伤肝治不好。”
我以这样的理由回绝以后她也就一句『那样啊……不强求了』放弃,姑且我算是名副其实的医者,替伤患着想是本职。
“而且女孩子喝酒我是不推荐的,我对女性没有歧义只是身体的抵抗强度不同这样建议。”
“哦~谢了……”
“这只是普通的建议而已不足挂齿……不对,问题你没有回答吧?”
重新注意到自己的问题被避开这件事情,再次提起锋芒提问。少女的身上没有很多的法力,倘若是妖族我治疗身体的时候就会发现异端,也就是说,单纯的普通人类?
“不不不,我只是不想去做无谓的解释,需要回答你的问题就要自我介绍,我的自我介绍一定会被你们诟病,嫌麻烦而已。”
她摆了摆手表示回避问题的意图尤为明显,身体弓起裹起,不,贴切的说法是和毛毯融为一体仅仅露出头部这样说道。
“好啰嗦啊你!别人问你问题呢!不会老老实实的回答吗?信不信我毁你容啊?”
魔剑不耐烦地变回诗音的状态,可怖的狰狞表情外加尖锐的指甲作为胁迫,毁容这种事情有可能……
“冷静,诗音你要好好学会和人沟通的方式……”
我抿一口狐妖女仆早上泡好的冷茶略显平静的说道,她的回复令我听完一口茶水差点没呛出来。
“抱歉,我的手法太温柔了吗……你说得对,先断起四肢,再开膛破肚,伤口上面还要撒上结块的盐巴,每天划开一次伤口让她不能回复,这样的手法是你的医术可以做到的吧?”
诗音面无表情的说出如此令人发指的做法,某种程度来说她才可怕……
“……你描述的人真的是我吗?我才没有那么残忍的手段好不好?还不如来个痛快好伐?”
拔高了抗议的音量,诗音眼中的形象不管怎么说完全不可能是我,我平常尽量避免选择杀害别人,尽可能多都是不出手或者变为旁观者的情况,所以诗音描述的暴虐形象更不可能是我。
“残忍?久违的词语啊……从堪比地狱的世界黑暗面活下来的人们,眼中绝对不会出现这个词语,杀掉别人达成目的,哪怕利用再不堪的方法也要变强的人们肯定不会觉得这是罪过。”
少女如同感同身受似的这样说道,不知为何我从她的表情当中读取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况且过几天被治好之后,只要出门,我仍然会迎来死亡,告诉你们身份不过是死的更快,我没有兴趣,要是对我感觉不放心便可现在杀掉我,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伤患。”
对方话虽这样说,蜷缩成为一团全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似的。
“你会这样说是因为你意识到你自己『活着』,呼吸和心跳并没有停止,强调自己没有抵抗能力,正是知道自己反抗也是无济于事,你觉得真心想死的人会有『反抗』这一念头吗?”
淡然的回复,从她躲避我的行为来看估计是说中了。径直走向水池冲洗茶杯,既然没有记录关于她的情报,我不认为野原那家伙会派遣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家伙使用苦肉计潜入,而且不可能算计这么巧妙。当然……只要一点我知道的可能性,我也会击杀她。
“我杀人的准则是别人做出对我身边的人不利的事情,即便你再凶恶,只要你没有出手的意图和行为,我是不可能产生杀心,再说你告诉我你的身份以及目的兴许可以赌一把我出手帮你,没有什么害处。”
条纹清晰的展开情况给她,少女抱紧自己的双膝不安的蜷缩,思考了算不上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后,鼓起勇气开了口。
“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前任妖皇紫炎,货真价实的本人哦~”
少女消沉的语气表现极度不自信,话语的最后选择语气词强调,然而对于内容……我和诗音互相凝视一番,达成某种共识。我强迫少女躺平,湿润卫生间的毛巾让我抚平放在少女并未发烫的额头。
“不,我真的是紫炎,就说你们不信,我真的没有发烧。”
少女拿开毛巾认真的争辩,貌似不满我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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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不得不说,小策的家人组成实在是太奇怪,小策的外貌继承父亲,性格方面父亲和母亲的优良特点继承一部分,这是很平常的基因组成。反观姐姐玄断,外貌继承母亲的清丽,性格却是继承,不,与其说是继承不如说是很大一部分的复制父亲的性格,加上一点豪爽,简直就是父亲的女体化。母亲的调皮特质并未被子女继承(具有争议,偶尔的时候小策很调皮),再反观隔壁苏家……小舞的外貌甚至超越母亲本身,性格方面既没有继承父亲的豪爽不存在母亲的洒脱和自然,不时流露的天然呆倒是和太太很像,执着和认真不清楚到底是父母身上谁的成分比较多。至于姐姐苏流云,极大程度的类似小策的母亲,贪玩和喜欢黏住身边的人,偶尔有点腹黑神似小策的母亲……太太们真的没有抱错孩子吗?姐姐们不怀疑自己亲生父母究竟是谁吗?现在换回去还来得及吗?
(番外补充)
“我提问一下,小南酱你的性别究竟是?”
某只可以站立行走手持小本子的布偶狮子提问眼前的狼耳少女,狼耳少女听闻思考片刻。平静的水面和空无一物的天空,两人接受这样的设定共坐在黑色圆桌前些许违和。违和感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布偶狮子为何可以说话和坐立这一点应该没错……
“我家义姐从小希望有一个弟弟,于是把我当成弟弟养,久而久之也就这样,我觉得不坏,不过身体来说是女生。”
不假思索的回答纵然疑点很多,拆开思考倒也符合逻辑。
“为什么小策总是觉得你是伪娘呢?”
布偶狮子手中的圆珠笔正在不断记录什么,同时发问。
“啊~其实他加入半妖阵营的时候我们一开始很合不来,老姐觉得或许两个男生更有共同话题合得来,外加上日常生活中搭档多数是不会在意别人的性别,偶尔这样诟病一下,后来他因为特殊原因不能继续和我进行同一等级的任务放弃搭档也就一直没有机会解释,倒也没有什么所谓。”
狼耳少女很认真地说道,不过布偶狮子的圆珠笔猛然停下了。
“之前改变性别的药物究竟是?”
布偶狮子沉默半响,手中停下的圆珠笔再次飞舞。
“哈?没听枯木说吗?那是改变年龄的药物诶?我只是想让自己的身体回到两年前的巅峰期方便迎战……仔细想想,可能两年前的我更像一个女生,因此给人产生错觉改变性别。”
隐约察觉狼耳少女具有什么含义,不过布偶狮子没有多问关于两年前的事情。
“平常不怕身材曲线暴露吗?”
“虽然有点麻烦平常会绷带缠胸,半妖阵营统一的制服长袍很宽大一般看不出来。”
“真实胸围测量过吗?”
“突、突然之间怎么问这个!?我想一下……不算很大的类型,但是执行任务的时候缠胸就是害怕碍事……”
“具体多少精确数值?”
“C、C67……问这么多够了吧?!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布偶狮子一个响指,狼耳少女陷入无尽的黑暗当中……之后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玄策肩上睡了很久,恰好再次被诟病先前作为『男性』的事情,仔细想想,她的生活很单调,除了半妖阵营的伙伴和他没有什么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