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作者:恐惧夜长 更新时间:2017/11/15 22:43:39 字数:2127

“你最近,变开朗了许多啊?”

齐叔抽着烟对苏赢说。

“诶?有吗?”正在和木槿一起挑书的苏赢说,“我完全没有感觉呢……”

“嘛,这是好事呢……毕竟你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啊,换作别人的话估计早就疯掉了吧?”齐叔将烟头摁进烟灰缸里,伸了个懒腰,然后唑了一口杯子里的茶叶,“你是不是恋爱了?”

“啊?”

齐叔的这个问题,让苏赢稍微愣了一下。齐叔不是知道自己和姬文芸恋爱的事情吗?还是说……齐叔看到了……苏赢低头看了看身边的木槿。

“你是在说前阵子文芸回来的事情吗?”选好了书本,苏赢拿着书来到柜台前付钱。

齐叔笑了起来:“谁知道呢?”

不知道是因为巧合,还是因为真的察觉到了木槿的存在,齐叔把目光投在了木槿的身上,和木槿对视着。木槿被齐叔这么一盯,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拽住了苏赢的衣角,躲在了苏赢的背后。苏赢也被吓到了,警觉的看着齐叔。

“你也是老顾客了呢……小学就认识了吧?今天的钱就不收了吧。”齐叔摆摆手。

“噢……”

走出书店,木槿便大叫起来:“他看到我了!他看到我了啊苏赢!”

“你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你吗?!”

苏赢问木槿。刚刚齐叔那视线真的好诡异啊,好像就知道木槿站在那里一样。

木槿使劲地摇着自己的头:“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理论上应该就是看不到我的才对啊,会不会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让他感觉到了?”

“哈?你刚刚自己也说了是理论吧?我现在可是非常的怀疑啊,你本身的存在就不符合科学理论吧?”苏赢用书轻轻地拍了一下木槿的小脑袋瓜,“好啦好啦,暂且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而且如果齐叔真的发现你了,那他应该跟你打招呼才对啊,一定是巧合啦,啧,都已经这么晚了,我还要回去做饭呢,快点走吧……”

“唔,天天都是做饭,人类真是麻烦呢……”

“那从明天开始就不给木槿花浇水了吧。”

“啊!你敢!”

嘛,不管齐叔有没有察觉到木槿的存在,最起码他没有什么反应。不过,接下来的这个人可就不一样了。

“唔啊,真的是超倒霉啊……”破天荒的,体质好到爆的柯川感冒了。大概是打球以后着凉了吧?请假打完了吊瓶,看了下时间,还算充裕,回家还能玩一会儿……于是揉了揉鼻子,走上了人不是很多的街道,“要不要试着把空调度数调高点呢……”

离开了医院的门口,穿过马路。

走在被路灯染黄的街道上。

几个月前的某个深夜。

上帝戏剧性的抛给了苏赢一颗种子。

几个月后的今天,上帝又戏剧性的为柯川和苏赢安排了一场偶遇。就在柯川站在树下的路边等着红绿灯时,他看到了走在街对面的苏赢。其实还有一个人,木槿。不过他看不到就是了。或许是因为树荫和行人的遮挡,苏赢并没有看到柯川。而视力很好的柯川一眼就辨认出了那是苏赢。他刚欲开口喊苏赢的名字,就发不出了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从背后窜出,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苏赢一个人走在街上,自言自语着。他还时不时地拿着手里的书本对着空空如也的地方挥来挥去。

“这是……”

急剧缩小的痛苦。

全身都开始失去了力气。

骨头在软化。

空气里出现了一把刀,狠狠地插入了柯川的眼中,让他无法移动自己的视线。

风,吹过街道。在无人的夜里,发出了哀嚎。星星们惧怕地沉默起来。死亡的味道从周身的每一处袭来。柯川呆呆地站在树下。他已经看不见了苏赢的身影。也已经感知不到了这个世界。记忆里,那些曾经的画面开始迅速地从柯川的眼中掠过……初见苏赢时,他的腼腆与柔弱。到九岁那年,他从未干涸过的双眼。再到中学时期他孤身一人的背影。那天,五月的清晨,自己和他在一起看雨。自己对苏赢说:“雨,总是要停的。”

没错,雨,一定会停的。

这句话开始令柯川的脑袋嗡嗡作响。

雨,也一定会再来的。

“我打算养花,木槿花,你觉得怎么样?”在那之后,苏赢的奶奶去世的第七天,他曾这样问过柯川。

再往后,便是“我捡到了一颗种子,不知道是什么花呢,希望是木槿花啊……”“啊,发芽了,貌似就是木槿花……真是巧合呢。”

真的巧吗?

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巧合吗?

没有人会盯着路面去寻找一颗种子。也没有人能够想要什么就能够捡到什么。然后,这一切的变故,又是从什么时候才开始的呢?五月?阴雨的时候?苏赢开始不再和自己打电话,生活开销一直上升,开始买一些自己从来都不会看一眼的东西,明明是热到过分的夏天却还是往外面跑。还有,从来都不绘画的苏赢,在六月开始买了许多的画具和纸张。一直期盼着姬文芸的到来,却又千方百计的想要躲避和姬文芸的见面。

他,一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呢?

不……

在他的心里,他真的是一个人吗?

或许在苏赢的眼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着一个人陪伴着他的。那么这个人是谁呢?无论是自己,还是姬文芸和齐叔,都从来没有见到过苏赢和谁在一起过,或是听说过什么。那么,苏赢发生这些变化的具体时间是?木槿花开之时。而苏赢产生养花这种奇怪的念头又是什么时候?是苏赢当时在这世上唯一的真正的亲人去世后的第七天的时候。再加上柯川刚刚在马路边所看到的画面。

巨大的风暴过去,而苏赢真的挺过去了吗?

他要养花。

花开之后,苏赢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了。种种现象都在向柯川表明着,苏赢的家里经常有人来访和居住。可是柯川没有见过那个人。只看到苏赢一个人自言自语。

换言之,根本就不存在着那个所谓的寄居者。那不过是苏赢一个人的幻想。

对了……

柯川又猛地想起了。

五月里,苏赢多次提及自己会有幻听,已经产生一些奇怪的错觉。

一个严重的问题摆在了柯川的面前。

面对他最好的挚友。

如今,他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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