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拿着吊瓶进了门,看了看还在闭着双眼的闫丘,又看了仪器,最后又看向我,语气很随意的说到:“多跟他说说话,现在的昏迷已经很浅了,多说说话,他说不定也能听到,就能醒过来了。”
“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连忙点头应到,她的语气很淡漠,仿佛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事儿,但怕不是见多了,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看着依旧平静的闫丘,抿了抿嘴,该说些什么好呢…
脑子转了转,便于他道起了闲言碎语,上至穿着开裆裤的闫丘,下至昨天飞身救人的英姿。
说到我口干舌燥,他依旧是没什么变化,平稳的呼吸表示出他精致的睡眠。
我下了一个决定,说出了二十多年来从未向他人提起的密码。
“诶,闫丘,你相信人有前世这件事儿吗。”我轻声到,看向波澜不惊的闫丘,我强压者内心的忐忑。
没错,我需要倾诉,我需要有一个来听我说,即使他可能听不到。
“我或许…是有前世的,记忆从娘胎里便有了,我记得所以的事儿,羊水的味道,奶水的味道,还有初生后的第一缕光,丝丝温暖,又丝丝灼热。我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算什么,算作亡者的延续,还是身继遗产的新人,没人能想我解释,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我或许有点精神病,我在脑海里创造了许许多多她还在的假想,期望她能顶替我,让我就此休息。但那确实是假的,都是我自欺欺人捏造出来的,因为我一度认为自己不配活着,我是个赝品,我是鸠占鹊巢的不速之客。”
这时,一缕夕阳从被风吹开的窗帘外照了进来,耀在闫丘脸上,他睁着炯炯有神的双眼,带着波澜水光在看着我。
我刚要起身叫医生,他按住了我的手腕。“继续说吧,我在听。”
他的眼神,给了我极大的安抚。
“但经历了很多之后,我越是怀疑自己就越明白,我创造她的目的,早已不是为了顶替自己,而是为了让原主原谅我,好让我继续活下去。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是我,艾瑛也是我,从没有那个她存在过。”
我忍着没有开始大喘气,心里忐忑的等着闫丘的后话。
“这也是你接受了我的原因吗?”他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很自私对吗?”我低下头去,他说的或许是对的,明明只是寻求一个内心的安慰,就像找到了解开封心大门的钥匙,一下子就想开了,但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很难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不,倒不如,我希望这是出于你希望自己开心而下的决定,如果是因为可怜我,施舍我,或者说像什么‘时候到了,就这么答应他吧’这样的情况而同意的话,那我一定会难受的。”
他别过头来,深情款款的看着我,他对我的感情没有假,没有假的理由…
他将手心朝上,将手伸了出来。“都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就不要在遮遮掩掩的封闭什么了,我希望你可以出于个人意愿,作出让自己幸福、开心的决定。我也很不想把事儿说的这么现实,但你个内心细致的人,而幼稚如我,想要的只是和你更加亲密无间,已经没什么再奢求的了。”
闫丘啊,当个敏感多情的人真的很累,有时候内心里自己和自己对话可以纠结死,但有时候又不需要他人,灵魂之间的三言两句就可以让人解开心结。
你对我表现出的一切,已经足够打动我了,至少,目前是这样子。
我伸出手,缓缓的扣向他的手心,直至十指连心。
那一刻,我能感受到灵魂深处传来的喜悦,她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我或许…也是。
我本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明白爱情是个什么感受,回望自己的父母之间,亦或者舍命救青阁的亡夫,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脱离了简单男女之爱的范畴,更是大爱,亲情之爱。
这些爱,说是被时光打磨后才会诞生,但我何曾想过,这些爱又会被时光滋润,游焕发新春呢?
现在,我和闫丘之间升起了一股很热,很舒服…又压的人喘不过来气的氛围。
我躲不开他炽热的目光…
“我去叫医生。”我轻轻挣开他的手,手上出了汗,黏糊糊的…
医生进了病房,看到闫丘脸色红润,要不是胳膊上打了石膏,谁能知道这是个才做不久手术的人。
“你身体素质不错,应该会恢复很快,骨折的地方也多是关节,多补充营养,拆了石膏后就能出院了。”医生嘱咐了几句出了病房。
“你要吃什么?我下去买。”我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吃完饭就能睡觉了。
“随便吧,你不是听过医嘱了吗,看着买就行。”我点了点头,下去跑了两条街才买到一家开着的粥店,看来以后得自己找地方做比较好…没办法呀这个。
“你一会儿要回去吗?”闫丘问到。“不了,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舀起一勺粥喂到他的嘴边,这种事儿还真是久远呀,除了小时候喂过学黎之后多少年没这么照顾人了。
倒是闫丘,听到我要留下来照顾他后就自顾自在想什么,出了神还红了脸,机器般的一勺一勺吃着粥。
“喂,你当时救那孩子是怎么想的?你就不怕废了自己双臂吗?那么高下来,你们两个人都不一定没事儿。”
我随口问到。
“没什么,那种千钧一发,还有什么好想的时间吗…做完之后,后不后悔都没用了,倒不如说,这不是你希望我去做的吗?”
他的话让我懵了一下,我希望他做的?我这才想起,当时他看我的那个眼神,或许我反应快点,我会自己去做,但我清楚自己那个能力,就会希望有人去做…
闫丘他就是这样读懂了我的意思然后就做了吗…?
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到:“不,我不会希望你去做的,至少以后,以后都不要去做,做这些损己利人又没有把握的事儿,我们都是普通人,心地善良是我们的心性,但不该是付出自己的理由,我不希望你在受这些无妄之灾,答应我,好吗?”语气渐缓,我几乎是在央求着他。
他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我还想跟你过一辈子呢,不想出事儿。”
……
他的话又让人脸红害羞,说不出来话
旧时,他缓缓开了口:“那个…我想上个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