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自管会的电梯里，俞商陆和白芨两人一前一后地站在电梯里，但是两个都没有去摁下电梯的楼层。
“你问我，是不是想利用学生自管会的力量和那些人硬碰硬。”
俞商陆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平静的语气里却蕴含着某种让人难以揣摩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白芨突然觉得俞商陆变得陌生了起来。
“但事实是，我连那些人的身份都不知道。”
俞商陆低下头，微眯的眼神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倒是想把那些人全部杀光，但是我做得到吗？如果只是一昧地想着杀戮，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吧？现在的我只有一个目的，那件事变强，不仅是在这个实力上的变强，在其他领域更要变强，如果我进入了学生自管会的领导层也就意味着我所能掌控的力量将会增加，现在的我需要这些力量。”
“这件事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光凭学生自管会的力量根本不能保证把那些人铲除，你也看到了，那些对亚人类部队所拥有的权限和装备根本就不是常规部队所拥有的，而且苏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听到白芨提到苏家，俞商陆的身体微微一颤，而这个小小的细节同样被白芨看在眼里。
“苏家的势力很大，除去他们在商业上的势力之外，更让人瞩目的是他们在军队里的影响力，经过分析，我们可以肯定那些对亚人类部队正是属于苏家。”
个人性质的武装力量。这无论是从国体还是从政体上来说都不符合现实，但是俞商陆清楚白芨不会骗自己，她所说的话一定都是有着坚实依据的。
“21世纪里的财阀武装么？听起来真是玄幻。”
俞商陆说道，白芨不置可否。
“这的确不合理，至少在S市发生政变之前是不合理的。”
白芨的话引起了俞商陆的注意。关于S市的政变是在半年发生的，而俞商陆则是在近期在听到关于这件事的消息。S市的掌控区负责人被暗杀后，S市发生了巨大的暴动，原本对亚人类就有所不满的组织开始向军队施压，军队开始调动武装力量压向S市，这一轻率的举动则正好给了那些激进亚人类机会，缺乏交流渠道以及各方势力在其中的侵扰最后导致了原本定居在S市的亚人类举行了暴动。于是在远离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人类与亚人类的第一次冲突被点燃。
“在S市发生暴动后，世界各地的亚人类聚集区也纷纷响应，其中动乱最为严重的当属东欧，他们的军事实力不够，在周围大国没有来得及进行军事支援前就有大量危险的亚人类逃离了协定聚集区。”
“这些都是因为那次暗杀吗？”
俞商陆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白芨瞥了他一眼。
“硬要说无关的话是不可能的，但实际上那件事只是一个导火索。亚人类与人类所积累的矛盾早就已经达到临界点了。”
白芨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冷淡到让人根本听不出她是在安慰俞商陆。
“亚人类和人类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有问题。虽说也有像天门石这种规模已经大到可以和各国政府进行合作的组织，但终究只是少数而已，目前能够和天门石媲美的组织也就只有中庭而已。”
中庭。俞商陆听到了熟悉的名词。
“这不是天门石学院的……”
“中庭国际学校，也是北美与西欧各国联合建立起来的亚人类管理机构，其中大部分成员都是经过政治干预的亚人类，说的难听一点，那里其实是欧洲与美国亚人类的储蓄力量。”
和核武器一样，亚人类的力量同样不可能被各国无视，而中庭国际学校则成为了各国囤积自己亚人类力量的重要机构。
“中庭原本是北欧神话里诸神居住的领域吧？”
“没错，他们起这个名字大概是为了突出亚人类超越普通人的程度，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有其他方面的政治意义，也可能是北欧各国为了嘲讽美国没有历史，所以才会用这种历史感十足的古代神话名词来命名。”
即使是在进行嘲讽白芨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但俞商陆总觉得这种面无表情的嘲讽更能让人感到刺激。
“如此说来，天门石是中庭的附属么？”
俞商陆看向白芨，后者则是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天门石建立有些复杂，和中庭这种有国家力量参与的组织不同，天门石当初是由一部分拥有强大力量的精英亚人类组成的，后续的发展则是形势与运气的双重加成，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资料室查一查，就是你和川木通当初偷偷潜入的那个地方。”
白芨强调道。
“那里啊……我会考虑的。”
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因为没有人上下楼，也没有人摁下楼层，俞商陆和白芨便在电梯里陷入了微妙的静止。
“关于S市。”
俞商陆打破了平静。
“你说过，国外也有和S市一样的亚人类聚集地，那么为什么不让中庭或者天门石对那些地方进行管理吗？比起用人类的武装对那些地区进行封锁，利用亚人类的力量来管理亚人类不是更好吗？”
俞商陆的想法并不是没有根据可循。设身处地的去考虑，无论是谁在明白自己的周围都是瞄准自己的枪口后都不可能有好脾气，长期生活在人类封锁下的亚人类也如此，而且这种用军事力量封锁划分给亚人类居住的地区的做法无疑是在加剧彼此的关系矛盾。
“这是不可能的。”
白芨干脆地否定道。
“你要清楚，各国政府即使能够掌握一部分亚人类力量也不可能将这么多数量的亚人类放在一起，更何况中庭和天门石都是有着强大组织力量的机构，如果让那些原本就对人类带有敌意的亚人类受到中庭或者天门石的领导，万一出现政治问题你猜会发生什么？”
听到白芨的话后，俞商陆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各国宁愿花费人力和物力以及与亚人类交恶的风险还要用军事封锁的手段来控制那些亚人类聚集地了。
“会发生战争。”
亚人类虽然数量远比人类少，但是他们的力量却是人类所没有的，更重要的是在政治思考上亚人类丝毫不逊于人类，他们也会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会对自己的社会地位产生不满，甚至会产生贪欲。
“没错，即使是拥有强大军事实力的美国也不敢让中庭掌握太多的亚人类资源，他们很清楚亚人类和人类之间的差距并不是能单纯用科技来弥补的，若是发生大规模的亚人类暴动，人类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彼此猜忌着，彼此保持着某种微妙的距离，同时也在彼此恐惧着。这就是亚人类和人类的生存现状。
“打个比方，在亚人类里有能够控制金属元素的亚人类，那么在能力足够强大的前提下他便可以在有金属存在的前提下为所欲为。”
“可是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亚人类少之又少吧？”
“不是少之又少，是几乎没有。元素方面的亚人类能力往往很弱，能够产生大范围影响的也只是少数，但谁也不能说没有，一个A级的金属控制系亚人类就可以无视人类的热武器进攻，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听了白芨的话，俞商陆已经可以在脑海里想象出一个单纯靠能力就能够在各种枪林弹雨中自由穿梭的亚人类，他能够将飞向自己的金属分解，然后再控制金属的各类属性进行反击。
“简直就是超人啊。”
“对于普通人来说，我们都是超人，不是吗？”
白芨说出了大实话。
“也是。”
俞商陆点了点头，电梯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
“如果说中庭是北欧各国与美国用来控制亚人类的亚人类组织，那么国内就没有这种组织吗？”
白芨明确表示了天门石并不含有国家力量，也就是说比起北欧各国和美国，中国的国家亚人类力量还是空白的，这不可能是因为国内的亚人类现状有多么好，因为俞商陆不久前才感受过国内亚人类的生存现状。
那么问题来了，国内就真的打算放弃用国家力量来控制亚人类了吗？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白芨伸出手，摁下了一楼的按钮。
“天门石不是国家机构，而一个国家要控制其国内的亚人类单凭军事力量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目前却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政府建立亚人类机构的声明。可是，最近却发生了一些值得我们注意的事情。”
白芨继续道。
“你还记得那些参与争夺目标的不明身份的亚人类吗？”
俞商陆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
看到俞商陆的表情，白芨淡然一笑。
“正如你想的那样。不过还有你更感兴趣的内容。”
白芨转过头，目光直直地对向俞商陆。
“那个组织的幕后庄家，很有可能是苏家。”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