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要保护的事物,在那短短的30分钟内就消失了。
我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活下去的意义,继续守护那个人的意义。
身体无法行动,只能看着那具身体转过去,走向那没有未来的死亡。你死去了,我又为什么而活?
“那你就作为我而活下去吧。”
那个人如此告诉我,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作为我而陪伴在那个人的而身边而活下去吧。”
瘦弱纤细的身体的主人,这么对我说着,而后义无反顾的、没有任何停留地代替我迎向了死亡。背负起我的责任,迈向死亡。
……我终究是活了下来。
作为为我死去的那人、为陪伴着那个人而活了下来。
真是讽刺,那明明不是我的责任。
一切,在完结之时重演。
于是……
“从今天起,我叫……”
——————————————公寓·房间·某女———————————————
晨起总是很困难。不,应该说是早起很困难,本来就还没完全调整过来的时差,在一夜的辗转难眠过后总算是有了改变的迹象。
但很不幸的是,自己终究没能睡着。
啊啊,中国的学校真是可怕。早晨那么早就得起床,这点和日本的学校简直是两个概念。不愧是传说中的魔鬼式应试教育。
被詹休哲一大早的动静给吵得没法入睡的伊吹诗织终是放弃了睡眠的欲望。
她顶着发丝凌乱的脑袋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房门,身上的睡衣因为一夜翻来覆去而变得皱皱的,连原本搭在纤细白皙的肩膀上的吊带,此时也滑落到了手臂的位置,看上去很是煽情。
但刚刚才关上房门离去的詹休哲显然没那个眼福了。
摇摇晃晃得走到卫生间,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洗漱用具放在了哪里。诗织此时觉得自己搞不好脑筋有问题(某人已经认定这一点了)。
不过当她低下头看着洗浴盆时才发现,在洗浴盆的一边上放着一张字条。
“早餐已做好,午餐的话是便当。当然,这是要收费的。至于你的各种日常用具的所在地,已经罗列在下面了,自己照着熟悉吧。当然,这样的服务也是要收费的。具体价钱等我回来再说。……”
字条上写的是日文,看来是怕诗织不认识中文才特意这样写的。
诗织拿着那张字条,脸上浮现出开心的、怀念的笑容。
“啊啊,果然呢果然……”
她轻声念叨着,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淡去,最终变成没落苦涩的微笑。
洗漱完毕、顺便将早餐吃得干干净净的诗织回到了卧室。
“原来小哲还会做料理啊~”她脸上露出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那样的笑容。
“滴滴。”
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诗织脸上的笑容随即一收,转而变成了一脸的淡漠。
她拿起了手机,散发出光幕的屏幕上显示出了几行的字体。
诗织看着那些字,握着手机的手指却是在逐渐用力,最终又像是放弃了那般,徒然得放松了下来。
“为什么……是这样啊。”原本带着可人微笑的面庞,此时却是布满了落寞、纠结、不甘。
夹杂夹缝中的自己,要怎样才能解脱?要怎样才能或得救赎?
屏幕依旧固执的亮着,仿佛在逼迫着她要做些什么似的。
诗织咬着牙,终是将那条短信删除掉了。
——————————————校园·教室·某人———————————————
睡回笼觉可是人生一大幸事。
原本是这么认为的我,在趴在课桌上仅仅只是几十秒的时间就被某种像是恐龙嚎叫般的声音给吓得立起了身子。
周公大人似乎也被吓走了。
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那可是我最厌恶最厌恶的人,虽然以前的关系很好,但那也只是以前罢了。
那样的人,死了最好。
现在的我一边诅咒着一边睁开厚重的眼皮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扎着长长的双马尾,白皙而秀气的面庞上一双眼睛正直直得盯着我,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一起。
双臂也像是很聊不起的那样环抱在一起。
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但深知她为人的我一点也不认为她是如何如何的严肃正经之类的。她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严肃的暴力女,厌恶的女人,可恶的胆小鬼。
总之我对她的印象极为不好,连她那在男生中颇受好评的双马尾在我看来也就像是两条草绳那样。
当然,在我对她不待见的同时她似乎也对我颇有微词。
“喂,你给我起床了。这里可是学校,而不是你那又脏又乱的狭小狗窝。”她一边狠狠的盯着我,一边毫不留情地借用她那班长的权利来侮辱我。
毒舌,这是我给她的第一属性。其实现在才发觉Y君的那套其实也蛮不错的。
我一边碎碎念,一边把早读用的书摆在桌子上:“怎么又是你这家伙。好了好了,书拿出来了,你可以走了。”
我将书摊开,而后不耐烦的挥手下逐客令。
不过眼前的少女却依旧看着我,眉头紧皱:“你是白痴吗?书页翻错了。”她这么说着,靠近了过来,伸手将我摊在桌上的书翻到正确的页码:“不管你昨晚干了什么香艳的事情,总之这里是学校,睡觉回家睡去。现在你给我好好早读。”
多管闲事。我撇撇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这女人,死掉最好,谁要你来多管闲事了。
她似乎倒是没怎么在意我的表情,仿佛是习惯了那样退了开来:“还有,我不知道你脑袋是不是版本太老,以至于无法处储存除H外的一切信息,但我依然要请你记住。我是你的表姐连华散,要叫我华散表姐。”
她一脸严肃的强调着,认真的模样让我有些畏惧。
但是……她依旧只是个胆小鬼罢了。我厌恶的女人,讨厌的女人,恨不得她死掉的女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开始读着早读。
而后,她也坐回了座位,我的右手边。
真是不幸。我几乎每次进教室时都会这么感叹一句,真的不想和她处在一个空间。
否则会觉得很是压抑、很是恼火。
不想见她,不想回想起以前的事情。额头上被刘海遮住的刺字仿佛又开始疼痛。
可恶、该死。
都是,这女人的错。
我诅咒着、怨恨着,眼神不时飘向右边那纤细的身影上。
而后,上课铃响了。
我拿出了早晨买来的报纸,上面有《暴力虐待女性案件》的报道。
为了去见紫殷老师的朋友,我想我也得事先要对这件事有所了解才对。
我所在的位置很经典的靠窗倒数第二排(Y君语),因此并不是很显眼。
我一边招呼了一下坐在我前排的Y君帮我盯梢,一边悄悄展开了报纸开始仔细的阅读。
虽然报纸这种东西糊弄百姓的内容要比真实内容多上太多,但有些东西确实是糊弄不了的。
“——受害人数已上升至9人,目前尚无凶手线索。……据受害人所述,凌虐者是将受害人迷倒,再运至一个小黑屋内将手脚分开绑住,最后用鞭子施以虐待。因为光线原因,受害人没有一人看见凌虐者的长相,这对案件侦破带来了一定困难。……受害人目前均已接受治疗,但精神状态仍然不是很好——”
我拿出笔,在报纸上勾画出了“9人”、“迷倒”、“运至小黑屋”、“鞭子”、“治疗”几个词语。
受害人数实际上是10人,因为小织并没有报警,所以数字上出现了偏差。但这么多次的作案却没有留下任何对警察有实质性意义的线索,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诡异。警察并不是蠢货,唯一的解释就是凌虐者有特殊的方法湮灭线索。而关于迷倒人时用的**,市面上虽然没有直接贩卖**的地方,但这并不代表没有购买的途径,况且**的制造其实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但是必要的材料却是必须得购买的,这也是寻求线索的途径之一。
在受害人被迷倒后运至小黑屋,这样的行为对于凌虐者来说颇具风险,一是时间二是手法。因为有些受害人是在白天被袭击,因此怎样运走受害人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总不可能等着天黑没人的时候再运走吧?嗯,谜点之一。
之所以要将鞭子这词勾出来,则是受到了在紫殷老师那里看见的报纸的影响。犯人是精神病?不是没这个可能,但能做到湮灭线索并且善于用鞭,这样的神经病就绝对不普通。虽然与之相近,但是我想到的却是另一个词汇,一个对普通人来说意义不明的词汇——精神催眠者。被冠以那个名头的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怪物。能做出这样的事就不足为奇了。
而颇让我有些在意的是小织脚上的那个箭伤,是否是凌虐者或者他的同伙所为这点对我的行动有很大的影响。看来有必要利用午餐的时间去问个清楚了。
最后的治疗一词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我只是想找到受害人所在的医院再亲自去询问一下罢了。
我将刚才所想的问题、事情一一用笔记录在了笔记本上。
很快就到了下课的时间。
我起身伸了个懒腰,而坐在我旁边的华散表姐则是站起了身双眼看着我,样子虽然依旧是严肃的模样,但是却隐隐透着不爽。
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
我还以一个“你走开点”的眼神。
但对方似乎没有丝毫受到影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