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抱歉
这时，段修走到正坐在石头上的郭明身前，低垂眼眸，说道：“我很抱歉。”
同时，伸出右臂。
段修当然知道郭明对李芸是有那一种意思的，从自己这个幸存者小队组成初期，郭明就不断地对她献殷勤，只是无论他做什么，李芸都视而不见，反而是将目光一直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段修从来没在意过这些事情。
没兴趣，同样也没有时间。
无论是什么时候，末日前?还是末日后……一直都是这样……
郭明并没有去接段修伸来的手，而是冷漠的降头甩向一边，说道：“你不该对我说这句话，她那么相信你……甚至死之前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随后，他不屑的冷笑一声：“真是眼瞎了。”
“唉……”
绿衣大汉也是走了过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然后朝郭明说道：“好了，大家都是出生入死过一段时间的朋友了，段修的话你还不相信吗?”
“他既然说了救不了……那就是真的救不了啊。”
“我们之所以活到现在，可都是凭借着段修的直觉。”
“凭他?”低着头的郭明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不过却并没有将这两个字说出来。
段修无动于衷，手臂依旧停留在郭明的身前。
“好了，我知道李芸的死对你来说很痛苦，但对我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呢?”绿衣大汉老赵捏了捏郭明的肩膀，脸上也是一副悲痛的表情：“但是逝者已矣，我们这些生者总要继续活下去，不是吗?”
“振作点吧……”
郭明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伸出手臂，抓住了段修的手，站了起来。
只是眼中，依旧是那掩饰不住的失落。
段修嘴唇轻抿，拍了拍郭明的背，并没有再说什么。
老赵这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接着道：“好了，我们继续向收音机里军队说的位置前进吧。”
看了看郭明，魂不守舍的样子老赵就当他是默认了。
再看向段修……
“你们先去吧，我有点事情要解决一下，马上就跟上你们。”
段修说着，随即将身后的背包拿下来，再迅速地在最小的袋里拿出一张地图，递给了老赵。
“……”郭明看了段修一眼，什么也没说。
“呃……好吧。”接过段修递来的地图，老赵张了张嘴，但是出于对段修的信任，他并没有问他去做什么，只是应了下来。
“那我们尽量放慢速度。”
段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
老赵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转过身，招呼了郭明一声，走向不远处的几名幸存者处。
在转过头背对着段修的那一刹那，谁也没有注意到，郭明眼中闪过的那一丝耐人寻味的目光。
段修，则是望着这队幸存者，越走越远。
此时，微风拂面，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俊朗的脸上。
以前的这个时候，他会选择静静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吃着汉堡，喝着可乐。
……
……
“嘀嗒嘀嗒……”
阴暗的下水道，潮湿的垃圾，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极其肮脏的环境。
“咯咯咯咯咯……”
一团黑色的影子，穿越在数以百计的感染者之间。
然而却没有任何感染者去注意。
最后，循着断断续续的女人的抽泣声，在一个远离他们的角落中，段修显露出了身形。
“……”
借着头顶井盖处传来的丝丝光芒，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此时的李芸，背靠在墙壁上，浑身早已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一处安好的地方，低垂着的头颅与身体微微抽搐着，由于身体被感染了数处，病毒早已经迅速的蔓延了她的全身。
是的，她还活着。
先是在荒芜一人，阴暗潮湿的下水道，忍受着身上的伤痛，内心的孤独，在漫长的痛苦中死去。
接着……转化。
……与其它蹒跚行走着的家伙一样，最终，她会加入到感染者的行列。
如果段修不来，这就是她的结局吧。
“……”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李芸停止了低声的抽泣，艰难的抬起头来。
她的半边脸已经被红色占满了了，泪水混合着血液，一滴滴的落到她布满血迹的牛仔裤上。
如果是在末世前，李芸此时的样子会让人觉得愤怒，心疼，还有痛苦……
但是现在……
段修从始至终都沉默着，脸上丝毫没有波动。
毕竟，这种情况，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段……段哥，我……以为……我会……孤……零零的死在这儿……”李芸仅剩的一只眼睛，积满了泪水，在那仅有的几点光亮的照射下泛着荧光，充满了悲凉。
朝着段修，她颤抖而又轻声的说道：“谢……谢谢……”
段修默然的看着这一切，随后，从身后取下弓与箭。
举起弓，上箭，拉弦。
李芸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嘴角渐渐上扬，闭上眼睛，泪水轻轻划过那在昔日永远充满活力与红晕的脸颊。
再见了，段哥，还有……这残酷的世界……
……
这虽然不应该是她的结局，但是段修的心里终于是好过点儿了。
“我很抱歉……”
黑暗中，一声轻叹。
看着渐渐燃烧起来的尸体，段修再次化作一团黑雾，隐于阴影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