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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眼前不在再是木梨花家的地下炼金术工坊,而是一片人山人海的时候,伏蒂拉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之前在工坊里的时候,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龙。
然后现在这里,在这个街道上挤满的穿着黑袍、带着狰狞面具的人类的城市。
伏蒂拉感觉自己又变回了龙,展翼高飞,在空中俯视大地。
这是一座繁荣的人类城市,各种华丽的高楼建筑鳞次栉比,放眼望去,全是一片建筑的汪洋。
在城市的七个角落,坐落着七座高耸的巨塔,塔顶闪耀着酝酿着磅礴魔力的奥术之光。那是守卫着这座富饶城市的七座法师之塔。
在伏蒂拉下方,宛如百川纳海,无数的人们像川流一样在街道上汇聚,在街道上欢腾,向空中振臂高呼。
百万人的高呼声汇聚到一起,在城市上空,形成了一股震耳欲聋的声浪洪流。
“芙缇庚殿下!!万岁!!!芙缇庚殿下!!万岁!!!芙缇庚殿下!!……”
伏蒂拉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二次见到这样壮观的阵势。
上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充满了不愉快的回忆——那是伏蒂拉被万名屠龙者围攻的时候。
可是……面前的景象还是有些让他懵逼。
芙缇庚是谁?他根本不认识啊……
而且,现在他也没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就和上次一样,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以“主人公”的视角来看到、感受到自己的行动。
他看到了,欢呼的人群,带着病态的狂热,在街道上疯狂地互相推搡着,只为站的地方能距离空中的“殿下”更近一些,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他看到了,人群抱着孩子的母亲,在推推攘攘的人群中露出的无助的神态,但是在看到空中的“殿下”之后,宛如看到了神灵、找到了自己内心的寄托,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脸上的无助变成了虔诚的笑容。
他看到了,身着甲胄、手持利刃、一脸肃杀的骑士,在看到空中的“殿下”从上方掠过之时,以手掩胸、虔诚地低下了头颅。
这些人类……是怎么回事……
伏蒂拉无法理解,人类会对巨龙作出这种姿态……
无法理解,无法明白,被屠龙者肢解的痛楚尚且隐隐在身……
伏蒂拉有种莫名的愤怒……
看着那一栋栋华丽的建筑……看着那一群群宛如教徒般的虔诚的人类……
莫名……烦躁……
须臾、伏蒂拉感觉到了和上次的梦境不一样的地方了。
这一次,他感觉到了情绪。
上次,于梦中与未知少女交锋之时,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
难道……这一次?与上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
正在思索着,伏蒂拉看到,“自己”正在飞往的前方,于拥挤的建筑群中,有一片晶莹的小湖,那是城市中供人休息消遣的公园。
湖面清澈平静、宛如一面镶嵌在城市中的镜子。
是的,就像是一面镜子。
在伏蒂拉附身的“自己”从湖面上越过的时候,他“自己”低头扫了一眼湖面。
从湖面的倒影中,伏蒂拉看到了一条纤细优雅的巨龙,流线型的身躯在空中慵懒的舒展着,晶莹的赤红色鳞片在阳光的直射下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边,双翼反射着健康的金属色光辉。
不算很长的一对龙角,向后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富有气势,却不狰狞。
明明是龙族中最为狂暴的赤龙,却能毫不违和地从它面容上感到一丝亲近和温和。甚至给人一种充满睿智的贤者气息。
伏蒂拉凝视向倒影中的深邃双眼,而那双眼睛也在凝视着他。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怎么又是你!”
“怎么又是你!”
……
芙缇庚现在很震惊,她一直认为前几天那种被人附身的感觉是错觉,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这种感觉又出现了。
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
上次她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这一次,她变成了巨龙,沐浴在炽热的日光下,正是精神和状态最佳的时候。
上一次的时候,她不太确定。这一次,她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这个外来者的存在。
这让她感到不解,也让她感到愤怒。
她盯着湖中的倒影,咆哮道:“不管你是谁!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目中红芒随之一炽,一股精神冲击浩荡而出。
与此同时,她看到了,水面倒影的双目中,隐藏着的瞳底深处,一缕耀眼的金色光芒闪烁而出。
时隔数天之后,同样的对手,在与上次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姿态,以相同的方式,再一次进行了一次,来自物空间和像空间的交锋。
一声仅有交锋双方能够察觉碰撞之声自虚无中传来。
刹那之间,脑海中涌现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芙缇庚意识突然到了不妙。
对方在灵魂秘术上的造诣远远在她之上,绝对不是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可比的。
在失去意识之前,为了防止自己掉到湖中溺死,她猛拍了一下双翼,晃晃悠悠地撞入了小湖旁的绿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