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世界上,不管你做的有多好,总是能体会到生活的艰辛。
艾尔蓝蹲坐在街角的小巷里,观看路过的冒险家。
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疲倦和沮丧。
对于他们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艾尔蓝大概是知道的。
就在一星期前,镇长大人宣布了一条消息。
【魔族即将入侵,全体战斗人员备战】
魔族,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的,异世界的原生物种,它们自哪里来,打哪儿去,为什么要入侵万尔萨,这一点谁也不知道。
这几天,市政府门口围满了记者。
所有人都在询问弥撒为什么会有魔族这样的存在。
它们根本的目的是什么。
银发青年当时回答了一句话
“我们是方尖塔的守护者,谁来入侵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守卫它。”
尽管大家对这个答案都很不满意,但在谁也无法给出答案的当下,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答案。
对,大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守卫方尖塔而存在的。
不管是谁来入侵,他们都有责任来守护它。
所以,艾尔蓝眼前出现了许许多多带着心理创伤的冒险家们。
【他们是第一批从魔族抵御战中退下来的幸存者】
戈雅平原阻击战。
艾尔蓝从退下来的伤兵口中得知了这个名词。
戈雅平原,距离万尔萨南面25公里外。
一个长着枯黄色草的奇异平原。
这个平原,将近10公里的土地上,全是平坦,毫无起伏的地形。
而那些有些高度的枯黄草从,则成为了守卫者们藏身的最佳地点。
“那天,八卫长让我们潜伏在厚厚的黄枯草下面,等待魔族到来。”兰尼喝着小酒,对艾尔蓝说。
八卫长,八人小队的长官。
兰尼,戈雅阻击战的幸存者。
普普通通的冒险家。
棕发灰眼,长着络腮胡,明明很年轻,却看起来像是一个30岁的大叔,满脸沧桑。
“当时,我和法师雅迪斯躲在队伍的东侧,等待了半天,魔族还没有出现,憋尿憋了很久的雅迪斯就想要去撒泡尿再回来。于是我就跟雅迪斯打赌,我说【如果你出去撒泡尿,那些魔族没准就会循着你的尿腥味跑过来,然后我们再把他们一网打尽。】。当时我只是开开玩笑,但没想到的是,那群魔族,真的就在雅迪斯撒尿的时候出现了。一道弧光打过来,你猜怎么着?”
兰尼故作神秘地说。
艾尔蓝摇摇头。
他对接下来的发展也很好奇。
只见兰尼伸出手,放下酒瓶,左手伸出两根手指,当做人,右手合拢在一处,不知代表的是什么。
右手向左手快速接近,接触的一瞬间,左手握拳,散开,仿佛在形容什么东西被炸的四分五裂。
“砰!正在撒尿的雅迪斯瞬间连渣都没有了,化作血雾消失在空气中。你没见到当时的情景,一道道暗黑色的光束射到我们埋伏的地方,将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看到人呢,我们就败退了。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惨。许多人都还没来得及跑,就被那光束打成了尘埃,我们害怕啊,哭啊,闹啊,喊啊,但那没用。因为我们并不知道是谁对我们发起的攻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够知道我们的位置。切尔西,你能想象300余人不顾一切,发疯了似的逃跑的景象吗?”
少年再次摇摇头。
切尔西,艾尔蓝对兰尼的自称。
兰尼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酒,脸上的苦闷一览无余。
“那是人间炼狱啊。”兰尼淡淡地说。
看着兰尼的表情,艾尔蓝稍微能够体会到兰尼的苦痛。
无形的恐怖,是恐怖之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莫名其妙地被打了个先手,然后是单方面的屠杀。在不知道对手是谁的情况下,人下意识的反应就只有逃避,因为此刻的人,是最为焦虑,最为紧张的,当感情的量超出他们的承受范围时,除了破坏这种感情之外,就只能够逃避了。
无法获知对手是谁,没法做出防备,面对一道道触之即死的致命光束,没有人不会害怕的。
“最后还是没有看清楚魔族长什么样子吗?”艾尔蓝皱着眉头。
“没有,至今为止,它们长什么样子我们都还不清楚……”兰尼摇晃酒瓶,眼睛已经发沉,说话的声音渐渐微弱,然后,倒了下来。
他喝醉了。
头疼了,后续到底是怎样,他还想要问个清楚呢。
没办法,只好等下次再说了。
艾尔蓝站起来,将醉倒在巷子里的兰尼扶起来,朝他的居处走去。
扶着兰尼。
艾尔蓝心绪万千。
魔族
一个闻所未闻的种族出现了。
自艾尔蓝来到这个方尖塔的时候,就开始在思考了。
为什么方尖塔要征召他们来
他们又为什么被称为守护者?
现在似乎有了一些眉目。
魔族
如果要防备什么的话,应该就是这种要来入侵方尖塔的家伙了。
只是,艾尔蓝不知道,镇长大人为什么要给它们定这么一个名字。
明明谁也不知道这个种族长什么样子。
难道他之前见到过魔族吗?
还是说,从哪儿知道了魔族的存在?
不管如何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尽管他有一颗跑到前线去帮忙作战的心。
但是作为通缉犯的现在,恐怕是没有办法做得到的。
况且,他还要去寻找被梵缇娜绑架的葛莱蒂丝。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到底有完没完了。】
艾尔蓝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这一周间,他隐姓埋名,利用切尔西的名讳打听梵缇娜的存在。
但奇怪的是,梵缇娜这个人在冒险家里似乎并不出名
大家都说
不认识
没有这样的人
再问有没有见过穿着青衫素裙的女人
也是同样的反应。
艾尔蓝沉默了,疑惑了,梵缇娜难道真的不存在吗?还是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梵缇娜根本就不是方尖塔的守护者,她的一番说辞是欺骗自己才想出来的临场做戏?
不,应该不是这样的。
艾尔蓝曾经问过一个问题,就是问她,到底是不是叛变了。
然后对方的回答是
【没错】
从这一点看,梵缇娜至少在叛变之前,是方尖塔的人。
但如果是方尖塔的人,像她那样厉害的人,应该会在大家的心里留下印象才对啊。
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呢?
艾尔蓝想不通。
情报断绝了
之前通往旧神殿的地下入口在他回来之前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想起来,在他传送到那个奇怪的森林之前,好像是有发生过什么地震。
应该是那个时候被堵上了。
那么该如何是好呢?
好烦。
推开门,顺手关上。
艾尔蓝烦躁地将兰尼摔到床上。
可怜的兰尼醉得死死的。
只听闷哼一声,并没有醒过来。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应该会背部酸痛吧。
安置好烂醉的兰尼。
艾尔蓝推开门,戴上布袍,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