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自那天以来,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艾尔蓝侧着脑袋,无力地躺在那张冰冷坚硬的木板床上面。
眼睛入目所及的地方
仅仅只有这半平米大的监狱
右手无力地垂下床板。
床板下面,空无一物。
他这个动作的目的,不是为了去找到什么,不是为了去拿到什么。
手指触摸地板,手尖传来粗制的水泥触感。
这股粗糙的感觉,给了他安心。
没错。
唯有去接触这种地板的时候,才是他最为安心的时候。
还有多久呢?
他还要忍受这种痛苦多长时间呢?
他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
也在心中问雷芬妮娅这么一个问题。
他帮助雷芬妮娅隐藏秘密,已经整整四天了。
在这四天里,他既遭受着罗伊莎的痛苦折磨,他自身,也在不断地思考着,他这么做,正确吗?
没准,帮助罗伊莎他们,才是更加正确的选择呢?
身为万尔萨的守护者这个身份,艾尔蓝疑虑了。
他开始怀疑
没准,自己的坚持,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可怕的念头,在他内心萌芽。
但他摇摇脑袋,随即想起了,现在或许在哪里遭受和他同样苦难的葛莱蒂丝。
想到那张无垢的面容,艾尔蓝就放不下心来。
或许,他就是为了这样的人而战斗。
即便最后的结果并不如他所愿也好,他只需要这样就可以了。
哐当
铁栏杆处传来一声轻响,在这个平时被约束着不能发出太大声音的地方里,这轻微的响声,在艾尔蓝耳中,却特别的明显。
他缓缓扭过脑袋,去查看声音发出的地方。
一颗小小的石子。
制造这些噪声的,就是这样的一颗,普普通通,能够在街上任何地方找到的石子。
[哈……又开始了?]
艾尔蓝叹了一口气,除了罗伊莎的折磨,这几天里,他也没少遭受其他人的冷嘲热讽。
[蓝眼恶魔,觉得怎么样?这里的环境可合你胃口?]
一个长相凶恶的士兵,来到了艾尔蓝的监狱门前。
这个人,艾尔蓝并没有印象,或许,他是从哪儿打听到了艾尔蓝的存在,所以特意跑来看看他这位落魄的【蓝眼恶魔】?
对于士兵稍带一丝嘲讽意味的问话,艾尔蓝并不打算过多纠结,但他还是决定回答这个问题。
[光是从安静这个角度去思考的话,倒也是还不错。]
[呵呵,还真能说。那罗伊莎的沙发舒服吗?]
士兵嘿嘿冷笑,对艾尔蓝的回答,并没有做出特别的评论,他将话题转移到使艾尔蓝备受苦楚的处刑椅上面去。
那把特制的处刑椅,实在是算不得舒服,对方既然这么问,自然是要看艾尔蓝难堪的表情。
他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该如何回答。
很快,他得出了结论。
[舒服……应该算不得,但也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正好我筋骨也稍微有些僵硬,稍微放松一下,也不错,话说你们这里就没有更高级的沙发了吗?]
士兵不语,盯着艾尔蓝的脸持续了3秒钟。
随后,一抹不可视的微笑自嘴角露出。
[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也还算滋润,一点也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咯?]
[……]
不想出去,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得到恼羞成怒的咒骂,艾尔蓝反而觉得很奇怪,他扬起脖子,去看对方。
黑色的方尖塔
有些熟悉的图案。
眉头轻皱,然后舒缓。
士兵收起图案,转身离开。
[你这就离开了吗?]
艾尔蓝双手握住栏杆,询问士兵。
士兵招招手,头也不回。
[啊,嘲笑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陪你们这群废犬作乐吗?]
他说的很大声。
士兵的话,引起了囚犯们的不满。
[你说什么?让本大爷出去,不把你打个残废?]
[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在外面的时候,不知道比你风光多少倍。]
类似的咒骂声,传遍了整个走廊。
不明所以的守卫,纷纷赶来,用警棍敲着栏杆,想要让他们安静下来。
闹剧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里
艾尔蓝蹲坐在自己的单间。
他看着天花板,静静地思考着士兵的话。
[看来你一点也没有出去的意思咯]
这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半个月来,一直没有能够得到出去希望的艾尔蓝,此刻心脏正在猛烈地跳动
士兵的到来,仿佛是一泉清水,注入了他的心脏。
久违的,他想要去做些什么。
他想要去思考一些事情。
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
他翻身下床,开始对自己久不锻炼,已经松松垮垮的肌肉,进行复健活动。
[1.2.3.4.5……]
双手撑地,简朴而实用的锻炼动作,随着艾尔蓝轻声的呼喊,一下又一下地进行。
希望,是存在的。
锻炼着的艾尔蓝,那双有些暗淡的眼眸,突然发出了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