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船者】
9月19日的早上，也就是我委托妻子的刑警哥哥前去调查的一天之后，他又一次的闯入了我的店中。
“叶……叶志益！”
那个整天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刑警忽然出现在了我的店门口，大口喘着气，用一手撑着门框。那样子与其说是惊慌，到不如说是兴奋。
“我明白了，按照你说的，我都调查了，现在有好多事我都明白了！”
“那真是太好了，学长。”因为还没到开店时间，就算到了开店时间也不见得会有客人来，所以即使有个警察赌在门口我也不会感到丝毫的困扰，“那么，请慢慢的说给我听，我对此也很感兴趣。”
“啊，实际情况是这样的。”苗城咽了口涂抹，挪开椅子坐在了我的面前，“我首先去调查了那四个人的关系，就像你说的，这里面果然有内情，那四个人不仅仅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其中李振鹏和艾方是恋人关系，交往了两年时间，关系还不错，但是最近却出现了裂痕。原因是艾方打算去加拿大留学，并且很有肯能就此留在加拿大不再回国，而李振鹏没有出国的条件，所以艾方便提出了分手。李振鹏对此非常生气，还和艾方大吵了一架，但在同学的劝解下总算暂时缓和了下来。剩下的三人，张跃、吴宇、关思博也是经常和他们在一起行动的好友。其中张跃和李振鹏走的非常亲近，此外还了解到吴宇曾经对艾方告白过，但是被艾方明确的拒绝了，那以后则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
“嗯，然后呢。”我追问道。
“另外你说的那四个人会不会游泳的事我也调查过了，结果是被杀掉的李振鹏和张跃都是会游泳的，而吴宇和关思博则不会。”
“所以呢？”我的嘴角不禁翘了起来。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里面谁最有嫌疑是显而易见的！”
“嗯，的确。但是这次事件的凶手是两个人吧，共犯呢？”
“这个嘛。”学长表情瞬间由兴奋变成了窘迫，“我虽然也对艾方的家属做了调查，但却几乎没有收获。”
“不，哪怕是一点线索也可以。”
“没有，艾家里面几乎没有任何异常。葬礼由艾方的表哥主持，艾方的母亲和姐姐都是住在本家的。而其他的亲戚都是为了参加葬礼特意从外地赶来的。”
“这样吗？”
“叶志益，你说的那个现场之外的证据呢，有了那个就可以判断出另一名凶手是谁了吧？”
“没关系，现在还用不着那个出场。啊，那个叫吴宇的已经逮捕了吗？”
“怎么可能？我手上又没有直接证据……虽然我是很想把他抓起来问出另一个人是谁。”
“凶手是谨慎的人，你最好不要那么做。但是吴宇还留在本市吧，知道他住哪吗？”
“因为案件和他有关，我们勒令他留在东照市，他应该还在原来的宾馆。”
“带我去找他。”我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要去把他身上的幽灵揪出来。”
于是，几分钟后我坐上了妻子哥哥的古董轿车。苗城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苗鹤则坐在后排。一阵伴随着汽油味的晃动过后，车子发动了起来。
轿车在林荫道上穿行，早上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影照射在风挡玻璃上。
“为什么我妹妹也一起来了？”
“因为你太没用了，哥哥。”妻子心平气静的说着打击自己兄长的话。“还是不要干警察了吧。”
“喂……”学长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叶志益，为什么把我妹妹带来？”
“这个嘛，是她自己要来的。我无权阻止呢，而且这样多一个保镖也好。”
“保镖，有我这个刑警还不够吗？”
“你觉得你在打架这方面赢得了你妹妹吗？”
“这个……”苗城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像真的没赢过啊。”
车子开上城市公路，一直开到市里。从黄河路转上中山路，在商业区附近的一家中等档次的宾馆前停了下来。
那是秀水宾馆，普普通通的俄式建筑，没什么可以多费笔墨描写的。
刑警带领我们进入大门，来到前台，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我是昨天来过的苗城，请问421号房的吴宇先生现在在房里吗？”
“稍等，我查一下……嗯，吴宇先生现在应该是在宾馆中的。”
“啊，好，谢谢。”
苗城把警官证收回怀中，转身打算上楼。我抓住了他的胳膊。
“做什么？”
“学长你就留在这里吧。”
“诶，为什么？不是去逮捕他吗？”
“不是逮捕，我只是去找那个幽灵谈谈。”
“别开玩笑了！这可是杀人案！”
“现在你们手里没有直接的证据，就算去了也是白去。如果现在不去解决那只幽灵的话，搞不好那个叫吴宇的人也会死掉的。”
“啊，哥哥你就待在这里吧。”
“但是……让我也去吧，对方可是杀人犯啊。”
“带警察一起去的话就麻烦了，总之一会见了。”
不顾苗城的反对，我和妻子径自上了电梯。在四楼下来，沿着铺着红地毯前进。走廊里很昏暗，就像一条洞窟，只有走廊的尽头可以看到刺眼的白光。
有些呼吸困难。
但那不过是错觉而已。
我和妻子来到了421那扇门前，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半晌，终于有人将门打开了，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运动系青年，臂膀粗壮，但脸却有些消瘦，眼睛也说不上有神。
他本应是一个更充满朝气的人，但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一个患有抑郁症的病人。那只幽灵已经把他侵蚀到了这般地步……就和我想的一样，放手不管或是直接让他被警察抓起来的话他一定会死。
“您是？”应该是叫做吴宇的青年客气的问道。
“我是叶志益，这边这位是内人，我是来劝你自首的。”
不顾吴宇惊讶的表情，我直接走进了房中，这是一个标准的单人房。中间放着一张床，角落里有一台电视。窗子大开着，可以看到对面的商场。我和妻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观察着那个人的表情。
最初有一点吃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您在说什么啊，您弄错了吧？”
“是关于李振鹏和张跃的死的，我怀疑你是凶手之一，所以趁事情变得更糟以前说服你自首。”
开门见山的把他认定为凶手，青年似乎并没有感到惊慌。
“怎么可能呢，不是都说他们是遭了报应吗？”
“报应？”我笑了，“吴宇，那是你的名字吧？你说的报应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整件事都充满了灵异的味道，但是报应这种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呢，那两个人究竟因为做了什么坏事而遭到报应了呢？你知道的吧，知道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这个嘛。”他的额角有停留着一滴汗珠。
“吴宇，是不是对不会游泳的自己很懊恼呢？”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别再无理取闹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快从我房间里出去。”
“哎呀呀，被讨厌了呢。”苗鹤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
“别生气，我只讲一个故事，听完这个故事说不定你就会想把我留住了呢。”我清了清嗓子，认真的望向吴宇，“不久以前有五个要好的朋友，他们约好了一同去河中游玩。他们在岸边租了一条船，然后划到河中的某处。正在大家玩的开心的时候，忽然发生了一场意外——当然也有可能是李某早已蓄谋已久，少女失足落入了河中。李某和少女曾是情侣关系，但在这次游玩之前，少女却向李某提出了分手的要求，李某因而对少女怀恨在心。望着在水中挣扎的少女，李某明明懂得游泳却对她见死不救，不仅如此他还阻止了同样熟悉水性的死党张某去营救落水的少女。而另外的两人，关某和即使被拒绝了也依然暗恋着少女的吴某却不会游泳，吴某拼命的要求李某去救少女，但李某却无动于衷，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艾方沉入冰冷的河中。”
“你讲的这算什么？”
“诶？听不懂吗，我在讲你们那天所经历的事呢。虽然有很多细节是我自己加进去的，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吧。一听到那件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奇怪，如果没有会游泳的人的话，一般不可能单独划船去河里玩，但为什么偏偏就只有一个人淹死了呢？所以就拜托警察调查了一下你们的关系和每个人会不会游泳。结果就导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艾方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见死不救造成的。”
“你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这种玩笑不是可以随便开的。”
“开玩笑的是你吧。”我无视了他的挑衅，继续说，“即使艾方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你并开始和李振鹏交往，但你仍对她抱有希望，期待着她有一天会回心转意，证据就是这些年你依然和她保持着朋友的关系。李振鹏大概是个很自私的人，也有可能是因爱生恨，他不能允许艾方离开他的身边，所以他想‘这种为了出国便抛弃自己的女人干脆死掉好了’，所以没有救起落水的艾方，然而，这种罪行在深爱着艾方的你看来是绝对不可原谅的。而你不是有把柄被握在李振鹏手中不能说出真相就是觉得即使说了也没有证据给他定罪，所以你就自己为害死自己心爱女人的李振鹏和张跃下达了死刑的判决。”
“你说我杀了那两个人吗？”吴宇在床边坐了下来，和我面对着面。他的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丝毫看不出惊慌。
但是我肯定我的猜测没有错。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那两个人死的情形你应该知道吧。艾方的遗体消失之后，那两个人就在密室中，在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被溺死了，你不觉的这很邪门吗，我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呢？就算换了谁这种事也没办法做到吧？”
他自信慢慢的反问着，没注意到越是表现得镇定就越是欲盖弥彰。
“我倒觉得这种装神弄鬼的手段不怎么高明呢，这其中有个显然的矛盾呢。”
“矛盾？”
“是啊，把尸体藏起来首先会让人联想到的是僵尸复活，但在同时异地杀人却是幽灵这种不具备实体的妖怪才能做到的，有实体的僵尸反而会受到物理因素的制约而办不到这件事，也就是说尸体消失与不可能杀人这两件事是矛盾的。凶手会犯这种错误的根本原因在于他这么做的动机，他只想要借由此种手段来达到诡秘灵异的效果，所以才没注意到这其中的矛盾。”
对方开始动摇了。
“吴宇，到现在还把事件往鬼怪身上推实在显得太愚蠢了。既然杀人事件确实发生了，那些所谓的怪异、密室和不可能杀人就不再成立了。说实话对于你用何种无聊的手段达成这种目的我根本没兴趣知道。你把事件伪装成幽灵作祟的样子，其一是为了误导警方的调查。另外一点就是为了堵剩下的一名同船者关思博的口。虽然他一直都没有出现在警察的视野之内，但他也是艾方溺水时详情的知情人，假如你用普通的方法把张跃和李振鹏杀掉，那么关思博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是你所为并向警方报案。但如果这并非刑事案件而是怪异事件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关思博是事件的当事人，他比别人更容易受到怪异的影响而扰乱思考。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而这时又恰巧发生了尸体消失和人类无法完成的杀人事件，所以他对科学的信仰动摇了。尽管自己不会游泳，他对艾方的死也有一定的责任，他会下意识的把这归结为艾方亡魂的复仇并且担心自己的安危，自然就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说了那么多，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不可能做到的，胡乱指责别人之前至少也要拿出证据！”
“一个人当然是做不到的，但换作两个人就另当别论了。”
“侮辱我一个还不够，你还要……”
“那个人是艾方的表哥吧！”
听到这句话，吴宇把自己的反驳噎了回去，睁大眼睛用惊恐的表情看着我。
“艾方的尸体是不会自己消失的，它只是被人运走了。与其花时间思考外人是运用怎样奇诡的手段把一个接近成人的尸体运出报案设施良好的宅院，不如反过来想是不是亲属的家里人说了谎。如果是家里人自己把尸体藏起来的话，那么就不需要任何灵巧的机关了。要问我为什么断定是艾方表哥做的话，那是因为主持葬礼的他在艾方消失次日将大量的人召集了起来，我听说那天人来的很多很嘈杂，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扩大这个‘怪异’事件的影响范围，以为接下来的不可能杀人做下铺垫。但是，这显然和尸体消失这件事也是矛盾的。”
“矛……盾？”
“显然的，这已经是第二个不自然的地方了。‘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你听说过吗？亲人的尸体丢失，这绝不是可以大张旗鼓的对外宣传的事。会招来街坊邻居的流言蜚语，搞不好还会引来三流杂志做一些失实的报导，对家族产生极坏的影响。一般人会极力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但艾方的表哥却反其道而行之，这不是很明显的矛盾吗？”
凶手找不到话来反击。
“然后，你和艾方的表哥复制或者通过其他的什么手段分别找到了张跃和李振鹏住处的钥匙，确认了相同的谋杀手段，然后在同一时刻不同的地点杀掉了两人。所谓不可能杀人就是通过这么可笑的手法实现的。”
“但是你没有证据。”不知多少次的，吴宇又摆脱了窘迫的状态。他眯起眼睛笑着，认定我完全束手无策。这个身体健壮的青年，有着极为灵敏的头脑，如果把这智慧用在别处的话应该能大有作为把。
“这是个法制国家，没有证据，无论你的故事讲得多动听都无济于事。”
“这一点我承认。”我点点头，“不过我既不是侦探也不是警察，我只是一个喜欢‘怪异’并且将怪异合理化的人。虽然我极力否认这件事中死者亡魂作祟的因素，但从事件开始之初，确实就已经有一个幽灵存在了。”
“幽灵？你在说什么？”
“吴宇，你相信幽灵的存在吗？”
“不，当然不相信了。”
“是啊，正因为不相信幽灵的存在所以才会毫无顾忌的装神弄鬼吧。但是我所说的幽灵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幽灵啊。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根本区别在于是否承认物质第一性的问题。一般来说我们认为意识无法直接作用与物质。但是实际情况是，意识是可以透过人对世界产生作用的。我把这样的意识便称为幽灵了。当然，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意识作用与物质这样的模型只是一种思维方式或是帮助思考的工具。就像是经纬线和电场线一样，本身是错误的，但借由他们我们却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是说你大可把我说的幽灵当成一种对集体潜意识的比喻，但当成是幽灵的话会比较好理解。其实你们五个人，在登上那条船的一刻就被这样一只幽灵附身了。这只幽灵先附到李振鹏和张跃身上让他们杀死了艾方，然后幽灵又转移到了你和艾方表哥的身上，使你们犯下了这种罪行。而现在，这只幽灵也依然存在着，阴魂不散的游荡在你身边，企图把你拖进黑暗的深渊。”
我用阴沉的嗓音低诉着，在别人眼里看来大概会很恐怖吧。
“坟墓。”
我说。
“什么……”
“艾方的坟墓上会留下你的证据。”
“她的尸体消失了，哪里有什么坟墓！”吴宇忽然疯狂的大叫起来，那张英俊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
“你的确是个聪明的人，你把方方面面考虑的很详细，没在现场留下一点破绽。可惜的是只要那个幽灵依然附在你身后，你就没法逃脱。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和艾方的表哥一定把那个少女的尸体安葬在了这座城市的附近，而那里，或者在墓碑上，或者在祭品上，一定会留下你们的指纹。”
你一定会抚摸着单恋对象的坟墓痛哭……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窗子半开着，窗边白色的窗帘随风轻轻的摆动。
那个男人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我，就那样望了一会，我无法知晓他究竟在想什么。
“你跟别人说过这些吗？”
“暂时还没有。”
“是李振鹏把艾方推下去的，他是有意的，他罪有应得。”吴宇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将门锁上，然后在抽屉里取出了一把足有三十厘米长的猎刀，他的脸上带着癫狂的神态，“但是我还不能进监狱，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别做傻事。”理解到他的意图，我劝说道，“你的一只脚已经跨入了坟墓，这么做只会让那只幽灵把你侵蚀得更厉害。”
“我也会把将你们杀掉的现场处理的很完美的，不会留下证据。”
健壮的男子提刀走了过来，似乎觉得杀死一个瘦弱的男人和纤柔的女人是很容易的事。
但是，我说别做傻事并不是那个意思。
一直被人忽视的，几乎已经被人忘记了存在的苗鹤忽然站了起来。一手抓住吴宇持刀的手腕，侧身施展关节技，轻松的让那个高她一头的男子丢掉了凶器，跪倒在了地面上。
在打架方面，我还没见过比苗鹤要强悍的人。
我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叹着气，走近了被制服了的凶手。
“知道那个幽灵是什么吗？”
“是憎恨吧。”
“不，不是。”我摇了摇头，“是爱。因为爱而生恨，李振鹏杀掉了艾方。因爱而复仇，你杀掉了李振鹏和张跃。同样因为爱，你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人被草草埋葬，当然艾方的表哥也同样无法容忍。所以你们把艾方的尸体弄出来之后，一定会用心的把她安葬起来。她的墓碑，她的祭品上，一定会有你抚摸过的痕迹。这都是因为你曾经深爱着她。”
他不再说话了。
“去自首吧。”
我的话语悄悄的潜到了他的耳边。
【夏末】
“嘛，事情大体就是这样了。”
那件事一星期之后，玄智和尚再次拜访了我的茶馆，所为之事我自然明了。为他讲解了事件的始末之后，和尚只是不住的点头称赞。
“先生真是了不得啊。”
“没有的事，只是完全凭主观的乱猜而已。后来我妻子的哥哥果真在市郊的山里找到了艾方小姐的坟冢。如果没找到的话，那就证明我完完全全的错了。但既然找到了，那么就是说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因果也是轮回的啊。”
“那座坟墓被精心的建造，墓碑上刻着‘艾方之墓’这样的字迹，上面沾有吴宇和艾方的哥哥艾文的指纹，法医再次对坟中的尸体进行了校验，确认了那确实是艾方的尸体。” “只是，因为别人的罪行而让那女子遭受开棺之苦，实在教人心寒。”
“是啊。”我符合道。
“谢谢先生指点，那么贫僧告退了。”
“您慢走。”
玄智和尚站起身离开茶馆，我把他送到了店门口，一直等到他的身影远去。
抬起头，对着蔚蓝明澈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回到了店中。
这座茶馆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净，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些佛像和护肤孤单的摆在货架上，显得有些孤单的桌椅反射着从门口溜进来的慵懒的日光。
我坐在最里面的桌旁，捧起一本书，啜一口茶。
茶是早上妻子泡的，有点幽灵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