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火山口的画面。轩辕钧正与三位火林党众对峙。
“请问,”为首的男人彬彬有礼,他踏步向前,似乎想友好交流:“您是来探险的人吗。这里虽然是休眠火山,但不欢迎外人进入。”
轩辕钧抬手立掌,示意他不要继续向前。他的脑袋混乱至极,但情急之下却回忆到了白露说过的一番话。
——如果你无法第一时间想到最有可能的解答,就等着被人射成筛子吧。
于是,自然而然地脱口道:“你也是人类,既然你知道这里不欢迎你,为什么还要来呢?”
轩辕钧的反问巧妙地抓住了漏洞。男人愣了一下,继续保持微笑,脚步也停下来,回答道:“我们是专门的调查人员。鬼族是人类潜在的敌人,想必以您的身份和见解,应该能明白我说的话。”
双方都在用谎言掩盖身份。轩辕钧没有停止进攻的脚步,接着逼问道:“那你就给我看看证明吧,来调查的人怎么连防护服和登山装备都不带呢。我不相信。”
那个男人没说话,名为小云的女人却不开心了。她身体前倾,想要冲过去,却被中性人提前控制在原地动弹不得,脸颊被轻轻扣住,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调查人员。”轩辕钧借势笑道:“你身后的女孩儿已经控制不住要打我了。我就是个普通的冒险家,我也可以听你们的劝阻乖乖下山;但我现在不敢信任你们,也不能把后背留给你们。”
小云口中发出“呜哇呜哇”的声音,长发甩来甩去,满脸写着轻蔑和愤怒。
男人却冷静地退后三步,眯起眼睛。“冒险者吗。我姓氏为战,战争的战。复名无疆。”他优雅地鞠躬,并做了自我介绍:“还敢问您高姓大名?”
轩辕钧觉得,对方仍然没有放下戒心。或许他们一直在做戏,等待着自己松懈的刹那也说不定。
——不过那个中性人肯定也有冷读术。虽然这东西不是百发百中的科学,但大部分时候都很有效果,我也无法避免在说谎的时候完全保持冷静。如果谎上加谎,说不定会露馅。
思索再三,他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轩辕钧。”
就算这些火林党知道暗杀者协会,也知道有新人进入了协会,他们大概率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原因很简单,轩辕钧还是和白露相同的“非正式会员”。
他开始有些感激这个不伦不类的身份了。但事情还没结束,并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轩辕钧,嗯……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姓氏。轩辕、轩辕。”
名为战无疆的男人,不时地弄弄胸前的领带。在风尘村的时候,他们相距太远,轩辕钧还未看清;现在他突然发现,这家伙居然在火山上穿着西装革履,难怪一直有种异样的严肃感。
“大哥,轩辕不是我们——”
小云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逃开了中性人的控制。但她刚开口,就又一次被堵住了嘴。这次是狠狠地。
“原来如此。”
战无疆似乎从小云的半截话中醒悟到了什么。他看轩辕钧的眼神也为之一变。
“怎、怎么了?”
“你是暗杀者。”
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在轩辕钧的脑袋里炸裂开来。被发现了?不对,他的语言中没有任何推测的成分,不可能是通过逻辑得出的结论。
轩辕钧狠狠地遏制住过快的心跳。作为噬能者,他还是第一次在人类面前过度紧张。毕竟这关系到任务成败,以及他与白露的生死。
“我不是。”
不论思绪如何闪念电转,他仍要保证自己回答问题不能过慢,不然绝对会露出破绽。
“那就不是吧。”战无疆听到这个答案后,不知为何轻轻挑起嘴角。他再鞠躬,转过身去,开口道:“不论如何,我要善意地提醒你。火山下鬼族横行,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轩辕钧看不见战无疆的表情,但总觉得他似乎在笑。
与此同时,中性人放开小云,面无表情地插嘴道:“你,过分,会死。”
他看着轩辕钧的表情,让轩辕钧脑海中闪过某种念头。
他想起了自己照镜子时的恶寒。那是一个“人”,从镜中看到长相、身材一模一样的“噬能者”。这就好像“恐怖谷理论”当中,机器人与人类过于相似,引发后者的恶心情绪那样。
现在,这个中性人,这种特别的熟悉感,让他产生了相同的恐怖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