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独腿鹤就像是面对着跳梁小丑,表情写满了滑稽:“当然是来告诉你某些重要的事情了。还是说,我这个瘸腿老头子,不配和你说话呢?”
独腿鹤肆无忌惮地反过来嘲笑白露,好像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在他身后的鸟人似乎都把老人当成头目,跟着他的口气变化着神态。
“哦?”
白露好奇他的胆量,更多的则是敬佩。还没有一个已经认识她的人,敢用这样的语气交流。眼前这个老头,从自己存在于协会以来,就一直主动找茬子;现在他,他又公然带着鸟人族堵路,看来是想来个了断了。
不过这家伙是怎么和鸟人扯上关系的。莫非他的腿……?
“小小年纪的心思,在我这个老头子眼里可是一清二楚。”独腿的鹤老头瞳孔一缩,居然直接看透了白露的想法:“老夫的腿,与高贵的仙鹤族人,有着不可切断的联系。哈哈,你想知道吗?可惜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白露直接拒绝了独腿鹤的钓饵:“不,我不想知道。”她对一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头没什么兴趣。
独腿鹤双臂一振:“好了!现在,该说说正事。”
然后,他将两手背在身后,利用诡异的技巧,独腿平移向前,表现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高贵的鸟人族,令人敬仰的龙族啊,请倾听我的纳言。
“此人!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矮小身材、空有一对赘肉的年轻女子,便是妄图窃走伟大风神的罪魁祸首,便是轻视我们、贬低我们、诋毁我们的罪大恶极!”
白露也不否认,双臂交叉胸前,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独腿鹤的演讲。
“老夫的身世,想必无需多言。”
独腿鹤话锋一转,将主题折入自己的节奏当中:“暗杀者协会与鸟人族,许久之前便有诸多协作关系。老夫之长,协会之首,因小人陷害,沦为阶下之囚;那小人图谋篡位,窃取会长之衔,将这罪恶的女人强行留在协会之内,用以监视会内诸多会员。”
哈?
白露虽然没有反驳,但心中已经产生了诸多疑虑。
其一,花叔在中毒昏迷之前,明确指出“强行留下白露的人,是之前的会长,不是我”。
其二,按照白露的推断,现任会长根本就没有离开协会,只是装扮成了不起眼的“清扫工”,与花叔装扮的园丁相同,大隐隐于协会内部,注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其三,花叔若真想做所谓的“图谋篡位”,为什么还要留着会长的性命。就凭他“高次元之人”的实力,杀个低阶蝼蚁简直是翻翻手掌的事情。
——所以,眼前之人为达目的,不惜篡改真实,用语言煽动鸟人和不知躲在何处的胆小龙族。如果能被这些屁话骗到,那真是……
“所以!老夫认为,眼前之人虽无法彻底抹杀,却可以永久禁锢。至于风神,事成之后,老夫自会将其形体原封不动地归还于各位。如何?”
独腿鹤的话至此结束。场面一片死寂,鸟人们纷纷低头,颇有些万马齐喑的意思。
“沉默便是认同!”独腿鹤只等待了五秒钟,就匆忙下定结论,好像这一切都是事先定好的:“那么,就由我这仙鹤一族的后人,来竖起复兴协会的大旗!”
此时此刻,他身后传来了异样的声音:“等一下!”
从后排腾空而起的,似乎是秃鹫小分队的顶头上司:它的身躯更加庞大,羽翼丰满、双翼有力、视线甚至比前排的苍鹰与乌鸦还要锋利。
“此人之力,即使聚集全鸟人族的力量,恐怕也无法战胜。鹤仙人,您虽代表仙鹤一族,但不代表您这个‘人类’有权主宰我等‘鸟人’的一切。”
秃鹫的声音苍茫有力。它故意抬高嗓音,目的似乎是让远方的龙族也听得清楚。
可惜,这样的警告,在某些人听起来,却变成了无上的挑衅。
为首之雄鹰第一个不服。它用双翼猛击地面,灰尘呼啸而起,高声驳斥道:“一人,战胜整个鸟人族?”
伴随着雄鹰的声音,数个不和谐的音符也在鸟群当中响了起来。它们是站在中央部分的非战斗族群,麻雀、布谷之类的,更多的是参与到后勤保障工作与科学技术研究当中。
“我族群之子亲眼所见。”秃鹫没有退缩,正面紧盯雄鹰,气势不减反增:“此人类之女,一拳推开大图书馆的厚重机关门,且丝毫没有对机关本身造成损伤。如此怪物,怎是我等实力可及?”
就在它还要继续劝戒族人,第三次张开前突的喙之前,却发现,喉咙好像被什么突然袭来的寒光划过,于是——
呲呲呲呲……
巨量的鲜血,从粗壮的脖颈处飞溅而出。血腥之气顺着气流蔓延四溢,而血液,则形成触目惊心的血雨,“哗啦啦”地浇落在地面、鸟人的羽翼以及头顶。
白露以及她身上的两大神明,当然知道是谁下的毒手。水神有些激动,她决不允许有人在自己面前玩弄生命;但碍于白露的平和,于是按耐住下神核当中的“愤怒”,也没有轻举妄动。
“谁还有疑问?”
独腿鹤背对着鸟人族众生,昂着头,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谁,还有疑问?”
场面再度陷入死寂。居然没有一只鸟人族,敢反对为首的独腿老头。
白露忽然微笑。正巧,她也想彻底弄清楚,这暗杀者协会的渊源历史以及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