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越勇的轩辕钧,早就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和白露的约定,不知何时已经跑到脑后,不再作为主要目标而存在。
极致形态早就突破了时间限制。完全解放的轩辕钧,动作愈发流畅,对全身机能的掌控也越来越熟练。
曾经的自我好像被囚禁在阴湿、狭窄的监牢当中。手脚被束缚、脖子被拴住沉重的链条,情绪也被调控装置牢牢把控。
而现在,也许是与弗洛莉亚的接触吧,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限制,在这尘土飞扬的战斗当中,逐一解限。
超负荷的爆锤,轰击在一条蓝龙的脊背之上。随着双拳重重砸下,轩辕钧的身体也如千钧下坠,原本肉色的双臂忽然化作灰白色的岩石,上面布满无数的裂隙。
“吼!!”
幻龙族也不甘示弱。只见这条全身冰蓝的巨龙仰天咆哮,以轩辕钧的双拳为中心,无数透明的水晶破碎而起。
从破碎水晶当中升腾出的寒冷气体,遇到温度较高的空气,瞬间凝结无数白雾,遮蔽了轩辕钧的视线;同时,蓝龙脊背上的龙甲,也变成粘滞的冰面,死死粘住轩辕钧的拳头。
人龙合体,垂直坠下。在即将同归于尽的前一瞬,轩辕钧的掌心之间,射出威力巨大的火焰喷射,居然融化了蓝龙构筑的寒冰陷阱。
轩辕钧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我还没准备停手呢。”
“}【!”
那蓝龙也没有死绝,居然还能发出正常的龙语。轩辕钧听见它的这句话,眉头微皱,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到身后。
——天龙已经占尽优势,只差最后一击。当我等主上解放出来,便是屠龙之人绝末之时!
什么绝末啊,什么解放啊,这些都不是轩辕钧所担心的。他的第一思绪,却是风神弗洛莉亚的安危。
就在他的思绪从战斗转移到担忧的刹那间,磁场之力又重新笼罩了身躯。随着一阵无力感从天而降,遍体鳞伤的轩辕钧恍惚着,倾斜着,摔倒在蓝龙身旁。
“人类……你不怕我现在将你斩杀吗。”
这条蓝龙摔在地上,艳红的血色从身下爆炸花开,从空中俯瞰,就像是一朵红叶配蓝芯的巨花。
“失血如此之多,居然还有杀我的力气……不愧是世间至强的幻龙族。”
轩辕钧“哈、哈”地苦笑着,闭上眼睛,等待龙翼将他一分为二。极限了。即使白露大发慈悲、再度轰开磁场,他也不可能再度开启极致形态。
极致形态最大的副作用,就是让自己在一段时间内变成彻彻底底的废人——比功力尽失更加可怕,连行走、视听和咀嚼都会变得困难无比,这段时间的记忆也会渐渐遗忘。
然而,他所等待的终末并没有如期而至。再度睁开眼,几近模糊的视线中,恍惚能看到一个飒爽英姿立在身前,背对着他。
“约定,我会遵守。”白露的声音中居然包含着关心:“你就睡在这里,不必担心。”
轩辕钧本想用一声“小心”来结束这短暂的对话,可声音一出口,却变成了完全不同的音节。
“弗洛……莉亚。”
“……我说的不必担心,包括你脑子里想的——”
声音逐渐开始远去。极度下滑的听力,反过来开始影响轩辕钧的知觉。眼前的景象逐渐化作不可直视的白光,接着,黑暗的一点从光芒中炸出,瞬间覆盖住整个视野。
啪嗒。
轩辕钧举在半空的双手,无力地跌在地面上。
他就像是个死人,安静地阖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