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石云天宫内部的战无疆,发现怀中的妹妹正在苏醒。同时,他还发现自己身上的噬能者力量,正毫无副作用地消退。
“嗯……嗯?”
战小云醒来,发现自己被哥哥用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中,突然大喊大叫着要求“放我下来”;战无疆乖乖听话,将她放回地面以后,战小云又因为炸毛的问题,想要大发雷霆。
“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
战无疆忍无可忍。
疑似挚友王兵的甲一号,正在外面浴血奋战,而自己却像个胆小鬼,和妹妹躲在这里;现在,再让他忍受战小云的臭脾气,就算是圣人心态,也会觉得不耐烦。
被哥哥吓到的战小云,很快就恢复强势的态度,“怎么,我的头发变成这样,难道就不允许发火吗!你跟我吼什么?仗着比我大就可以装威风吗,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宫殿内回环。战无疆一脸恼火地瞪着战小云,甚至恨不得将她现在就暴打一顿。
“外面那个人,那个甲一号!”
他极力压制住自己动手的欲望,看着战小云通红的左脸颊,心情十分复杂:“他很有可能就是王兵!”
战小云也认识王兵。与其说认识,不如说很熟悉,也许比她哥哥还要熟悉。因为王兵帅气又有实力,还和战氏兄妹走得都很近,最重要的是,她暗恋他,但战无疆并不知道。
“王兵哥?不可能,因为——”
“他对我单独露出的脸,与他展现在众人面前的脸不一样。唉,刚才真是……”
战无疆好歹算是平静下来,他用手指抚摸着战小云通红的脸颊,用充满歉意的声音道歉,希望能就此和好关系。
战小云一甩胳膊,将哥哥的手狠狠拍掉,没好气地说:“别马后炮了。赶紧告诉我,兵哥为什么会是那个讨人厌的甲一号?他从来不会对我那么凶!”
“认清现实吧。”
既然如此,战无疆也就不再维持好脸色。他冷漠而快速地点头,暗示着对战小云的忍耐达到极限。
“他变成那副鬼样子,你得承担一半的责任。”战无疆指着战小云的鼻子骂道:“正因为你的混账脾气,才让王兵无法忍受。”
过去的三人非常要好。王兵与战无疆是挚友,自然而然地就和战小云相知相识。然而,养尊处优的战小云脾气太乖僻,即使对方是暗恋对象,也会在很多场合对他乱发脾气。
王兵并不是甘愿服输的人,不论对男人还是女人,对长辈还是晚辈,他都要一争高下。战小云在没有任何理由的前提下发脾气时,他便会同样暴躁地进行还击;战无疆被夹在中间,连劝阻的时机都找不到。
闹得不欢而散也就罢了;第二天,战小云脾气消退,居然还会一如既往地缠着王兵,对昨日之事丝毫不提及。她的“健忘”令王兵十分烦恼,多次寻找战无疆商量对策,却都是无功而返。
“像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东西,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如此偏爱。”战无疆越骂越气,越气越骂,已经变成了恶语相向:“只会吃穿的废物,连我一半的能力和智慧都不及,丢尽了战氏家族的颜面不说,还不以为然!你个——”
战无疆在即将失去理智之前刹住了车。刚才骂得够狠,如果连“畜生”、“混蛋”这种字眼都骂出来的话,兄妹关系大概会彻底决裂吧。
然而战小云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她的气势,被战无疆彻底激发出来,甩手就是一巴掌的回敬。
“我承认,我是混蛋,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王兵哥被气走,你不也有相应的责任?每天不是翻山就是涉水,非要在各个方面拼得你死我活,你不服输,不服输就得失去最好的朋友!”
战无疆一时间噎得无话可说。
他与王兵最初的相识,正是因为那场从白天打到傍晚的战斗。由于两人都是不服输的性格,最后输给战无疆的王兵十分不服,主动找上门来,要再战一场。
——总是切磋武艺太没有新意了。不如我们竞赛速度如何?
战无疆的这句话,开启了两人无穷无尽的比赛之路。虽然是挚友,但也是最大的敌手。两人从竞速,到登山、游泳、潜水、车技……比得可谓天昏地暗,无奇不有。
最后,甚至连沉静的钓鱼,都要争个高下。由于战无疆略败一筹,他居然提出要在钓鱼之后比拼厨艺,这可把王兵为难坏了。
在两人的对决中,战无疆胜多负少。王兵是半个武痴,除了与身体素质有关的胜负以外,像是琴棋书画这种,他都不如战无疆那般信手拈来。
“你让王兵哥受了多少屈辱,难道自己算不清楚吗!”
战小云大声指责道:“眼里只有胜利,没有对朋友的谦让,还总是拿自己的强项去和王兵哥比较。你知道他在棋盘上一个子儿不留的时候,那脸色有多难看吗!你不知道,因为你当时在嘲笑他是臭棋篓子!”
“你不也是……!”
“你更是……!”
看似要好的兄妹,因为这个问题,开始了你争我吵。两人在不知道“甲一号是否就是王兵”的前提下,互相推搡,将责任埋怨给对方。
这丑恶的嘴脸,让某位旁观者感到滑稽可笑。那正是想要参加到石云天宫外围战斗的火神。
它看着战氏姐妹的争吵,感受着他们身上虚假的愤怒,简直想要爆笑出声,还想在兄妹争吵的时候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地干掉他们。
不过火神考虑再三,这两个小家伙没有对白露造成什么实质性的阻碍,其实力也不值一晒,于是便没有搭理他们,默默地找了一条隐蔽路线,从旁绕开。
全知全能的火神随意地翻了翻过往经历,就彻底查清了“王兵”这个人的来龙去脉。
那噬能者甲一号,就是王兵。王兵成为噬能者的真正理由,确实有一部分原因要归结在兄妹二人身上。
战无疆对王兵的自尊心打击很大,总是失败的王兵的确产生过“无论如何、哪怕出卖灵魂,也想压过战无疆一头”的黑暗想法。
战小云的阴晴不定,也让王兵感到十分厌恶。前一秒还笑脸相迎,热情似火;后一秒就被什么事情扰得心神不宁,同时对王兵不予理睬。
王兵每每看到战小云,就想起在家中横行霸道的、自己的妹妹。回家要忍受自己妹妹的偏执,出来还要忍受战小云的乖僻。他几次三番地忍住想要砸扁战小云的冲动,最后选择了主动消失,不再理会她的单相思之情。
但这并不是全部。不如说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王兵想要得到力量的最根本因素,是父亲的没落。
他出生于贵族之家。其威势之强,在当时甚至不输给火林党的战氏家族。然而在与战无疆相识不久后,自己的家族却如同雪崩之势突然衰败。
父亲的统治力,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王兵的叔父反倒成了王氏最大的掌权者。那之后,王兵和他附近的人,遭受到族人的冷眼旁观。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他想知道原因,解决问题,父亲却总是闭口不谈;妹妹的性格开始改变,从胡乱发脾气变成完全自闭;母亲的两鬓斑白,每日面带愁容,但又努力装出温柔的笑容,尽量不让儿子和女儿担心她的健康状况。
导火索,是王兵看到自己的妹妹跟随两个陌生男人走入酒店。他冲动地阻止了他们,却被妹妹以“多管闲事,从我眼前滚开”这句话,彻底逼疯。
——当一个人,就这么难吗。
——会失败。会知道自己失败。会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弥补与胜者的差距。会被挚友无情地嘲笑,还不能爆发怒气、甚至不能还嘴。会被至亲的人冷落。会在行善时被人说成恶。会像刚才那样“多管闲事”。
——既然如此,不做人就好了。
于是王兵彻底消失。家族和战氏兄妹都被抛在脑后。陷入绝望与自卑的他,浑浑噩噩地走在沙石铺成的小路上,不识前路,不知去向。
“想要获得压倒一切的力量吗。”
就在最黑暗的深渊中,救世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简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王兵卑躬屈膝,对他的救世主表示感谢与乞求。
“经历过地狱的折磨,你就会获得新生。”
于是,在救世主的带领下,王兵迎来了人生的最高潮:杀戮,无穷无尽的杀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与其他连面容都不曾见过、甚至连性别都分辨不清的人,进行搏斗和厮杀。
厮杀过后,是暗无天日的知识训练,以及痛彻骨髓的身体改造。不知经历多少个日夜,时间的概念已经模糊不清,王兵渐渐开始享受这股“非人”的快感。
——我本就是一头扭曲的恶狼,只不过披着理性的羊皮罢了。
沉浸在名为“痛苦”的羊水当中,王兵逐渐拥有新的意识,新的感知,新的身体以及新的力量。
他,作为一名强大的噬能者,作为救世主手下优秀的爪牙,作为红衣使者团余下十一人的头领……
放弃王兵的身份,作为甲一号,重生了。
火神的心中并无波澜。无论王兵的过往如何惨痛,他现在都只是白露的敌人。还是那个原则,白露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
“不过看样子,已经解决了啊。”
是自己的速度不够快吗?
回忆起白露、彼岸方舟,连同现在发生的事情。火神神核当中的自我,不由得咧嘴一笑。
“人类……真是可怕的种族啊。”
PS:初次尝试自动发布,由于清明当天有重大事件,所以在凌晨更完。可能一天都用不了电脑。希望各位书友小长假好好休息,如果前去扫墓请注意安全,防蚊虫,不要为旧事过于伤心。晚安,不,应该是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