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意外啊。”
连白露都忍不住敬佩眼前的男人,“于情于理,你明明应该倒下了;在接连的车轮战之后,还能在我的拳头之下屹立不倒……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坚决?”
花叔站在破裂不堪的大地上,如同一位穷途末路的战神。周围的一切黑暗都已散去,白露的拳头将这形同腐败的天空又打回了万里无云的湛蓝色。
他没有回答白露的问题,因为他现在连发出声音的能力都暂时失去。
声带破碎,肺叶也被穿破,能够活下来也只是超凡的奇迹。只要白露狠心,再来一次重拳的话,想必花叔也会应声倒下。
但是他的眼神当中仍保持着沸腾的战意,仿佛在告知白露,完成使命才是自己的本职工作。
那是从心底发出的无声咆哮:一切为了女王陛下!
“不打了不打了。”
看破花叔心中所想,白露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收回小拳头,无奈地说道:“原本想要来场不问对错的大战,现在可倒好,为了所谓的‘正义’,我反而成了偷袭的一方。”
在场的每个人都惊愕于白露的决定。他们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什么问题。
“只有此时是击败枯花的最好时机,如果放掉他,后果不堪设想!”鸩酒拼了命也要喊出声来,“他已经被内心的黑暗同化了,白露,你不能放虎归山啊!”
白露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而是心意已决,“众神回归,他也没了力气,附着在钥匙上的咒术自然也会破除。更何况——”
自从恢复意识以后,白露没有主动杀死过任何一个“人类”。在那之前,她随手便能铲除掉从高次元降临的“人类”,正月。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你不要在这种时候诗兴大发啊!”
鸩酒猛冲到白露与花叔面前,“为了这个次元的和平与安宁,杀掉一个人又能如何?为什么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你反而主动退缩了?”
“为什么你又要这么着急呢。”白露平静地反问道,“既然想杀,你自己动手便是;刚才也破除心魔、进行过攻击,为什么现在要借刀杀人呢?”
说着,她左手五指张开,左臂横举,双眼半闭。天地之间异样的声音不断传出,原本被花叔随意弃在地上,失去光泽的蓝色巨刃,慢慢地开始对白露的动作有所反应。
它开始与天地的异响共鸣。从刀的锋刃开始,晶莹剔透的蓝色再度浮现出来;逐渐地灌充在每一个角落,最终完全恢复了其原本应有的姿态。
轰隆隆!
这把拥有自我意识的巨刃,在完全觉醒的情况下,马上感知到了主人的召唤,于是快马加鞭,刀背拖着地面,在原本就龟裂的大地上不断移动,在本就支离破碎的荒地上,又添上了新的创痕。
最终,刀柄乖巧地落入白露的左手掌心之间;彼此熟悉的气息,在一人一刀之间再度牵连。
“欢迎回来。”
她轻轻点点头,同时朝向浮在半空中的神明们一一做出表示。而风、水、火、土、雷、灵、冥,七位神明也纷纷朝着白露给予自己的敬意。
“还、没、完。”
这时,花叔似乎从意识模糊的生死线上几经徘徊,终于又再度清醒过来。他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无视大脑的阻止,用最大的力气,朝白露说出三个字。
白露皱了皱眉头,手中的巨刃伴随着她的情绪变化,发出了逼迫似的低音声响。
“他是在求死!若没有完成任务就回归,会遭受更加无情的折磨!”鸩酒在不远处大喊,声音中带着哭腔:“求求你了,心中不要带着任何情感,就这么将他杀死在这里吧……!”
白露不由得低下头。
“……是这样吗。这也是种解脱吗。”
说着,她先是单手举起蓝色巨刃,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右手与左手汇合,共同握住粗大的刀柄。
然后,使劲浑身的力气,向着花叔的头颅上方,凌空劈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