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在哪?
我...在做什么?
......
漆黑的世界中,小小的女孩茫然四顾。
最后的记忆被暂停在了副所长隔着厚厚的玻璃的那一下点头,随即便陷入了黑暗,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的四周,只剩下无尽的漆黑。
没人吗?
她心里略微困惑,拖着步伐往前慢慢移动着,身边的黑暗依旧平静,眼前似乎也看不到任何的光芒。
还是没人吗?
女孩有些不太舒服,脚底下踩着的似乎并非是坚硬的物质,而是如水一般的液体,湿湿滑滑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边思考着这个得不到结果的疑问,她依旧在慢慢的朝着前方走。
不,其实也不一定是前方——在这种没有任何方向标与参考物的地方,自身的感官是不能相信的,也许自己是在往上走,也许...是在往下走?
没有人给她解答。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这样足够让他们感到悲伤乃至于绝望的漆黑在女孩面前如同无物一般,不仅仅是因为她习惯了孤单,更深究,其实是她已经习惯了黑暗。
五岁那年的轰炸虽然让她失去了很多,但她也得到了一些常人所没有的东西——习惯了孤独,习惯了黑暗,以及,努力让自己的世界越来越小。
李谨言能够一眼看出来的东西,夏小竹没道理看不出来,只是夏小竹她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信仰是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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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天天跟我说小雅小雅的,小夏她父母这么厉害的吗?”夏小竹有些好奇的转过头看着总督大人,结果手一抖,咖啡差点抖出了杯子。
卷发女性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沉默片刻。
“小雅...是个很坚强的女性,她与伊东南都是我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的朋友。”可能是李谨言也觉得有些东西不说出来自己也受不了:“很铁很铁的朋友,一直铁到高三——然后她很好奇,有一天就来问我‘小言你怎么想读军校?’”
“你怎么说?”
小竹把咖啡杯放在总督的面前,上面似乎还用奶花画了什么,不过后者并没有在意。
“其实那段事情说出来挺难为情的——”李谨言难得的有些尴尬,看着前者一阵瞳孔发光,沉默片刻才有些别扭的叹了口气:“你知道什么叫做三角恋吗?”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我勒个去,总督大人,不会吧...”沉默片刻,夏小竹的脸色开始扭曲起来了,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
“就是你想的那样。”李谨言摊了摊手,看到这样子也干脆破罐子破摔:“高中那会儿我喜欢伊东南,然而那根木头却喜欢小雅,小雅本身性格比较呆,虽然能感觉到什么,但显然并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所以我大学志愿选了军校,还是离家最远的海军军校,也算是...逃离那家伙的身边吧。”
她转过头,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在敲打着窗户,铁灰色的天幕笼罩的大地,总是散发着让人无奈的阴沉。
“噗噗噗...这种漫画式的剧情居然真的有一天展现在我的面前了噗噗噗...噗!”
最后那一声显然不是笑出来的声音,而是某提督被一记手刀直接劈中脑袋的音效,看到小竹捂着脑袋说不出话的样子,李谨言哼哼的收回了手,随即点了点头:“不过你说的挺有道理,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这种剧情居然真的会发生在我面前——”
“算了不扯这些了,伊人已逝,我也只能尽力帮他们报仇而已,只是...”她语气有些低沉:“我从来没想到她居然也会被卷进这样的事情里面。”
夏小竹手微微一抖,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原本也许可以过上平稳的日子,在平平淡淡的学校里面平平淡淡的毕业,然后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也许在学校里面她能遇到一个她喜欢的他,然后结婚,生孩子——”谨言的脸色有些阴沉:“搬到距离海水远一点的内陆城市,可能能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也许有一天有人问她关于舰娘的事情,她还能跟她未来的闺蜜们吹吹牛。”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总督大人。”夏小竹端坐在她面前,同样无奈:“我也希望将来她去世的时候身边是子孙环绕——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夏小竹连续强调了两次。
“五岁那年的大轰炸毁了她的家庭,也毁掉了你所说的那种未来——”小竹从沙发边上摸出一份已经被打开的资料袋:“就像这份资料里面说的那样,五岁那年的改造,使她完全失去了生育能力,光是这点,就足够让你的想法破灭了。”
她想起了那天她第一次做代理班主任的时候,推开门走进去看到的伊小夏。
其实她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只是,不可爱了。
李谨言也没有继续开口,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脸色有些怪异:“小竹,你不会是把盐粒当成糖精了吧?”
“咦?是这样吗?”
看着面前突然手忙脚乱的提督,李谨言微微一笑,想起来自己曾经参加过那孩子的满月酒。
沉默片刻,她举起咖啡杯,以咖啡代酒,敬那两位已经不在人世的朋友。
“不过不难喝。”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