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漫长。
尤其是在这种深海区域之前的这段交接区，更是让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的大凤有些手足无措。
前面带路的少女则是用视线稍微瞥了一眼身后的女孩，嘴角微微弯起，后者的反应基本上可以说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大部分的舰娘并不会像女孩这般对深海手足无措，因为一代代的改造带来的好处是无数前辈的经验会随之进入自己的身体，让改造完成的身体与改造之前的身体基本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些舰娘在改造完成之后会迅速适应这具本来不应该熟悉的身体，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完成训练，走上战场——
当然，这只是大部分。
也有少部分的舰娘由于更新换代速度极为缓慢，因此所谓的经验少到甚至可以无视，这样的后果就是新改造完成的舰娘并没有充足的经验，而是需要以靠训练或者同类型舰娘前辈的带领下慢慢学习，这种的舰娘一般指的是大型舰。
而作为大型舰里面最为稀缺的舰娘之一，装甲航母本身虽然意味着战斗力，但也意味着这是一种发育型的舰娘，没办法直接灌顶灌成一代高手，而是需要从最基本的行走开始学习起来，到最后能够在海面上叱咤风云，这中间需要经过很长的时间——事实上，这也是包括夏小竹在内的所有人员都担忧的事情。
秋季清扫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但是作为主力舰之一的大凤号却才刚刚离开港口，就算是应急训练，只怕也没办法立刻改变她。
“害怕么？”
欧根降低自己的移动速度，伸出手握住了女孩的左手。
微小的颤抖能瞒过人类，却瞒不过舰娘，少女紧紧的握着身后这个第一次走上战场的女孩，语气轻微而又淡然。
“其实我第一次走上战场的时候，可能心情也跟你差不多。”欧根另一只手绕着自己的发丝，眼眸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漆黑的炮弹，漆黑的敌人，漆黑的海水，就连爆炸的光芒在这种地方都仿佛被完全隔绝开了，在这种地方打战，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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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港口离开到第六镇守府，中间要经过一段深海区域啊，你就这么安心放她们直接去么？”看着已经被戒严的研究所，李谨言抬起头，神色有些怪异：“那块地方十年前被入侵过之后就一直扫不干净，里面随时会冒出深海舰队...说实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安心安心。”夏小竹一身白色军服，表情却毫不在意：“倒不如说如果真的出现了小规模的深海舰队，也顺带测试一下她的水平，更何况她身边有个欧根...虽然比不上那一位欧根，不过好歹是继承了欧根亲王名号的舰娘，保护一个小女孩突围有什么困难的。”
真不知道你这个乐观的态度应该是好还是坏。
当然这句话总督大人并没有说出来，她了解身边这个懒懒散散的提督，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对她而言就如同废话一样。
一边的维内托则是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有点意外的看着面前这个面目全非的研究所，语气中满是啧啧：“真不愧是装甲航母，这改造的动静，我当年连这个的十分之一可能都没有吧。”
“其实你想看更厉害的也有，以你的权限来说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李谨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小女孩：“不管是光辉号改造的遗址还是03试验所那边进行的中途岛级的舰娘改造，都比这个动静大多了。”
维内托叼着烟，摇了摇头：“我可不喜欢看那种地方，死亡并不是一个很有趣的观赏品，总督大人，尤其是后者，我一直觉得舰娘的战斗力跟舰船本身关系并不是那么大——”
她吐了口烟，突然想起了什么，猩红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就像你刚才提到的欧根，据我了解，这几代欧根的战斗力，似乎连初代的一半都没达到过啊，明明装备上是一代比一代好不是吗？”
四周的空气似乎安静了下来，三个人都没有继续开口说话，每个人似乎都在思考着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
“是啊，这个道理我们都懂，为什么偏偏总有一群人不懂呢？”
李谨言收起烟盒，轻轻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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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的两人在刚刚的对话后都陷入了沉默。
并非是因为没有话题可说了，而是因为四周已经完全漆黑了下来，也就是说，已经真正意义上进入了深海海域——虽然这片海域在地图上小到肉眼几乎看不见，但对于场中的舰娘来说，任何一块漆黑的地方底下都有可能躺着曾经的舰娘，只要是深海海域，就是舰娘的战场——因此在场的两人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防止遭受到来历不明的袭击。
大凤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侦察机上了，在这一刻，她基本上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概念了，仿佛在霎时间她就从一个人变成了“视野”的概念，数十架侦察机给她带来的视野不仅没有让她出现思维混乱，反倒是让她变成了数十架侦察机本身。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加强版）吧。
当然，这种完全侦测模式到的后果就是身体本身仅仅留有最基本的反击能力，一旦被其他深海舰队近身，后果就像是自行火炮遇上了轻坦——大概率是等死。
铺天盖地的视野迅速的传回她的心智模型，经过简单的分析之后数据迅速传导到另外一边的欧根眼前。
“出乎意料的还挺安静？”
欧根一只眼睛重碧绿色的雷达盘在飞快旋转，而另外一边则是在分析来自于身后航母萝莉的数据，思考间她回过头瞥了眼大凤。
后者的表情安静的如同人偶，多余的动作与表情已经完全陷入停滞，只有身上转动着的小型防卫炮和身后的浪花还能看出她依然还在移动。
“这种状态真是让人不放心。”少女蓝色的长发在狂风中飘舞着，嘴角似笑非笑：“果然就像当初改造我的那位说的一样，并不适合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