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经验的老船夫都知道,一定不要在夜里行船。因为在中庭的海洋,说是海还不如叫湖。水流湍急,暗礁林立,一般的船夫都会计算好时间,在太阳下山前开到港口里,但总有些一人会铤而走险。
漆黑的夜里,巨浪滔天,惊涛拍岸,激起千层雪。
一个老海盗,大家都叫他黑胡子,因为除了独眼瘸腿,他最大的特征就是那嘴巴上长长的胡子了。
“把帆收下来,左满舵!都给我动起来,你们这些懒猴子!是谁给你们狗窝的?”
“黑胡子老大!”
“是谁给你们猪食的?”
“黑胡子老大!”
“是谁给你们母马的?”
“黑胡子老大!”
黑胡子满意的看着甲板上的手忙脚乱的几十个小弟,点着头,微笑着从船首走到船尾,从大副手上接过舵轮。
“好了,我的小猴子们,拿起刀和剑,我们去水畔镇,去装我们钱和母马!”
“喔!”
小弟们兴奋的举起自己手上的刀剑,杀戮的快感和占有的欲望充斥着船里船外。啪啦一声爆响,惊天霹雳下,骷髅标志的海盗船恍若一条海中恶龙,张开了令人恐惧的血盆大口。
“小亨利。”
寒风中,突兀的一声响起。话音虽不大,却莫名其妙的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海中的恶龙一下子变成了海中的蚯蚓了。
“小亨利。”
这个诡异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想一盆水,浇灭了海盗们燃起的热情。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黑胡子。黑胡子心一沉,这小亨利就是自己的小名,自出海后就不用了。
“是谁?是谁在黑胡子的船上装神弄鬼?给我出来!”他向着甲板大声喊道。
根本无人回应,那声音像是藏进了黑夜里似的,仿佛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艘船。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连平时叫个不停的海鸦都停止了叫唤,警惕的望着周围。海盗们更是惊出了汗来,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生怕黑夜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冒出来。有几个人腿哆嗦得厉害,但是碍于船长黑胡子的威严,又不敢偷偷溜走。
哐镗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啊啊啊啊!”有人惊叫着,甲板上一时间乱了起来。
“那是鬼,那是鬼!”有个稍显年纪的老海盗,嘴里一只大喊着。
“安静!安静!”黑胡子连喊几声没用,直接把剑重重一放,咚的一声,船上瞬间安静了。黑胡子怒视着他的船员们,他现在非常生气,他好不容易拉扯出来的海盗队伍,居然被微弱的两声击败了。
“船长大人,那是海上的鬼,真的。我从小就听我奶奶说过,在海上死去的人会变成厉鬼,专门在晚上出来,挑落单的船只下手······”老海盗还想说着那老掉牙的传说。
“闭上你的嘴,老黄狗,小心我用你的肠子勒死你!”黑胡子喝止了喋喋不休的老海盗,对着一个年轻的船员使了使眼色,说:“你,过去。”
年轻的海盗指着自己,那样子好像是在说:我?
然后在其他海盗那,当然啦,的注视中认怂了。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拨动那不知从哪掉下来的东西。当他把东西翻个个时,他的喉咙忽然间被恐惧填满了,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那家伙在搞什么?”黑胡子实在受不了了,命人把东西和人都带回来。
那是一个小酒桶,摆在众人中间。而那可怜的年轻海盗瘫正坐在甲板上,指着它哆哆嗦嗦,双腿间颤抖着流出了骚味液体。
“瞧瞧你这点儿出息,给我把酒桶给我打开!”黑胡子命令道。
“不,不,这里头,这里头是······”说着,吓得不轻的海盗昏过去了。
“真是个废物。”黑胡子踢了两脚昏过去的可怜人,转身一刀劈开了酒桶,红色的液体彪到了他脸上。
“嗯?”黑胡子摸了摸脸上粘粘糊糊的液体,本应该是酒的,哪来的腥味?
“船长,你看,你看。”有人指着被劈开的酒桶说着。
只见酒桶里面流出了一些破肠子和骨头碎片,黑胡子用剑挑开那些恶心的东西,赫然看到了瞭望员那破碎的头颅。
他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同样一脸惊恐的船员们。恐惧化成了叫喊的冲动,他大声嘶吼着:“是谁?是谁干的?出来,有种的就出来!”
“呵呵呵哈哈······”似乎是玩够了,黑暗中的声音回应了他,只是这回应的声音,让所有人冷汗直流。
“小亨利~”微冷的呼气吹起他的头发,诡异的轻呢突然在耳边响起,就算是大风大浪经历得多了的黑胡子,也不由得吓跳起来。
“哈!”他抽着冷气转头,看见了坐在船尾舷上的黑影。
“是谁?来寻仇的还是来劫船的,报上名来!”
“呵呵哈哈,你害怕了吗?老罗伯特的儿子~”阴森森一声传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有些船员甚至连自己手中的刀剑都下掉了。
“你,你到底是谁?”黑胡子大惊道。罗伯特,就是他自己的父亲。
“呵呵,我是谁?去阴间问问吧。”
话音刚落,船头突然不受重力般的翘起,船尾如千斤重般下沉。海盗们被突如其来的巨变吓蒙了,不知道抓稳船延;就是一秒钟,人全部都被跷跷板一样的船抛到空中去了,刀剑、鞋袜飘了一天空。
“那么,各位准备好,死了么?”黑影伸出手来,对着空气就是一比划,一名海盗连人带刀被竖着劈开了。鲜血洒在每个人恐惧的脸上。
横劈,竖切,转手回旋,黑影的右手像一只跳舞的蝴蝶,优雅的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另一只手则拿出一本书放在眼前,风自动吹到了想要的那一页。惨绝人寰的屠杀还在继续,黑影悠闲从容,仿佛是林间散步一般,重复着这无聊的游戏。鲜血在他面前下起雨来,却没有一滴往他那儿落;无数支离破碎的肢体和惊惧惨色的头颅,在他耳旁飞过。他面色不改冷漠,这些人惨死的模样就想滴入大海的水滴,在他脸上激不起一丝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