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交易

作者:这不是一只熊 更新时间:2017/9/4 10:29:36 字数:2091

· 完颜弼与术虎高琪是老相识,他们起初同为十人长,之后几乎同时晋升。然而因为完颜弼是宗室,所以地位,官职一直要高于术虎高琪。完颜弼并不喜欢术虎高琪,因为这个人嗜杀。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术虎高琪成了他的上司。此时刚刚从山东平叛回来的完颜弼不得不去术虎高琪的府上向他回令。

“达吉不,不要多礼,快请坐。”术虎高琪搀住正要下拜的完颜弼,达吉不是完颜弼的女真名。

“谢元帅。”完颜弼用官职称呼表示尊敬。

“这么说来,山东路的平叛很顺利。”

“是的,贼人一触即溃,之后我们擒杀了贼首,其余的便被招安了。这都是托圣上的洪福……”

然而派遣他去的那个“圣上”已经被杀了,又何来洪福?说道这里,完颜弼一愣。两个人尴尬的沉默了。

三五秒后术虎高琪打破了沉默“达吉不啊,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最近朝中有些乱,但最最重要的是蒙古人卷土重来。而目前中都的兵力不足。我估计蒙古人很快就能通过居庸关,铁木真骑兵的兵峰,目前很难挡得住。”

“孛儿只斤氏,铁木真---成吉思汗……”完颜弼喃喃自语,回想战场上蒙古人的恐惧,不寒而栗。

“元帅,我恳请带本部兵支援居庸关,以死报国。”然而完颜弼是真正的女真汉子。

“不不不。”术虎高琪摆了摆手。“我已经决定和蒙古议和了。”

“议和?”其实完颜弼也不是太吃惊。

“蒙古人虽然占据长城以北,并且可以轻易突破居庸关,但是没有攻陷中都城的能力。我们满足他们的要求,亦或称臣,他们肯定会退兵。蒙古人耗不起。草料吃完他们能怎么办?”

“恐怕朝廷中,文官们不会轻易答应。也不会轻易妥协吧?”完颜弼说。

“这是圣上的意思,另外还有件事,达吉不,你要帮我。”术虎高琪这是在向完颜弼摊牌。

“第二步计划是迁都汴京。这件事这帮书呆子更是会彻底的反对的。”

迁都才是术虎高琪真正想要的。中都的政治派系错综复杂,只有迁都才能彻底打破权力制衡,以便他专权。

完颜弼这才了解到术虎高琪原来是在和他做交易。他们两个人性格并不相同,但是相似的经历使他们有相似的思考方式,他们没什么政治立场,会从利益角度出发思考自己的行动,本质上他们是--商人。

术虎高琪下了一部好棋,他这样的彻底摊牌使得完颜弼背脊发凉。他不由得扫视屋门外和屏风后面。“是否有刀斧手突然跳出来要自己的命?”他有些担心。术虎高琪近来大开杀戒,杀人多了会上瘾,会有掌握绝对权力的陶醉感。眼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并因此一步登天的赌徒不可不防。

于是完颜弼开始发问“目前防守中都是很难,但是如果迁都汴京,军队势必退守黄河一线,那么河北一带无人防守,怎么办?”

“可以把黄河以北分封出去,找些地方豪强,或者将领管辖。”

“封出去?”完颜弼嗅到了什么,这个结果是完颜弼想要的。

于是他们成交了,完颜弼在政治上站在了术虎高琪一边。

第二天朝会上,术虎高琪果然提出与蒙古人和谈。一阵喧哗之后,朝堂上很快便分成主站,主和两派。但是仅仅经过简单的争论皇帝便力排众议决定和谈,并派出使者与成吉思汗媾和。

此时的蒙古军队已经突破居庸关来到中都城下,听说金国要议和,成吉思汗开出的条件是骆驼两万封,牛羊各五万匹。金国的大臣们认为这样的物资送出去无异于资敌。于是讨价还价,换成金银,布帛送到了蒙古大营。

成吉思汗认为金国人的讨价还价是对自己的藐视。盛怒之下将送来的金银布帛一把火烧了。进而围攻金都城。

这是一场消耗战,完颜弼李全等将领指挥军队退入内场坚守,缩小防线。内城的城防更为坚固,任凭蒙军如何强攻,中都仍然没有被攻陷。三个月后蒙古人耗不起了,于是停止攻城,改变策略开始恐吓金国皇帝。

金国皇帝又一次派出了使者,愿意按照原条件执行,送出牛羊骆驼。不够的部分用奴隶代替。并且愿意仿效夏国,以公主和亲,并向蒙古称臣。

这一次成吉思汗同意了金国的议和条件。于是金国将完颜永济的女儿岐国公主,以及五百童男女,金银牛羊,骆驼送到蒙古大营。另外每年三十万岁币,并且称臣。终于把蒙古瘟神送走了。

之后整个朝廷就开始因为迁都的问题吵成了一团。关键的时候完颜弼站到了术虎高琪一边。作为迁都派的发言人。

“金中都周边已经是一片焦土,人口减少,税收不利,甚至粮食也只有目前城中的存量,只够吃一年。万一蒙古人下一次切断了大运河漕运,全城只能饿死。”长久看金中都确实是守不住。

而反对派的执牛耳者是左丞相徒单镒“如果迁都,整个黄河以北人心思变,蒙古人是恶狼,向他示弱是自取灭亡。目前中都可守,是因为皇上在。如果迁都河北一定大乱。现在既然已经议和,应道聚兵稠粮,固守京师。”

争论不下之时,完颜弼授意南京留守仆散瑞,河南统军使长寿,按察转运使王质这三名南京(汴京)的地方大员连上三表,请求迁都,说明南方人心安定。

最终完颜珣决定迁都,徒单镒赶紧联合四百名太学生上书,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做都不被皇帝理睬。

愁闷的徒单镒不久便死去了,不知道是因为忧国忧民,还是离开中都对自己政治前途的担忧,总之这位三朝老臣就这样走了。成了这笔政治交易的第一个牺牲品。

第二个牺牲品是乣军统帅耶律允。南迁途中朝廷开始猜忌乣军--这是只以契丹人为主的非女真人的军队--,他们被要求缴械。结果乣军反叛了。耶律允则是被部下逼迫着当了叛军的领袖。结果叛乱很快被平定,耶律允兵败被杀。

而这场交易的获益者则是术虎高琪,还有李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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