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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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雷克拿起眼前的杯子,摇晃着其中暗红色的酒液,他听着一旁乐队演奏出的优雅音乐,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烤鸡的香甜气息。
一边的台子上有人在舞蹈,优美华丽,颇具有观赏价值。
子爵邀请了普雷克用餐,两人分别坐在一条长桌的两端处,中间隔了相当遥远的距离。
普雷克观察着周边的景况,但不为外界事物所动。
另一端的子爵则在左拥右抱的情况下等待着下一道菜,而此时他的管家走了过来,对他耳语。
脸色变幻,难说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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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仍旧下着雨,不见小下去,光是看着就能让人感觉冰冷刺骨,如果还刮着风就更糟糕了。
普雷克感觉酒劲上来,自已的身体有些发烫。明明外面这么冷。
他雇来的马车还停在庄园门口,此时天已经全黑了。车夫早早就已点燃悬挂在他头顶的油灯。
偏黄的火光照亮着四周的雨丝,丑亥举着黑伞提着箱子,一如来时的样子。普雷克在伞下抽着烟,脚步摇摇晃晃的。
“稍微有些喝多了。”普雷克面色酚红。
丑亥将普雷克扶上马车,心想老板居然也会接受别人的邀请。
两人在车厢里相对而坐,车厢里很暗,只有前面油灯透进来的些许微光和烟料上的红色火星的光。
雨击打着马车顶部的铁皮,发出叫人昏昏欲睡的声音。
车夫扬起马鞭,马嘶叫着带动车轮。马车于是在沉重黑暗的雨夜里循着原路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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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从吃饱了饭这点上看也算是有点收获。”普雷克看了看窗外的雨夜,转头向丑亥说道。
“那肯定是还有得到别的东西吧。”“老板你不说肯定是不方便在那儿讲。”丑亥端正地坐着,黑色的箱子放在他右手边。:
“还是你懂我。”普雷克说完打了个哈欠“酒劲一上来人就犯困呀。等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再跟你讲。”他又看了看窗外,外面是黑暗的旷野。
他闭上眼。
嗯,一般来说这种时候总是会发生些事情的。他瞎想道。
与那个晚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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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中有巨大的野兽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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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嘶叫起来!
那叫声中充盈着恐惧。马车脱离了道路,直往那无人的旷野里行驶。
普雷克被这剧烈的震动弄醒。
“干!”他大吼道。而对面坐着的丑亥立刻砸碎了窗户跳出。但一只手牢牢地抓住窗架,双脚在车身上供客人登车的板子上借力,一跃冲上马背。
他驾驭住了这两匹恐惧中的马,这辆失控的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普雷克踹开车门,提着黑箱冒雨走出。
“怎么回事,车夫呢?”普雷克收起烟斗。
“老板,他死了。”丑亥脱着车夫的后衣领走过来。
普雷克看着车夫的尸体,脖颈处的伤口显然是他的直接死因,那里还流着红色的血,但雨很快就稀释了血,带着它冲进黑色的旷野里了。
“一击割开动脉,没有半点偏差。”他的酒一下醒了。
“这马车刚刚可是在全速行进,什么人能把车夫瞬间割喉?”他扶了扶头上进水后变得软塌塌的帽子“看来我们查对了方向,凶手已经急不可耐的要来杀我们了。”普雷克兴奋的说着。
“把尸体扔进车厢,你上车顶,我来驾车。”普雷克对丑亥吩咐道。
丑亥拉开箱子,就像孔雀开屏般,箱子里的那些兵器随着箱子的开启纷纷竖立起来,这是一个巧妙的小机关。
普雷克抄起两把科洛一a型左轮手枪,拿上一包弹袋。
丑亥不用枪,他抽出两把大约有人的小臂那么长的短刀,它们交叉斜立在黑箱上,锋芒毕露。
雨水打在刀刃上,顺着血槽流下。
箱子和尸体被扔进车内,丑亥跳上车顶低身站在上面静静等着。
“首先我要打断它的腿。”普雷克右手拿枪,左手握着缰绳。
他把枪口对准天空扣下扳机,马车继续行进,雨依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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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己杀的第几人呢,它奔行在黑暗中,遥望着那唯一的火光,那是车上油灯发出的光。那光在风的狂啸下剧烈地晃动着,好像要瞬间熄灭。
才第二个,真少呀,它暴力的肌肉上密布着黑色的长毛,长毛浸了雨服帖的垂下。它四肢着地,速度很快,但这远不是它的最高速。
如果它用最快的速度前行,那马车一瞬间就会被他甩开,那就本末倒置了。
它本想在马车停下后等车厢里的人出来就当场杀死,但或许是想玩弄一下猎物,让他们尝到希望后再杀死。又或者是它心中的恐惧扼制了它的杀意。
但现在没什么可阻止它的了。
雨水浸湿了衣裳,手却一刻不放松。
“冷死了。”普雷克抱怨了一句。
六颗子弹全部装填完毕,枪紧靠着外衣内侧防止进水。普雷克就等着凶手来吃自己这个饵。
它来了。
呯!
枪口冒出火光,油灯略微照出袭击者的样子,普雷克嘲讽的例起嘴角,看来那个醉汉说的不错。
“其次是头。”他抬起枪。
呯!
然后是骨质碎裂的声音,袭击者痛吼起来,那是野兽的叫声。
怎么会?!他怎么可能打中的!它心里疯狂的吼着。
的确,正常情况下普雷克根本不可能反应过来,应该在刚才就被杀死了。但当知道猎物有危险的爪牙时,那个猎人会不做点准备呢。
此时普雷克的瞳孔早已变成细长的核状,就如蛇眼一般。
三环.蛇瞳
黑暗在此时的他眼中早已不是障碍,他能看见袭击者因为剧烈运动而散发着的热量,那巨大的红色斑块在黑暗中太过醒目,简直就是天鹅群中的丑小鸭。
呯!又是一枪。
它改变了策略,降下速度绕到马车的后面。它打算把马车撞翻把上面的人摔下来,而且在那个角度普雷克根本无法击中它。
“丑亥!那玩意儿打算撞击车厢!”普雷克立刻明白了它的意图。
有巨大的力量从后面传来,撞击开始了。普雷克惟有抓紧缰绳,保证马车的运行,此时他只有相信车顶上丑亥的能力。
它的上方有刀斩下,迅速凌利且毫不留情,它的背部和脖颈顿时皮开肉绽。但它仍发动了又一次撞击!
刀刺入它的脊椎!刀刃没入了一半,正常人应该己经瘫痪了。但它是只怪物。
它跃起向丑亥挥出致命的利爪。
车顶的木板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丑亥用刀硬生生的挡住这一击,他瘦削的身体里有着巨大的力量。
呯!又一声枪响!是普雷克开的枪,他放开了缰绳,孤注一掷的向后射击。
袭击者又一只脚受了伤,从马车上跌落,接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超过它,然后在后面愤怒的吼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