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故人重逢
一一一一
哈拂.沐的一天从早晨六点开始,先把玛丽亚放进墙角的箱子里,然后换上衣服简单的冲洗一下脸。
他上到石塔的顶层,那里悬挂着一口钟,哈拂.沐敲响了它。
他很享受这短暂的时刻,能在飘离镇的最高点腑瞰全镇。哈拂.沐看见朝阳穿过远处的山顶。把光线投放到小镇上。
昨晚下了大雨,但今早天空很晴朗。雨水反射着阳光,把飘离镇变成了点缀着宝石的毛毡。
哈拂.沐生活在这里很多年了,但他知道自己终究要走的。
可能就在明天,也可能再等十年。
赵远柏起的很晚,以她见习修女的身份着实不该这样。但她毕竟初来乍到,很多事还是要熟悉的。
比如扎辫子这事,她根本不会。赵远柏当了十多年的男人,要她两天就学会这个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时候哈拂.沐带着早餐上来了,对于赵远柏睡懒觉的事,他和别人声称是赵远柏犯了思乡病。
早餐是两屏幕的黄油的面包和一瓶牛奶。哈拂.沐看着衣冠不整的赵远柏胡乱的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感觉有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我来给你扎。”他把早晨放在桌子上。
“呀太谢谢了!”赵远柏开心地放弃了对自己头发的摆弄。
哈拂.沐在她背后小心的编扎起那头漂亮的长发。美丽的阳光少接受着沉稳男人的照顾,这画面很温馨。可惜两个人对此都没有什么感觉。
“你适应的很快呀,明明自称是异世界的男人。对女性身体的适应性却这么高。”哈拂.沐随意的问道。
“这,这无所谓的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尴尬的回道。
赵远柏生前(这个词似乎不大妙)性格就阴柔敏感,她朋友都说她比较女孩子气。父母也常说他身为一个男人应该更阳刚一点,但现在再怎么阳刚也没用了。
“话说你扎辫子怎么这么熟练?”赵远柏不想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赶紧问道。
“我经常给玛丽亚做头发。”哈拂.沐拿来一面镜子。
是呀,他是有女儿的人。会干这个实在是很正常的事。但赵远柏想到玛丽亚穿的衣服和她是僵尸这件事。突然意识到哈拂.沐会不会是一个有恋童癖和恋尸癖的变态。
赵远柏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个恶心的可能了,她继续问道。
“你说教会禁止复活死人,可你自己不也信教吗?”“而且我觉得你总是在骗人。”赵远柏直白的问了出来。
哈拂.沐正用镜子的反光完善着辫子,听到赵远柏的问题他笑了。
是那种家长对孩子的笑,就好像赵远柏提出的问题极其幼稚一样。
“你看小说吗。”哈拂.沐不容她回答“小说角色的行为和性格都完全暴露在读者面前,但在别的角色眼里,它们所能看见的只有对方表现出的一面。”
“换句话说,正因为我对你是真诚的,所以你才会觉得我总是骗人。”
“第一个问题更简单,我不信神。”哈拂.沐随意的讲。
“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问题还真多,可惜现在没时间回答了。”赵远柏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确认了一下时间“我有事要出门,下午要布道,晚上回来再应付你吧。”
“对了,你最好快点下去。”“还有,不是每天都有人给你送早餐的。”下楼前哈拂.沐回头说道。
一一一一
斜靠在一座墓碑上,普雷克抽着烟。不远处有人在下葬。一名牧师在坟头前致辞。参加葬礼的人个个掩面而泣。
“那个牧师感觉有些古怪。”普雷克对后面站着的丑亥说“让我想起一些穷凶极恶的犯人。”
“老板你太紧张了。”丑亥含蓄的表示普雷克脑子现在不太清醒。
“我醒了!”普雷克不满地用烟斗敲着墓碑,烟灰从烟斗口里纷纷扬扬的散出。
“说说昨晚的事吧,关于那个怪物。”普雷克为自己添上新的烟料“它的生命力异乎寻常,肉体也极其坚韧,简直是肉弹战车。”
“速度也快,能在高速行进中进行进攻,可见对他来说追上马车只是很轻松的事。”丑亥说。
“这种怪物比五环法师还难搞。”普雷克面色不悦。
“那下一步我们要干什么?”丑亥看到那边的葬礼快结束了,负责填土掩埋棺材的人正在挥舞他们手中的铲子。很快坟头就被填平了。
“查,查那个子爵。”普雷克说。
“不论他自己还是他的庄园和庄园里的人都让我觉得不对劲。就像白衣上的黑点。”
“呵,他们昨晚不应该留我吃晚饭的。”普雷克笑了。他向那个牧师的方向吐出烟。白色的烟气中那个人的形象模糊了一瞬,然后在他的眼中更清晰了起来。
“老板发现了什么吗?”
“那里就是个妓院。”普雷克说完后又笑了“说的准确点吧,里面有一种**的味道,很浓,简直刺鼻。”
“那些乐队和饭菜,如果不是只是普通的也就算了,但还真是国内一流的水准,还有屋子里的摆设,我甚至还看到了伦勃朗的作品,他一个子爵从哪儿弄得钱?”
“还有谈话的时候,他对死者根本不关心。一个庄园主在自己的手下失踪一天后都还没有察觉。这显然不对吧。”
葬礼结束了,普雷克四处望望,居然看见他们刚接手案件那次问话的一人一瘸一拐的向一个墓碑走去。
是那个醉汉,看上去还是那样的落魄,而且头上还包着布,应该是受了伤。
普雷克又看见主持葬礼的牧师向醉汉走去,那两人在一处墓碑前说了些话。
“那我们应该这就动身去治安局找资料。”丑亥说道。
“嗯,说得对,我们走吧。”普雷克收回视线。
一一一一
哈拂.沐举起一捧谷子,两只灰鸽飞上他的手啄食着。在这代表着死的墓园中一群鸽子在中央的一棵树上筑了巢。哈拂.沐认识它们,所以给它们带了谷子。
刚才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很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是谁。就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乍一碰面难免生疏。
哈拂.沐后来想到这一天时,才发觉命运的安排无人可以摆脱。
恰似旧事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