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吸血鬼在听到我的名字的刹那仓皇远遁，连被我踢晕的同伴都不顾了。
我没有找到放过他们的理由，相反杀死他们的理由却一大堆，比如他们的血有着唤醒我的记忆的作用，比如他们的血可以填饱我的肚子之类的。
虽然在我的认知中吸血鬼都是很难缠的角色，但这几只吸血鬼却明显比想象中要弱，也许我这份莫名的认知并没有意义也说不定,这么想着，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杀无赦。
我追上去，一拳打中其中一只吸血鬼的脑袋，另一拳打中另一只吸血鬼的心脏，两只在我的击打下委顿于地，虽然死不了，但我却肯定他们绝对逃不了了。
两只吸血鬼倒在雨中，让我舒爽地松了一口气。
寒月婵挣扎着爬起来，一口咬住了被我踢晕的吸血鬼的脖子上——她疯狂撕咬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暴怒的小狮子。
我看着她疯狂吸血的样子，内心有种非常难受的感觉，不过看着她身上的伤口随着吸血的深入而变好，我的心情又稍微好过了许多。
“浦叡，我会吸血。”雨中，我看着鲜血从寒月婵的嘴角滑落。
“嗯，我知道！”
“浦叡，我忍不住！”寒月婵的瞳中流出了泪水，血色的泪水随着雨水溅落于地。
“嗯，我知道！”我抱起伤痕累累的她。
她躺在我的怀里，像责难般地道：“浦叡，我们是吸血鬼吗？”
“我们——不是！”虽然我没有过去的记忆，但只有这件事我是敢于肯定的。
她笑了，惨白但是美极了的笑刺得我的心生疼：“你又骗我。”
“我没有骗你。”
“嗯！不跟你吵了，我好累。”她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也许我真的骗了她也说不定，不过我是不是骗了她，等我吸取了这两只吸血鬼的鲜血就会明白了吧。
这么想着，我咬向了剩下两支吸血鬼的脖子，血液再次沿着血脉疯狂地流转，记忆终于完整地被我接手……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没有得到记忆。
我没有骗她，我的确不是吸血鬼，但我也不是人类，虽然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但这是事实。
从来没有人类咬死过吸血鬼的记录，但我咬死了吸血鬼，在我还是个人类的时候。
可惜咬死吸血鬼并不是了不起的功绩，反而是一种罪孽。
就像天使路西法终于因翅膀上沾染了晦气无法回归天堂一样，在我豁出性命杀死那个吸血鬼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被诅咒了，已经再也不能回复到人类的身份了。
——这世界上已经不存在让我以人类的身份存活的场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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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冷的雨中，我的心虚久久不能平静，而记忆，大约是过得太久了，大多只是一些概括性的记录，但这已经足够了，因为凭借这些记忆，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的记忆，对于我来说最重要也最被我唾弃的那段记忆，应该从十年前开始讲起。
那时候之所以会来到于川，是想要寻求人生路上的发展。
但现实往往很残酷，比如在发展之前会发现自己连生存都成问题之类的。
被骗的我，缺钱的我，秀逗的我。
决定去抢劫，而且很不厚道地把目标对准了教堂。
如果说决定去抢劫是一种不幸的话，去抢劫教堂应该算是大逆不道了。不过在抢劫的过程中遇到她则应该是大幸，虽然这种大幸在后来变成了大难。
教堂的修女在我拿出从街口三块钱淘来的西瓜刀的时候并没有显现出太多的慌忙，而是非常冷静地跟我周旋，跟我念经，劝我向善，说神会原谅我什么的，并要求我放下西瓜刀。
我没答应，那不能怪我，只能怪她的有神论没能打动我。
修女生气了，我不知道原本应该矜持，自省，柔弱和贤淑的修女生气起来会那么恐怖。
她抓住我的手，一个过肩摔把我摔在地上，过程中还把我的关节给卸了。
然后，她恢复了温柔而矜持的表情，对我说。
“鉴于你惊扰了此处的圣灵，我决定罚你以后在教堂里做义工。”
既然可以不用进监狱，应该算是不错的选择，但我更关心的是——“义工可以领钱吗？”
她用温柔到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笑容对我说：“可以免费提供简易三餐。”
的确是非常简易的三餐，一点点面包外加一点点的蔬菜再加一点点的清水。
我虽然没钱，也没本事，但这并不妨碍我有过人的学识。
当然，反过来应该也成立，虽然我有不少知识，但是我并没有将其变成金钱的才能。
比如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教堂的募金箱里其实是有钱的。
又比如说，我从来没想过耶稣身上的铜皮是可以扒来卖的。
我没想过，但是不代表修女没干过。
修女时常会出去募捐，收获自然是有多有少，但她总会把几乎所有的钱拿出来送到其他教会，孤儿院，养老院，贫困学校……然后，剩下很少一部分钱，她会用来买一点点的面包，一点点的蔬菜外加一点点的清水。还有她的衣服首饰。还有装修教堂，比如给耶稣换个银身啥的，至于拔下来的铜皮（耶稣身上有铜皮的吗？）——耶稣在上，真的被她卖到了离教堂不远处的废品收购站了。
做义工，干的工作其实跟奴仆差不多。
修女是个简洁但不节俭的人，所以很多时候我的工作都会变成给修女搬行李，打扫垃圾，打扫卫生。
有时候修女还会把我装扮成神父，到处募捐。
但有很少很少的时候，我的身份就会变得十分尴尬。
修女会不定期地发疯，当她看到在我看来很正常的，很无害的，很善良的人的时候。
她就会羊癫似地冲出去，用一把类似于镰刀的武器砍人。
那些“人”会剧烈地反抗，有时候还会变成很特别的怪物吓人，不过这在修女面前一般没有什么作用。
这个工作毫无报酬，不过修女非常的尽力。
“这个算是讨伐异教徒吗？”我曾这么问。
她说：“我是在消灭怪物，保护人类。”
那时候我觉得她很帅，但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她将我当成怪物消灭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