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剧终(草稿)

作者:凤舞苍流 更新时间:2010/6/24 10:17:50 字数:0

开着车在夜里走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时候终于来到海边。

随便找了间便宜的旅馆住了进去,用的身份证明和钱都是寒月蝉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在半路上停了一次车。

我将密封性能极好的箱子打开的刹那,寒月蝉像只母豹子般跳了出来,从箱子里放出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咬我,龇牙咧嘴地低吼着,锋利的小虎牙闪闪发光,煞是可爱。

看着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我反而倒不好阻止,任由她像只愤怒的小狮子般将我扑到,咬住我的脖子,咔嚓一声响,我感到有什么冷锐的东西刺进了脖子,然后就是血液急剧流失的感觉,我只能祈祷着小姑娘不要把我吸成人干,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没想到她却红着脸放弃了。

“怎么不咬了?”

“不想咬了,你的肉又不好吃。”她红着脸辩解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产生欺负她的欲望。

“那你干嘛脸红?”

“我……哪里脸红了?你肯定……看错了。”她手忙脚乱的解释着,然后钻进了箱子并从里面关上盖子。

我哑然失笑地将她从里面拖出来:“干嘛自己钻进去啊,我们要在前面的小镇停留一段时间,你去找个地方把身上的血迹清洗一下,换个衣服……你也知道我是没有身份证明的……”

她接过我手里的衣服,然后脸色铁青地瞪着我:“你想死是不是?”

“怎么了?”

“你自己说吧这是什么东西。”

“修道服。”

“你这个变态……你以为我会穿这种东西吗?”

“有什么关系嘛,又不会少块肉,而且你很适合修女服的哦。”

“滚蛋……给我重新去买。”

“你让我上哪里去买啊,不要太任性了,快点去吧。”

“唔……你要帮我把风哦。”

“知道了,快点去吧。”

“不准偷看哦。”

“……知道啦,还不快点去。”

为什么会买修道服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那些记忆中残留的某些本能还残留在我的体内吧。

该怎么处理和寒月蝉之间的关系呢?说实话我基本上没有什么主张,何况关系这种东西总是需要双方认可才得以成立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当然希望能够维持现状,虽然我对她并没有特殊的情感,但我也是会孤单的,作为这世上也许绝无仅有的同类,我希望她能够长远地陪着我。

但我不敢肯定这样的想法是否正确……

“喂,你怎么又搞得这么严肃啊。”

“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不行,以后在我身边你只能想跟我有关的事情,那个艾丽丝什么的必须给我忘掉……明白了吗?”

“明白了。”

“咦,回答得这么干脆,肯定不是真心话。”

“我说的就是真心话。”

“信你才怪。”

即使是现在,我也能感觉到缠绕在她身上的恐惧,她到底恐惧着什么?是自己的新身份还是我昨夜的暴行?抑或是明知一切的根源在我却又无法离开的无奈?

我没有答案,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但至少我知道她正在竭尽全力地压制内心的恐慌,让自己的俏脸上显现出快乐的笑容,于是即使直到那快乐是装出来的,我也不得不用装出来的快乐去迎接。

我们两人都戴着面具,都知道对方戴着面具,可是我们都没有勇气去揭开对方的面具。

又开车走了两个小时,时间已经是傍晚,我们来到了日洛里,一个沿海小镇。

这个小镇在十多年前还是个渔村,如今已经成为了不错的观光胜地,我们在小镇的东侧找到一间廉价的旅馆,并在这里住了下来。

还没有来得及舒一口气,寒月蝉就提出了不得了的要求:“算了不说这些了,陪我去买东西。”

然后不由分说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到处购物,像是不会疲劳一般,她在街上不住地逛着,而且尽往女性专用的商店里跑,害得我都脸红了。

从大件的衣服鞋子,到小件的手镯耳环,她试了一大堆最终却一件都没有买。

“买东西给我。”

“好吧。”

“你想要什么?”

“泳衣!”

“——”

等到她终于闹完,已经是半夜,于是不得已放弃了当日去海边的计划,准备在第二天去沙滩上游玩。

“我要喝冰镇雪花啤酒,要路边摊上的,不要酒店里边的。”

凌晨一点左右,寒月婵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将我从地铺上强行拉起,提出了莫名其妙的要求。

由于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好好考虑过就拿着零钱跑出了饭店,跑到外面才想到路边摊都收摊了这个问题,痛苦地捂着脑袋发了会儿呆,决定一个人到海边走走。

结果刚走了几步路就发现有个路边摊,摊上放了几瓶啤酒。

看来我真的睡的太久,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两瓶雪花啤酒。”

“四十元,谢谢!”

付了钱往回走,走到半路忽然想要去海边散步,要不要去呢?这样的犹豫刚刚从意识里冒出来,身边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

“浦叡,好久不见!”一个扛着镰刀的人出现在我面前,虽然戴着面具,但我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女人。

“你是谁?”

“已经忘记我了么,正好省下我不少功夫。”

“什么……”

毫无征兆地,她忽然间出手。

镰刀从她的肩膀上消失,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我的眼前。

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好不容易买来的啤酒在“砰砰”两声脆响之后寿终正寝,镰刀的血色刀锋毫不停滞地向前运动,目标正是我的喉咙。

这个人是真的想要杀死我,想通了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刀锋停在颈动脉前,划破了皮肤,再向前半寸就能将我的生命终结,杀气浸入我的脖子,让我呼吸困难。

塑料袋里的玻璃瓶终于坠地,冷汗湿透了我的衣服。

好像很失望似地哼了一声,她狠狠地盯着我,眼睛里有太多奇妙的情绪:“你这家伙,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警醒点吧。”

然后,她很帅气地转身,将坚硬的背影留给傻掉了的我。

“你到底是谁?”

喝下吸血鬼的血之后,大部分呢的记忆都恢复了。

然而,只有关于某人的记忆完全是一片空白,那人的面容和形象都想不起来,能够想起来的,只有她的口头禅:“对不起!”

将后背留给我的神秘女子,没有因为我的问话停滞半秒,在昏暗的街灯中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

重新买好雪花啤酒,回到饭店的房间内花了我很多时间。

寒月婵已经再次睡着。

看着她一副睡的香甜不已的模样,我却完全生不起气来。

早上起来的时候,寒月婵一脸铁青地问我昨晚上去干吗了。

我说我昨晚没干啥。

她就怒气冲冲地拿出两个啤酒瓶,问我那是哪里来的。

“如果你的脑袋没有坏掉的话,就自己好好想想吧。”

扔下这么一句话,我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将寒月婵一个人扔在里面。

考虑到这丫头也许会来追我,如果坐电梯下楼的话她就会从楼梯来追,为了免得她跑太远的路,我百无聊赖地从楼梯上慢吞吞地走下去,结果走完一半的路程这丫头也完全没有要来追我的迹象。

难得老子这么好心地等她,她却不来追,怎么说我也是主人嘛,她就不能迁就我一下吗?再说这次有错的也是她啊。

从背后传来了破空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什么根据,但我还是认为攻击我的是昨晚的蒙面女人。

迅速地跳起,躲过将要将我双腿截断的斩击。

在落地前,一只脚狠狠地惯在我的腰上,将我打飞了出去。

在楼梯间摔得气晕八素,但我丝毫不敢大意,等我终于从地上爬起来。

蒙面女子已经跟寒月婵已经战在一起。

寒月婵变身前是空手道爱好者,本来学的也不怎么样,不过变身后却是功力见长,一跃近身,将蒙面女子逼得步步后退。

蒙面女子镰刀轻轻一挥,居然就将寒月婵逼退。

虽然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很擅长跟怪物作战。

赤手空拳对镰刀,寒月婵很快处于劣势。

蒙面女子进退有度,往往仅仅是轻轻移动半步就能躲过寒月婵费尽心思的扑击,而她的镰刀则无时无刻地追着寒月婵的身躯,不多时就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

寒月婵的额发和衣角被斩落,看得我惊心动魄。

“住手!”我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镰刀的长杆,蒙面女子明显吃了一惊,却是转身就逃。

寒月婵正待要追,却被我拦住。

“算了,别追了。”

“浦叡,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吸血鬼?”

比起她奇怪的心灵感应,我对吸血鬼这个词组更加的惊讶和好奇。

“吸血鬼?”

“是啊,她的血散发着非常美味的味道,绝对是吸血鬼没错了。”

“奇怪了,我怎么一点都感受不到啊。”

“不要转移话题,你们是不是认识。”

“昨晚上我出来给你买啤酒的时候被她攻击过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买啤酒啊!”

“不是你让我买的吗?”

“有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咬死她的冲动,不过最终我只能负气地转身离开,将她一个人留在楼梯间。

没想到她却死乞白赖地跟上来了。

“说起来,昨晚上我确实做了一个类似的梦呢。”

啪,我脚下不稳,很不雅地摔倒在楼梯间,她娘的老子忙死忙活半晚上我到底是为了谁呀我。

海边。

她解开身上的浴巾,露出昨天挑选的比基尼,两段式的比基尼异常地适合他,将她略微显得有些平板的身材给衬托的很是性感。

“不错!”

这样勉为其难的评价却让她高兴非常,像个孩子般地在海边上蹦跳。

寒月婵在海滩上欢快地奔跑,炽烈的阳光和晶莹的水珠雀跃地追逐着她那活泼的躯体,我跟着她一路奔跑,全身的细胞都在莫名地律动着,像是许久以前某个地方,久违的篝火晚会中握着那人的纤手,热闹而简约的酒后盛舞。

“浦叡,可不可以帮我涂防晒霜?”可爱的眉眼活泼地扇动着,理所当然的要求却带着异样的气氛。

“好吧!”

麦色皮肤有些惨白,却并非全无生机,沾满防晒霜的手在她的皮肤上来回运动,她的脸颊上飞起了红霞,煞是可爱。

我的指尖在轻轻地颤抖,像是在害怕一不小心就会把眼前的物品弄坏。

“浦叡,你要对我负责哦。”

“咦!”

“你都把我咬了,我的身体已经不干净了,你让我还怎么嫁人?所以你必须负责。”

“额,我知道了,我一定负责把你嫁出去。”

“你去死吧。”

一只小巧的拳头在我的眼前越来越大……

Prey on vampire/05

夜,如泣如诉。

寒月婵刚洗了个澡,全身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她身上裹着一条粉色的浴巾,将她的线条勾画的极其优美,让偷偷瞄着她的某人不自觉地吞了口水:“总觉得那块浴巾好让人火大。”

“这叫情调你懂不懂啊!”

“不懂,不过如果你把浴巾拿下来,说不定我就会灵光一闪,明白啥叫情调也说不定。”

“你想的美,我一个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怎么能那么随便!”

“什么冰清玉洁啊,白天你还说自个儿被我玷污了来着。”

“对哦,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让你看看也没什么不好嘛……那我就把浴巾拿下来咯。”

“嗯,拿下来吧。”浦叡又吞了口口水。

“我真的拿下来啰。”寒月婵抓住浴巾的衣角,作势要拉。

“嗯嗯嗯,快点拿下来吧。”

“我真的真的拿下来了哦。”

“卧槽,你倒是……”浦叡抓狂地冲上去,一副我今天还真非要把你的浴巾扯下来不可的表情。

轰,就在两个人扯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大门被一股大力冲开,进来四个人,三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家伙,领着他们的二十白天攻击了浦叡的蒙面女子,闯入者并没有触犯了法律的自觉,凶神恶煞地盯着两人。

“你们是谁啊,你们难道不知道进房间要先敲门的吗?”浦叡很生气地盯着这四个闯入者。

“浦叡,你死期……”早上刚攻击过浦叡的那个面具女豁然就在其中,看到两人的样子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只可惜帅气的宣言被一声尖叫给打断了。

尖叫声是寒月婵发出的,她之所以发出尖叫声是因为浴巾掉了,浴巾掉下来的刹那,房间里的四个男人都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看。

在粉色的浴巾下毫无心机地展示在色眼面前的居然是————

“什么嘛,干嘛在里面穿上泳衣啊。”

“怎么样,很漂亮吧。”

“一般般啦……”

机括声响起,银色的暗器洒满了整个房间。

在暗器飞出之前,浦叡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顿时警惕不已,在机括声响起的刹那就抱着寒月婵躲进了桌子背后。

结果,银色的暗器击中了他的脚,那个不是他没躲开,也不是对手暗器手法太好,而是他顾了上身没顾下身,脚从桌子的保护范围内伸了出去,结果很不幸地被射中了。

一句话,那是自找的。

看到自己中了彩头,他的脸色立马惨白,当下不再后退,迎着冲上来的几个黑衣人冲了上去:“月婵,该拼命了。”

浦叡的速度和力量都发挥到了极致,一个人就把冲上来的三只吸血鬼打得节节败退,寒月婵跟在他背后,很快就在偷袭之下踢飞了一只,但这三只吸血鬼至少是伯爵以上的实力,跟上次见到的吸血鬼有着很大的区别,被踢飞并没有让他受到太多的伤害,摇头晃脑了半秒钟之后有生龙活虎地冲上来,而最让浦叡心寒的则是那个戴面具的女人,仿佛看准了他已经是樯橹之末,不进反退,冷冷地站在门口观望着战局。

必须要速战速决,这么想着,浦叡硬拼着受了一拳一掌,一掌插进了一个吸血鬼的心脏,咔嚓一声捏碎了那个吸血鬼的心脏,浦叡被另外两只吸血鬼踢中了胸口,在空中飞行了一秒钟之后狼狈地撞在了墙壁上。

暗器里的麻药开始起作用了,浦叡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地离去,身体上的疼痛和血的味道刺激着他,居然让他头脑一清。

剩下两只吸血鬼,其中一只将寒月婵逼的节节败退,剩下一只拿着一把短剑狠狠地朝着浦叡的心脏刺了下去。

浦叡抓住他的手,一口咬住他的脖子,血如泉水般涌入他的喉咙里,很快将麻药的效果压制了下去,浦叡刚要缓一口气,寒月婵的叫声响了起来:“小心。”

是小心戴面具的女人吗,这么想着,他感到不对劲,因为破空声是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的。

一把长剑呼啸着刺向他的心脏,他要逃开却被怀中的吸血鬼死死地抱住。

完了,他如此想着。

在长剑刺进浦叡心脏前,血色的镰刀先刺穿了偷袭者的身体。

“你要背叛长老吗?”被镰刀贯穿了身体的吸血鬼,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蒙面的女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了,这种话你不用说那么多遍。

“可以放过我吗?”被镰刀贯穿了身体的吸血鬼,生死斗掌控在蒙面女子的身上。

然而,蒙面女子却反问了一个问题。

“那个护士……”

在他说出更多的废话之前,血色镰刀将他的身体切开了。

“谢谢你!”寒月婵毫无心机地站在她面前。

就在庄珏也要表示谢谢的时候,她脸上的面具忽然炸裂,露出了里面绝代的美颜和慑人的瞳。

就在我也要表示谢谢的时候,面具忽然炸裂,露出了一张我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脸。

宛如诅咒般的绝美容姿,像是会将人的灵魂吸进去的蓝色的瞳。

这一切形象让我产生了幻觉,她手上血色的镰刀散发出圣洁的光芒,黑色的皮衣变成洁白的修道服,尔后是她犹如天使般温柔的眉眼,决绝而坚强的双臂。

再然后,是蜂拥而来的失落的记忆;如铁一般冰冷绝望的事实。

——从血中找回了记忆的我,唯有关于她的容貌和事情无法记起。

于是我开始对她产生了杀意。

那是从久远的十年前开始的爱与恨。

我抓着她的脖子,她纤弱而绝美的躯体在强大力量的作用下急剧后退,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深深地陷了进去。

“为什么?”

深沉得仿佛刻印在灵魂深处的爱,同样从记忆在骨子里的不可饶恕的罪孽与恨,最终却化为了这样无意义的问询。

“对不起!”

对不起,我要去战斗了,狩猎者有狩猎者的职责。

于是,她舍弃两人等待了整整半年的约会,一个人踏上征途。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我并没有听从她的劝告,带着她送我的刀前去,于是,捕食者出现了。

对不起,我不能因为你没有害过人类就放过你,你是怪物,我是狩猎者,这是宿命,所以,请你沉睡吧。

于是,我被封印了十年。

对不起……这句曾经让我无法动弹的话语,如今也化为了诅咒,这代表着我曾经的悲伤与付出都化为了乌有,代表着她在背叛了我们的恋之后又背叛了自己的人生,同时也背叛了我最后的念想。

“你的理想呢,你的抱负呢?你那宁愿牺牲我也要去寻求的和平生活呢?”

“对不起,这是命运。”

艾丽丝已经不是当初的艾丽丝。

她依然美丽,但却再也不是人类;镰刀依旧在,上面却已经没有了当初圣洁的圣光。

狩猎者艾丽丝,吸血鬼艾丽丝。

如果有什么东西没有变化,那就唯有她的性格了吧。

宁折不弯到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妥协、对自己严酷对他人残酷的性格。

我用力地握紧了指骨,听到了她脖子上传来的咔嚓声,血丝从她的嘴角滑下,但我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这不是命运,这是诅咒,你诅咒了我们的一切,你诅咒了我的命运,同时也诅咒了你自己。”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她的眼睛失却了光彩。

那是彷如死灰般,毫无光泽的灰暗的眼神。

依然活着,却仿佛已经死去多时。

Prey on vampire/06

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艾丽丝像个没事的人一般站在我的视界中。

“早上好。还是那么没用呢,浦叡。”

背负着诅咒的女人站在门口,满面笑容无意义地寒暄着。

“实际上呢,我在五年前遇上了事故。在去血族内部当卧底的时候被发现了真实身份,虽然最终逃脱了,但还是被咬中了脖子。咬我的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吸血鬼,但由于治疗不够及时,所以变成了这种污秽的东西。”她斜靠在门框上,很随便地说着关于自己的事,可她的表情却充满了冷漠,简直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在我用几乎快要生锈的脑袋确认情报的时候,她走近了我。

这里并不是我曾经住过的任何地方,似乎是我昏过去之后才租下来的。

从门口到我的床边的距离不足一米。我盯着她在女孩子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俏脸,不由自主地强撑着坐起。

“变成这种东西,原来的工作算是没法做了。只是没有想到组织居然会派人追杀我,如果连生命都没法保证的话,是没有办法追求理想的。所以在血族向我跑出橄榄枝的时候,我就不客气地过去了!”

“这种事情你不必告诉我,反正也没有指摘你的权利不是吗?”

“你说权利什么的,那种东西怎么也说不清楚吧。”

很伤心似地,艾丽丝坐在床沿上。这家伙似乎有着一旦处于下风就会耍赖的倾向。

——这是刚回忆起来的事情。

艾丽丝坐在我的身边。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我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和心跳。

我呆呆地观察着这张曾经让我神魂颠倒的脸,心里满是苦涩。

名为艾丽丝的这个女人,是我十年前结交的女朋友。在随着不断涌出的种种流行而疾走,最终在暴走中失去自我的现代年轻女性中,她是维持住身为少女近乎偏执的单纯信仰的贵重品。

头发没有烫过,皮肤也没有被化妆品污染的痕迹。既不参加莫名其妙的宴会也不跟乱七八糟的男生搅和。个子一百六十五公分。绮丽的容貌属于可爱的那一类,但她的性格却与她的容貌正相反,冷酷且没心没肺。

现在已不是狩猎者的她依然穿着教廷特有的制服,只是颜色却换成了带着点血色的暗黑,要是不使用结界地走在街上应该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实际上也算是个超级美女吧——“浦叡,那个寒月婵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我说,虽然相隔了十年,但我们俩好歹也没有分手吧,你怎么可以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跟她搅和在一起呢?”

“没分手?我把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给了你,你倒好,照单全收之后一点回报都不给,还把我给封印了。我没有理由跟你继续搅和吧。”

“真是的,这么想可是你的不对了。那时候我对爱情那种东西没有实感嘛,现在我好不容易在经历了十年的波折之后对爱情有了感悟了,你却不要我了……”

靠,这算什么道理。因为不懂爱情就把对自己有意思的人封印十年,结果人家好不容易脱困了你丫的居然就明悟了,那老子这十年不就白睡啦。

月婵从门口进来。

带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人造血浆。

艾丽丝不客气地从她手里接过,并轻轻地**起来:“味道不错,你从哪里弄来的?”

“从昨晚上那群吸血鬼身上搜出来的,浦叡你想要一点吗?”

看着那些血浆,我一点食欲也没有,不由自主地摇头。

艾丽丝撇了撇嘴,道:“你还真挑食呢。”

说完之后,她将自己的手腕咬出了一个缺口,将自己的血液滴入了人造血浆当中,轻轻地摇一摇然后递到我眼前:“给你。”

“……”味道看起来确实不错,不过让我喝她的血却让有异样的感觉,月婵更是怒气冲冲地望着艾丽丝。

“不用,我不饿!”我有种那个不是单纯的血液,而是一个炸弹的错觉。

艾丽丝赌气地将混有自己血液的人造血浆倒进自己的嘴里,道:“你以为谁稀罕喂你啊。”

月婵却眼冒火光地盯着她,道:“以后不许你用自己的血喂他。”

“为什么不行,我的血更美味吧,我可是纯正的吸血鬼。”

“可浦叡就是喜欢吸我的血。”

“那是因为之前我不在。”

月婵像只发怒的小狮子,低吼两声之后道:“那么,来比赛吧。”

什么比赛?

“我们一起喂他吃自己的血,先被他吸血的是赢家。”

“彩头呢?”

“赢得那个人可以做他的女朋友。”

“好!”

这算什么呀,这两个女人也太……相似了吧……

“那我的意见呢?”

“驳回!”两人异口同声地反对让我颇为气闷。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虽然有点唐突,不过捕食者是什么?”

在房间里,我睁大眼睛,狠狠地盯着嘴角依然带着血丝的艾丽丝,问出了淤积在内心许久的问题。

“对,捕食者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吸血鬼的变种?”寒月婵龇牙咧嘴地站在我旁边,像个传声筒一样。

“你是魔,而不是鬼!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魔和鬼事不同的吧。”艾丽丝故意无视了她。

啊,想起来了,我记得她曾经说过,一般而言鬼和魔是不同的,这两种缀名所代表的往往是完全不同的事物,但是更详细的就不清楚了。

“啊啊,确实是说过。但是应该没有大么大的差别吧。反正不管哪一种都是怪物而已。”

“这么说吧,食人之物谓之鬼,食鬼之物即为魔,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差别。所谓鬼,就是指会对人类造成伤害的非常识之物,有单纯地由人类的意识构思出来的鬼魂,也有真实存在的吸血鬼一类的怪物。首先说鬼魂——”

艾丽丝走向梳妆台,在一张便签上写了一个“人”字,然后将其涂掉。

“所谓的人类,是指一种物质、精神和灵魂的集合体,无论缺少了那一部分,都不能再称为人,人类的精神和灵魂就像是刚才那个‘人’字,必须要便签这个载体才能存在,而便签也因为这个‘人’而有了不同的含义,一旦将这个字涂掉了,这个含义也就消失了……”

接着,她拿出另一张纸,在上面也同样写了一个“人”字,然后用打火机将其烧掉。

“同样地,一旦便签消失了,‘人’字也就不存在了,所以肉体一旦死亡,精神和灵魂也会消失,不留痕迹。”

这是非常形象的比喻,但正因为太形象,反而让人无法接受:“已经不存在了?那鬼魂是怎么回事?”

“就是人类的意识构造出来的东西嘛,因为活着的人希望有一个概念性的联想存在,所以才应人类的希望而出现的东西。这个东西也许是由死者的灵魂残片组成,也有可能仅仅由思恋构造而成。但毫无疑问的是,那东西会对活人产生伤害,同时也很难受到一般人类的控制。人类是一种充满创造力但是对自己的创造物缺乏控制力的存在。”艾丽丝作为一个怪物,对人类倒是毫不留情,浑然忘记了自己五年前还是人类。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理论,简单来说就是指人死如灯灭,什么也不会留下,留在凡间的其实不是灵魂,而仅仅是人类意识中的鬼——我很难认同这种观点,因为对我而言那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

“其次就是吸血鬼了,吸血鬼作为一种实实在在的物种,与人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无论从初代吸血鬼之一的加略人犹大传说,还是从人类经过初拥可以变成吸血鬼这种说法,都可以说明这种理不清的关系,然而吃人总是违反最基本的道德和文明的。所以只要是食人者,无论其在生物学意义上多么的接近人类,还是说它原本就是人类,都只能被当成鬼来认识。鬼必然会遭到人类的排斥。这样的存在是无法以人类的身份来生活的。”

“鬼是什么东西我已经明白了,那魔又是什么?”月婵的求知欲已经在不知不觉盖过了内心的敌意,看着眼睛闪闪发亮的她,我忽然想起十年前刚遇到艾丽丝的我也是如此的表情。

“从人类的认识水平来讲,是先存在鬼尔后存在魔的,因为鬼会侵害人,人类感到害怕,所以就祈求神灵的帮助,应人类的愿望而出现的——提供无私帮助的是神,需要付出代价的是魔,事实上,从古到今人类召唤出来的基本上都是魔……不过魔和鬼有时候没有太明显的界限,食鬼者亦食人,所以才会出现魔鬼这个称谓。”

“难道说浦叡是应某人的愿望而生的?”

“捕食者是什么?”

在古堡的深处,从长老处离开后,对着罗根公爵,她缓缓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罗根惊讶不已地盯着艾丽丝:“嗯,你不知道?对,那时候你还不是血族呢,那我就从头跟你说吧。”

“血族,既不是神也不是魔,但却拥有着可以对抗神魔的强大力量,只要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血族就是最强大的存在,正因为仰慕血族的力量,许多倾慕着永恒生命的人类自愿接受初拥加入我族的行列,这也是教廷多番围剿依然未能将我族消灭干净的原因所在。我族有共有多个氏族,几乎所有氏族的先祖都是第三代吸血鬼。

但第十三氏族————辛摩尔族的祖先却不是第三代吸血鬼,而是一群渴望着永恒生命的人类魔法师。

这群人类的魔法师利用了某位血族长老的血和自创的魔法得到了‘吸血之术’,他们因在变成血族的过程中会用到血族的血,而受到了几乎所有血族的仇视,但由于在对抗教廷的战斗中立下了不朽的战功,于是最终被其他氏族接受,并在血族中获得了一定地位,直到那个时候……”

说到这里,罗根公爵忽然沉默了起来,微眯着的眼睛像是在注视着暗夜虚空中的某处。

“辛摩尔族以永恒的生命为荣,并以为血族中其他氏族所接受为最终目标,他们孜孜不倦地研究魔法,为的就是更加地接近传说中的血族高手。

二十世纪初,辛摩尔族中出现了一个天才,他提出了不同观点,认为辛摩尔族应该有更高层次的目标。他利用无数的血族做实验,甚至还对侯爵以上的血族出手,此举惹恼了其它氏族,最后这场纠纷演变成了大战,辛摩尔族几乎灭族,最后辛摩尔族的长老会为了保住氏族的最后一点血脉,不得不将其驱逐出族,才没有被被灭族。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这个高手带着族成员远渡重洋来到东方,却没有停止其疯狂的实验,血族长老知道此事之后大怒不已,下令派遣远征队远赴东方,在东方大地上展开了长达一个世纪的追杀,最后的大战发生在十年前,但是那个家伙还是乘乱逃走了。”

“那个天才的名字是?”

“埃德温……”

“啊!”艾丽丝不由得惊呼出声。

“也就是那个死在你手中的长老,也正因为如此,在你受难的时候,血族才会伸出援手。”

“那捕食者呢?”

“埃德温认为辛摩尔族的最高境界不是吸血鬼,他认为吸血鬼只是自己进化路上的食料,辛摩尔族应该变成比血族更为高级的种族,其思想的中心物的就是捕食者,埃德温生前并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不过在他死后,曾经出现过专门捕食吸血鬼的魔鬼,在于川市周围出没,并捕食过包括伯爵在内的许多吸血鬼,虽然很快就消失不见,但我们有理由相信那就是捕食者。”

“你认为出现后裔的原因是什么?”

“原本他只攻击血族而不攻击人类,被攻击的血族并不具备二次变身的能力,至于说现在忽然有了后裔了,我认为并不是他发生了变化,而是因为半吸血鬼。”

“我们知道血族是不能与人类通婚的,至少是无法产生后代的,但是也会有例外出现,血族越到末代其族人体内的‘鬼血’浓度就会越低,相对应地吸血鬼的能力也会下降,不过在纪律极低的情况下,有时也会产生‘鬼血’浓度很高的后代,这也是血族一只积极发展后裔的原因;与之相对应的是,同样在很低的几率下,会产生‘鬼血’浓度极其淡薄,比人类还孱弱,不过对阳光和银器一类的抗性却很高的后代,血族一只将其当做垃圾来处理——这些垃圾可以和人力结婚生子,其后代体内含有少量的‘鬼血’,这也是捕食者主动攻击人类的原因。”

“还有其他人类被攻击吗?”

“除去捕食者身边的那个后裔的缘故,目前为止有明显关联的案件有五例!受害者七人,其中有迹象表明有三人变成了捕食者的后裔”

“怎么办?“

“由你先去寻找捕食者的踪迹,另外那三只后裔就由我带人去解决吧。”

“好,就这么办。”

“难道说,现在的主人是应埃德温的愿望而生的?”

“才不是呢,你以为埃德温会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吗?埃德温的确是败了,而且是败在浦叡的本能之下!”

“本能。那种东西真有那么厉害吗。”

我说完了之前一直抱持的疑问后,她点了点头。

“个人的深层意识不可能改变肉体本身,像浦叡或者寒月婵,仅仅二十年所培养出来的意识,当然敌不过‘肉体’这个更为坚固的自我。若掌管人格的是脑髓,那表现个人的就是肉体,个人不可能只有脑髓地活着并形成完善的人格。”

“月婵,你相信人有前世吗?”艾丽丝忽然问出了与主题完全不同的疑问。

略微迟疑之后,月婵道:“当然,如果没有前世的话,人类且不是好孤单……”

“还真是月婵你会说出的答案呢。假定前世真的存在,那么必然存在将前世和今世联系在一起的纽带,那么这个纽带是什么呢?既然是前世,则必然已经是经历了死亡的。人死亡之后,其存在就会消失,无论记忆还是人格都会因为肉体的崩坏而完全消失,能够证明这个人曾经存在过的东西除了他人的记忆就只剩下了所谓的‘无’,在经过了这样的彻底崩坏之后依然被后世继承了的东西,我们以‘本能’来称呼它。”

“比如有的人只会对身材呆板的女人感到兴奋,比如有的人只会对大叔感到动心,对吧?虽然一般认为原因出在小时候的体验,但儿时的体验却无法改变成人的意识,那种乃是在出生前就决定了,本能作为联系前世和今世的纽带,可以认为是人格、记忆、生命和灵魂的集合的残留物——也就是大家所说的残念,虽然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但也是几乎无法对抗的方向性。”

“在魔法界,有一种被称为本能觉醒的魔法,这种魔法可以利用本能的牵引回溯至‘无’之前,将前世的人格或者记忆附身于今世的人格身上,超越时代地继承前世的能力之类的,不过,这种魔术的成功率并不是很高就是了,而且归根结底那只是一种无用的魔术——世界总是在向前发展,前世形成的东西无论多么的伟大,在今世面前也不过是落后于时代的存在。

结果只能使得个人被拉出境界,失去存续于世的基础。”

“不过相对而言呢,本能并不是多么恐怖的东西,它只是一个由前世的‘我’留下的一个决定性的因而已,在这个因的作用下做出行动的还是我们自己,这其中起作用的绝对是我们自己的意志。”

“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呢……”

“刚才说的是一般情况,我们之所以说的本能不厉害,原因是生命体的前世今生往往是不同的生物,其性格、经历,生命……等的存在形式都不一样,所以往往决定今世的因——本能,会被今世的人格、生命、灵魂、精神等所扭曲,到了今世之后的下一世,决定性的因又会有许多不同,不过由于本能的作用是贯穿一个人一生的,所以本能和人格之间并不会存在太大的分歧。”

“等等,其实我觉得这个因应该不会变的吧,要不然不久没有意义了吗?”

“确实有那样不可忤逆的因存在,但那个不是本能而是本源了,如果是那个觉醒了的话,你以为浦叡这个个体还能够存在吗?”

“还是继续说本能吧,与刚才的说法相反,如果一个存在多世转生成相同的物种并拥有类似的经历,那么刻印在‘无’中的本能就会因为多世叠加而变得非常强力,甚至不用魔法也能自行觉醒。”

“在那场战斗中,浦叡的本能自行觉醒且在阴差阳错下咬死了吸血鬼,他的身体因为隐匿在血族的血中的规则而使得他向着血族的方向转变了。但是作为决定性的因,本能不允许自我存在变为‘食物’。比如说我们吃馒头,我们是无法接受自己变为馒头咸菜的。同样的理由,强力的因认为血族是食物,且是唯一的食物,将转变的方向牵引到未知的方向上去了,结果浦叡就变成了食鬼的魔头了。所以这个带有因缘的名字——捕食者,本身是最合适的。”

“那你觉得他前世是什么动物?”

“不是猴子就是猩猩吧,也有可能是蛇或者藏獒……”

“……额

“这世界上有没有血族到不了的地方!”

“有!”

“哪里?”

“洒遍圣光的天界,唯有死亡与杀戮的地狱,被太阳光普照的无夜原野……”

“也就是没有咯。”

“只要有黑暗的地方,就有吸血鬼!”

“靠,那现在怎么办?”

“老想着逃跑也不是办法,据我所知东方大陆最强大的吸血鬼是罗威尔长老,几乎所有在东方的吸血鬼都受着他的节制,如果你打败了他,这些吸血鬼自然不敢找你麻烦。”

“怎么打?我以前搞死过的最厉害的最厉害的吸血鬼也就是伯爵,那还是九死一生呢,伯爵,侯爵,公爵……光是想着就让人绝望,你让我怎么下手啊。”

“如果下手,那固然是九死一生,但如果就这么一路逃阿逃,最终只怕十成十地挂掉。”

“为什么?”

“杀死罗威尔,自然可以震慑血族,令其不敢妄动,你们作为新生的一族,说不定可以跟血族坐下来谈判,到时候还能有个稳定的未来;你们要是就这么一直跑,血族把你们看扁了,到时候随便一个垃圾也敢出手杀你们,你们自己衡量一下,一个超级高手和数十万计的一般吸血鬼加许多的超级高手,那个更好?”

“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没有,罗威尔已经来了。”

“槽。。。”

“太阳。。。”

吸血鬼已经包围了饭店,那些吸血鬼都是伯爵以上的实力随便放哪儿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会儿居然聚在一块儿,看来罗威尔很看重浦叡一行。

当然,最棘手不是他们,而是远在他们背后的沙滩上站着的那个人,

“直接决战吧。”

“怎么决战?我们有那个实力吗!”

“从正面突破,直杀到沙滩上,最大限度地保留你的实力,只要你杀死了罗威尔,一切好说。”

三个怪物从饭店的五楼跳了下去,直接往长老所在的方向冲了出去。

包围住饭店的五个伯爵以上的吸血鬼,在浦叡一行冲向了长老,并没有急着追赶,反而是不慌不忙地破了过来。

走到沙滩附近的一辆大型卡车附近的时候,艾丽丝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

“这样吧,我和月婵在这里拖住那五个垃圾,你去干掉长老。”艾丽丝一边布置着任务一边打开了卡车车厢的后车盖。

“————”

“————”

很多军火,基本上都是些违禁武器,其中最多的反而是手雷和地雷。

寒月婵忍不住道:“你从哪里,不,这些武器有什么用啊。”

艾丽丝打了个响指,笑嘻嘻地道:“我好像给您说过变成吸血鬼以后都会掌握一些魔法的吧。”

“对啊,你的能力是什么?”

“很没用的能力,是搬运。”

“搬运?像空间传送之类的东西吗?”

“差不多吧,不过传送的距离十分有限,也就十五米左右。”

“哇,那是可以在十五米内到处埋地雷?”

“当然,我这里还有迫击炮呢。”

“……你打劫了军火库了吗?”

Prey on vampire/07

沙滩,如荒漠般死寂。

凌晨两点以后的海岸线上已经没有了游客,与热闹的白天相比,这里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

夜虫也停止了吟唱,又或者,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活物。

此处已然是死域。

一轮满月高挂在天上,其周围乌云密布。

能够看到海岸的小镇,现在已然灯火寂寥。完全像是海市蜃楼般不真实。

捕食者——浦叡,来到了这片死域当中。

血红色的修道服毫无滞碍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

他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风景,一边踢着细沙向前走。

来到一个被细沙埋了半个身子的帐篷边的时候,便与血族的长老相遇了。

“你终于来了,捕食者。”

如死域般寂静的沙滩上,长的像只蝙蝠的长老站在那里。手中的长剑反射着月光。

他看起来如同带着失去性命的觉悟踏入战场的武士。

血族长老和捕食者站在即将消失的月光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是的。正好十米左右。

在这死寂的沙滩上,他们都竭力地观察着对手,连呼吸、心跳这么微小的反应也不敢忽略。

“罗威尔——长老。”

“食鬼的恶魔,要是老老实实地继续沉睡下去该多好。现在的你是我族潜在的强大敌人。”

“——我才不是什么恶魔,我只是一个想要平静地生活下去的普通人类而已!”

浦叡嘿嘿地笑着,同时凝视着长老的脖子。

其中满是暴虐的杀意。他的左手手指轻轻地敲着牙齿,响声充满韵律。……属于人类的牙齿在一瞬间变成了比吸血鬼还可怕的利器。

如同回应一般,长老的长剑“蹭”地一下出鞘。

这是两个怪物一次相互对峙。

宛如宿命般,它们是绝对无法相容的存在,从相见的第一眼开始就决定了厮杀。

必有一个怪物陨落。

“……我感觉到了。你身上有那人的气息。

啊啊——我要杀你正是现在的你。”

这句话,将两个人的气势全部解放。

浦叡奔跑起来。

在松软的沙子之上,在清凉的月光之下,他的牙齿泛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尽管互相间有着十米的距离,不过恐怕花不上三秒。对于闪过老人的突刺,一把抓住长老再把他的脖子一口咬断这一年串的动作来说,已然足够了。

但是,这种令人惊异的速度依然不及魔法。

考虑到不接近就无法给与对方伤害的浦叡。

与凭几个简单的“发音”就能引发异变的长老之间的差别,三秒已经过于慢了。

“moon,miss!xxxx,sleep.”

通俗易懂的发音从长老的嘴里冒出来。

用精神力将整个沙滩都笼罩起来,直接切断所有飞向浦叡的月光。

异变很快出现了。

浦叡在光线全部消失的一瞬间向着侧面跃了出去。

像野兽一般的横向跳跃。但是,敌人的长剑依然向着自己的身体袭击了过来。

现在整个沙滩都处于老人的支配当中,其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他的感知,只要他还处于这片沙滩中就不可能逃脱。

——这家伙——

浦叡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能够感觉到长老的能力异常地邪门。

浦叡依然在奔跑。像是要逃离长老的感知般远远地跳开。

“你以为这样就——”

能逃开吗,长老还没有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下来。

被反制了。

让人难以置信地,他在从跳跃中掉落后并没有再次跳开。

像是已经放弃了似地等待着长剑的到来。

在长剑到来的那一刻一口咬住了长老的肩膀,他的身体被长剑刺出了一个大创口。长老的身上也了个咬痕,且魔法因为太过于震惊而被破坏了,不过没有损失血液。

“还真是——喜欢乱来的人啊。”

嘴角绽出了笑意。

确实被反制了。不过,长老依然处于优势地位。魔法消失了可以再施法,浦叡的身上可经不起那么多个洞。

长老清楚地意识到。

“是我——更强。”

肩膀上的伤口,迸发出了些许疼痛的感觉。

甩下内心深处的些许不安,长老迅速地移动位置并念出了咒语。

“light,miss; xxxx,sleep;windy,free.”

浦叡再次陷入黑暗中。

四周的风也开始异动起来。

在长老的感知中,浦叡依然在到处乱蹦,很显然没有想出对付自己的对策来。

像他这样活了差不多上千年的血族,对魔法的理解已经到了鬼魅的地步,咒语对他而言已经差不多失去了意义,无论多么简陋的咒语都能够让他的灵魂和周围的元素发生联系,风的异动并不是简单的扰乱对方,而是跟第一则魔法一样,包含了侦探的意义在里面。

能力所限,无论魔法造诣有多高,个人的精神力都是有限的,作为近战型的血族能够同时施展两个高级侦察术已经是他的极限。

轰!浦叡一拳打在沙滩上,强大的力量沿着整个沙滩四处蔓延,将大部分的精神力集中在沙滩上并不断感知着整个沙滩的异动的长老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像是恶作剧般,浦叡一边跳跃一边击打着沙滩。

沙滩上的信息犹如海潮般紊乱不堪,长老不得不将意识从整块沙滩转移到自己身边的一小块地方。

——即使没有沙石,我也有风的帮助。

“windy,free.”

浦叡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长老瞬间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他不可能会使用魔法,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浦叡要的就是做出判断那一霎那的迟疑。

刹那间———他冲向了长老。

“——那里!”

长老瞬间从风和沙石的异动中捕捉到了浦叡。

浦叡像狮子一般冲向了长老附近。

长老挥剑迎砍。

一剑砍空的感觉让他惊愕,

然后他的心被惊恐所填满。

浦叡已经抓到了他的间隙

膝盖上传来刺痛的感觉。

他强行后退,却让膝盖上的伤口变得更重了。

而且他也没有逃开对手的攻击。

他只能通过沙土和风来感知对手,对手却狙定了他,他的反应总是比对手慢一拍。

“为什么?”

“moon back.”在身上多了至少五处无关紧要的咬痕之后,他终于不得不选择让月光回归。

浦叡被逼退了,不对,那只是单纯偶然而已。

浦叡只不过对他的魔法有着畏惧心理,在他开始念咒语的刹那因为害怕而跳开了一小步。

月光和灯光回到了沙滩上,浩瀚的海面和美丽的小镇再次出现在眼前。

两个怪物再次看见了对方。

浦叡所受的一刀在胸口,离心脏不远,不过万幸的是没有伤到动脉,只是伤口有点大的吓人。

长老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到处是咬痕和爪痕。

“你输定了!”

浦叡望着长老,极其**地笑着。

长老的呼吸慌乱起来,绝不是因为身上的伤痛。

他神经质地望着浦叡,仿佛要将他看透。

——为什么,会看得到。

想不通在绝对的黑暗中,对手找到确定自己的奥秘。

未知,让深处高位的他恐惧了起来。

“为什么?”

对于长老的问题,浦叡以及其无聊的眼神作为回应。

“我的前生必然是捕食者,可具体是那一种捕食者呢?我在不断地自我剖析的过程中终于明白了,总是喜欢从暗处看着别人的我,总是想要逃避的我,总是想要保护别人却不断地伤害着别人的我,不是狮子老虎那样了不起的王者,不是豹子群狼那般一流的杀神,我的前身应该是蛇——”

长老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蛇,果然是蛇,哈哈,我早就应该明白了,伊甸园……”

在长老说出更多的废话之前,处于惊弓之鸟状态的浦叡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然后一把掏出他的心脏——捏碎。。。。

在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吸一口鲜血。

Prey on vampire/……the end

“咬我!”

又是海边,无雨,皎洁的月亮高挂在天空之上。

艾丽丝抱着我,迷人心魄的瞳波光流转,煞是惹人怜爱。

这是相隔十年后的第一次拥抱,只怕也是最后一次。

强压下由灵魂深处冒起的欲望,我轻轻地推开她:“艾丽丝,不要老想着让我来背负你的罪恶,好吗?”

于是她的瞳开始灵动起来,像是随时都会哭起来似得。

那是充满了歉意和无奈的眼神,但终究,她再也没有说出那三个字。

她转过身,将坚硬的背影留给我,不知为什么,那背影竟然也充满悲伤。

“好吧,就听你的,那深入骨髓的诅咒,就由我自己来背负吧。”

她踏上了甲板,即将远行的偷渡船在她的脚下轻轻地摇晃着,我仿佛看见了新故事发端,而我正是那见证人。

“浦叡,如果有一天我陷入危机了,你会来救我吗?”船开始移动了,站在月光下的她,像初见之时那般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我一定回去救你的。”失神中的我听到她的问询,脱口而出,立马意识到不好,回过头去。

果然,月婵正气鼓鼓地盯着我。

“艾丽丝太狡猾了。”

气鼓鼓地说出这样的话,这家伙却只是一脸困惑地盯着我,实在让人气闷。

从海边回去的路上,气氛尴尬异常。

都是艾丽丝那家伙的错,非要去国外旅行,她这样一搞浦叡不就永远地记住她了吗?这招以退为进简直是狠毒到了极点。

不过浦叡这家伙也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跟艾丽丝那个魔女讲清楚啊,非要月朦胧雨朦胧藕断丝连的,看着就让人心焦。

要不要我也去国外旅行一下?

不行,我们之间可没有那种超过十年的犹如诅咒般的羁绊,要是离开了,那可真是一点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也很不妙啊……

“月婵,其实我跟艾丽丝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由于想的太认真了,所以没听清楚,不过潜意识告诉我,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说我跟艾丽丝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了。”

明明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发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莫名地沸腾着……等等,这家伙干嘛跟我说这些啊,难道他有什么企图?比如说想要无声无息地跑去追艾丽丝之类的……

“没什么了?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们刚才离别的时候很是含情脉脉啊。”

浦叡很是天然地歪了歪脑袋,道:“有吗?”

“明明就有,话说,你干吗跟我解释这个啊。”

“啊,没什么,就是有一种不这么说心里就不舒服的感觉。”

这家伙,果然是要偷偷地跑掉吗?麻烦了。我的盯紧他才行……

“我非常喜欢跟月婵在一起,虽然我自己也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也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我也无法相信所谓的爱情,可是跟月婵在一起真的很开心,每天都很充实,很安心,所以,大概,也许,我是不想让你误会吧。”

他用不确定的表情和语气说着不确定的话语,那既没有誓言,也没有太多过人之处的宛如表白般的喃喃自语,让我不安定的心彻底地沉静下来。

于是,我主动牵起他的手,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我们手牵着手踏上了回家的路。

Prey on vampire(完)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