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素哲的这句疑问很突兀。
何华顺着纳兰素哲看的方向看去，空空荡荡地，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钱迷笑了一声。“小子，你还记得我白天给你普及关于鬼魂的知识？”
时间才没过多久，何华自然记得。凡人之所以看不见鬼魂，是因为生死界限将二者划分在生死两个界线。这就是所谓的人鬼殊途。相比于凡人，鬼魂却可以看到和听见凡人的一切，但是却不能干预凡人的任何事情，只能如同一个观察者一般，在某个角落冷眼旁观。
如果想要看到鬼魂，接触鬼魂，只有两类人可以做到。一个将死之人。因为将死之人半步迈入彼岸，处在生死界线上，所以他们可以看见，甚至接触到。比如那些快要死的时候，通常会看到自己亲近的人过来接引自己到彼岸。另一类人就是修行者。修行者要跨越生死，明白生之理，死之惧，然后超脱轮回，实现长生。不过修行者想要看到鬼物，还是需要一定的修为的。比如虽然波尔用生命强行提高自己的修为，但是它本身的修行并不高，所以它无法看到鬼物。
（这里的修行者和将死之人并不是单单指人类。）
同理，鬼魂能够接触的，和干预的也只有这两种人。
“你想说什么？”何华皱着眉头问道。
“你将你的眼睛和耳朵和我共享一下，我让看一看有意思的事。”
何华稍微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黑色的线逐渐延伸到何华的眼中，何华的左眼黑眼珠大了几分，猩红的竖孔散发诡异的味道。延伸到何华的耳朵，他的耳朵逐渐变得好像童话故事里，精灵的尖耳朵。
这下何华终于知道为什么纳兰素哲呆住了。因为在他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衣连衣裙的女孩。
稍圆的鹅蛋脸，齐肩的头发。尽管女孩长得清纯可爱，但是她的皮肤着实太过苍白。
“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纳兰素哲呆呆地问道。
苏芳笑了笑。“我可是一直在你的身边。”
熟悉的笑脸，纳兰素哲多少想起那场游戏的一些比较美好的回忆。不过纳兰素哲很快发现眼前的苏芳有些不一样。感觉眼前的人很不真实，有些透明，感觉没有什么重量。他心中有了猜测。“你死了？”
“对，我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随意漂泊的鬼魂而已。”
“因为我的缘故？”
“是啊，我那样的爱你，你却将我当成玩物，愚蠢的我一时间没有想开，就自杀了。可是死了之后，我发现我依然爱着你，我是不是愚蠢的无药可救了？”
呼啦，仿佛是玻璃破碎的声音，纳兰想着何华说的一切，感到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让他无法忍受。
这怎么可能？她真的死了？她是因为我而死的？她爱我？而却我亲手将这份感情给摧毁了？
爱情？
不！怎么可能！这个世界绝对不会存在那样的东西？她在撒谎！这个看似单纯的女人一定在撒谎，她一定想要在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
金钱？地位？
可是……她死了。她要这些有什么用？
想要抓狂的纳兰素哲被狠狠地压在地上，只能颤抖着身体。许久之后，心情有些平复 的纳兰素哲再一次问道：“你恨我吗？”
“当然恨！我恨不得将你拖入无间地狱永世和我为伴！”苏芳无比爱怜地望着不远处，昏迷在何华怀里的波尔，“可惜我不能……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轻易地放过你。”
她弯下腰，捏住纳兰素哲的下巴，吻了上去。
“纳兰素哲你不是不相信爱情吗？那么我诅咒你，你一天寻不到真爱，那么你将每日三更会心头宛若刀割！”
“啊啊啊啊！”纳兰素哲惨烈地叫了起来。
代价：永世入狱，不得超生！
苏芳缓缓站起，不在理会那个已经坏掉的纳兰素哲，走到波尔的身边。
他快死了。已经死掉的苏芳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波尔身上浓郁的死气。
她的脸上满是心疼。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波尔的脸。
“主人……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波尔轻声呢喃
“波尔，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哦。真是抱歉，我这个主人太过不称职了，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伤害。希望你以后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说完，苏芳在波尔的额头轻轻一吻。
“我苏芳再一次诅咒，你的生命将永远和纳兰素哲相连，你的命运从此掌握在他人之手。”
代价：消失世间，不再存在。
钱迷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鬼魂的每一次诅咒都是付出代价的，而且是很严重的代价。所谓害人者终害己。
“谢谢你……善良的人”
苏芳向何华道谢。
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或许在死了以后，她明白了什么东西，不再像从前那样像个单纯的丫头，成熟了许多。不知道当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是否还会轻易地爱上某个人。
“不客气。”
苏芳的身体渐渐化作星辰粉末，随风而散。
“我们回去吧？”钱迷对何华说道。
“回去？纳兰素哲还没有道歉呢？”
“已经都解决了，所以不用了。”
何华一时没明白过来。“解决了？他还还没道歉呢？”
嗯？那个家伙应该向谁道歉来着？
何华一时间茫然起来。他记得要抓纳兰素哲去想某个道歉，可是他想不起来是谁？名字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在钱迷的催促下，何华没办法，只好收起分身，解开结界。
望着躺在地上的纳兰素哲，何华有些头痛，拿这个家伙怎么办呢？
不过，很快这件事情解决了。
何华还没想出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开了过来，从上面下来一个打扮着相当性感的女人。
只见她夸张地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捂着嘴巴，看着纳兰素哲惊讶道：“亲爱的，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喝醉了。”
“这样啊。”女人对何华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达令的朋友吗？”
“不是，只是一个路过的活雷锋。”
最后，纳兰素哲被这个女人拉走了，而何华也抱着已经回到原形的波尔向家方向走去。
在无人的公路上，法拉利飞快的奔跑。女人拿出手机。
“十五号实验体已经回收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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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一富裕的家庭。
从国民时代起，我太爷爷就开始下海经商，虽然中间经历了不少坎坷，但是到了我父亲那一辈，家里在当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
父亲是家里的独子，为人沉默老实。因为得过天花，所以脸上有很多麻子。相比于其貌不扬的父亲，母亲倒是长得漂亮水灵。也算是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美女。
原本以为一家人可以凭着爷爷奶奶留下的产业富足平安地过完一生。但是老实的父亲没有受得了诱惑，拿着家里的大部分财产投资新的项目，恰不逢时，又爆发了经济危机，不怎么会变通的父亲最终赔得血本不归。
还好家底丰厚，就算如此，一家人依然可以过着小康生活。
呵呵呵，一家人？
过惯富人生活的母亲依然大手大脚，还天天埋怨着父亲的无能。
最后，在某一天夜里，母亲坐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丢下我和父亲走了。
从此父亲就成了周围人的笑柄。
可是，父亲虽然有些幽怨，但是也没有憎恨母亲的背叛。
他说，自己曾承诺过，要给母亲幸福。既然待在自己身边无法得到幸福，那么离开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
父亲好像看很开。可是是否真的看得开恐怕只有父亲自己心里才能清楚。
我只知道他为此消沉了好一阵子，每天都念叨母亲的名字。
他很爱母亲。
时间一晃就是十年，父亲一个朋友从国外回来，希望父亲能和他一起做一个项目。这种项目在国外已经成熟，但是国内才刚刚起步。
父亲当时很犹豫。因为十年前就是因为自己一时心血来潮，投资了新项目，才家道中落。
不过在那个新朋友的再三劝说之下，父亲终于心动了。
或许，那时父亲还在耿耿于怀，毕竟是生意人家，看好的项目竟然一份钱没挣到，反而把一切都赔了进去，心里肯定憋着一股气。
重新做起生意的父亲，利用以前的人脉，找到钱和路子，再加上老实的父亲很重视信誉，生意很快做得风声水起，公司开得越来越大。他的名气也逐渐大了起来。
可是，谁也没想到，十年之后，母亲竟然找上门来。
望着这个两眼泪汪汪的母亲，我实在无法将她和当年那个雨夜中，那个毫不留情的身影当成一个人。
原来母亲跟着的那个男人也是一个富贾。可惜后来因为得了癌症已经死去了。母亲只是个第三者，没有名分，也没有为他剩下子嗣，所以一份家产也没有得到。
不过后来，风韵犹存的母亲给一个当官的做二奶，可惜好景不长，那个做官的儿子太过嚣张，坑了爹，很快做官的被上级查了。
直到母亲从报纸上，得知父亲东山再起，便找了过来。
父亲原谅了她，没有为当年的事情去责备她。
大概父亲觉得现在能给母亲幸福了吧？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十年前，家庭还富裕的时候。
如果不是我无意间撞见一个陌生男人躺在母亲的床上，我肯定会天真的以为会这样。
后来我发现，不只是一个陌生男人躺在母亲的床上。而且都是年轻，帅气的男人。
我不知道是否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当深夜，我看见父亲在书房，吃着胃药，想着公司的发展的方向的时候，我决定将这一切都当做不知道。
后来，母亲死了。好像是是母亲带着小白脸开房的时候，发生了车祸。
肇事者到现在没有抓到。
记得在坟墓前，父亲跪在母亲的墓碑前，掩面而泣，说是自己的错。
我站在父亲的身后，却没有流下一滴泪水。
我很感谢我的母亲，因为她用一生教会了我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一场欲望的交易。
————某个人渣的过往。
（第一卷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