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班克自治都市距离布吕瑞克有800英里,骑马大约需要20天时间,梅莉和埃德温完全是轻装,只带了尤瑟纳给的1000比纳的金币和相关证件。
梅莉现在有正式的官方证件,上面给予梅莉的是一个三等尉官的军衔。
银月帝国的官僚体制是先军政体,即同级武官的权力一般要大于同级文官。
帝国军衔由低至高为:
三级士官——二级士官——一级士官——三级尉官——二级尉官——一级尉官——将军——元帅
帝国文官阶级仅是简单的称为七级文官到最高的一级文官。
当然地位的高低还是要首先看你的贵族头衔,其次才是你的官职。
也就是即使你是一名元帅,但如果你只是一名子爵,在一名当小兵的伯爵面前也要行鞠躬礼,而他则可以对你毫无表示。
在这方面最有感触的,应该就是卡桑德拉元帅了。
由此看,梅莉似乎得到了一个不小的官职。
事实也是如此,如果当地真没有正规军驻扎的话,那梅莉的军事命令优先权将高于库尔班克自治都市的市长——即使是自治都市,军队指挥权还是与地方有一定分离的,同时紧急情况下梅莉可以以三级尉官的身份暂时接管人口在10万以下的任何地方城市的全部权力。
的确是很大的权力——
但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尤其是对梅莉。
已经走了七天时间,梅莉二人已经进入了与布吕瑞克北面接壤的杉树省。仅仅隔了这么短的距离,就已经跟布吕瑞克是两重天了,后几天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大城市,最大的村庄也不过300人左右,毕竟多年的战乱不止,大量的人口因战争而流失,近二十年来,帝国人口已经下降了近百分之二十,同时也造就了几个人口20万以上的超级都市,因此造成了农村的人口凋零状况。
在二十年前梅莉的那个村子,如今也算是个镇的规模了,梅莉不由得感慨颇多。
这一路上,埃德温不停的在寻找话题,想要让梅莉放松放松心情,好在是他当佣兵那时曾经在在北部常驻过一段时间,所以还真是知道一些有趣的见闻,倒是让梅莉听得津津有味。
“这条道路就是就是当年的春之路,据说圣母就是沿着这条路向北,将帝国的文明传播给了当时聚居在这里的半兽人和野蛮人,如今他们也成了帝国的一分子,所以他们都将圣母放到了和神同等的地位。”
这时传来一阵吵闹声,就在前方不远,渐渐看到了,是几辆大马车,周围聚着一群人,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似乎是陷进了坑里,好几个人正试图把它推出来。
梅莉二人下了马,走近一看究竟,这才发现这几辆车和人的与众不同,这些人衣着鲜艳,样式稀奇古怪,其中有人类、精灵、半精灵、半兽人、有翼人,每辆大马车上都有一条横幅“弗洛—丽兹”,最后几辆车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动物。
是个马戏团。
梅莉想到前面看看情况,她和埃德温牵着马向前走去。这些人大概从埃德温的着装和他的徽章上看出了他的贵族身份,于是纷纷向两旁闪开,与其说是尊重倒不如说是害怕,弄得梅莉二人有些不好意思。
头车已经深深地陷入一个大坑里,而且头车是比一般的大马车还要大三倍,现在有10个大汉使出吃奶的劲往外拉它,也只是让车前后晃晃,可就是出不来。
“需要帮助吗?”
埃德温上前问道。
立刻有一伙人簇拥着一个老矮人过来。老矮人长长的胡子都及地了,但却滑稽地戴着一顶小丑帽,脸上涂着夸张的妆,而跟在他后面的那些人,男男女女的,有肌肉发达的力士,身材苗条的杂技女孩,衣着暴露的驯兽女郎,英俊的魔术师等等。
老矮人虽然妆画得很滑稽,但从他的眼神中还是能看出对梅莉等人的敬畏。
老矮人带头行了一礼:
“尊敬的大人,我们的马车陷进坑里了,不是我们故意挡的路,请原谅我们吧。”
说完便将头深深地低下去。
梅莉发现自己也被错当作贵族了!
感觉真不好。
“不不,您误会了,我们只是……”
“团长!不用跟他们这种人废话!”
一个大约20出头的年轻人挡在了梅莉和老矮人之间,他是刚才在拉车的其中之一,那块头可想而知了。
就在刚才埃德温腰中的长剑就要拔出了,但瞬间让梅莉给按下了,快得只有当事人才能察觉到。
那个年轻人青筋爆起,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说实话还真让梅莉心里有些发毛。
年轻人大声说道:
“我们已经在这里困了三天了!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贵族!”
??
“如果不是军队非要强行给你们贵族的车队开路,硬是把我们的车逼到大路边!当时明明坑很大,很明显,可硬是让我们把车赶到这边来!然后呢!自己什么都不管了!”
梅莉现在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了。
“我们在这困了三天了!路过的路人根本没能力帮我们,而那些大队人马的贵族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现在我们动也动不了,粮食和钱已经快没有找落了,到现在你们来说帮忙,真是让人生气!”
埃德温并不是一个贵族之上主义者,但也不意味着他对自己的身份毫无自豪感,现在这个人的话已经让埃德温有些气了。
当然,梅莉是无所谓了。
埃德温:
“这位先生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埃德温走上前,声音略大了。
“亚力克.弗兰!”那个年轻人也不甘示弱地说道。
“亚力克先生,您刚刚的话不光侮辱了贵族,还损害了这位小姐的名誉,请向她道歉!”埃德温出于佣兵的习惯,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到了剑柄上。
他这个举动引起了一片骚动,一个身材苗条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孩挤出人群,一把拽住亚力克的胳膊。
“亚力克!你在说什么?快跟我走!”
“大人,请原谅他吧,他性格太倔强,脾气太火,但他绝没有要侮辱这位小姐的意思,请您原谅他吧!”
这个女孩拼命想把亚力克的头压下来,但亚力克就是不低头。
女孩急得就快哭了,
“快低头啊,快向贵族大人们低头啊!”
“我不!我才不向这些傲慢的贵族低头呢!”
梅莉走上前去,亚力克他们不由得倒退一步,
说是不怕贵族,但千百年来的传统对每个人的影响都是深刻的。
梅莉只是围着陷入大坑的马车绕了一圈,她问团长:
“车的重量无法再减轻了吗?”
她完全无视了亚力克的态度,就把他俩生生地凉在那里。
“能搬的东西都已经搬下来了,是车本身太重了。”
团长碎碎叨叨地叙述着想过的办法,
“烧掉它吧。”
!!!!
梅莉随口说出的话让包括埃德温在内的人都楞住了。
“您,您开玩笑吧,这怎么能……它是我们最大的车了。”
“我就说所有的贵族都是莫名其妙的混蛋嘛!”
大家立刻就炸开锅了,连埃德温都觉得有些过分。
梅莉看到大家误会她了,想赶紧解释,可惜这群人围在她周围大呼小叫的,她几次想说话都没说出来,也把她憋得面红耳赤,可就是没机会说话,于是她索性就沉默的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
约莫10分钟后,大家的喉咙也干了。
终于梅莉能说话了:
“烧掉它就是为了让它出来。”
?
??
???
谁都没明白梅莉的意思,大家都顺着梅莉的目光看向了那辆车。
古朴的外表,深色的硬木表皮,一看就知道是经历了岁月的见证。
“它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你们谁知道?”
梅莉的问题难住了所有人,
“我们的马戏团已经有近50年的历史了,这辆马车也是当时的古董了,我……还真不知道。”
梅莉随手捡起路边的一条枯树枝,右手把住一头,左手同样握住树枝,迅速地向上一撸,一下子就让火着了起来。
可想而知这一撸的速度了。
在其他人看来只是梅莉手上的树枝突然起了火。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魔术师叫道:
“你是怎么变出火的?”
“简单的你无法想象。”
梅莉说着将火往马车上一扔,突然到大家都没来得及阻止。
更让大家奇怪的是,马车刚沾上点火星,就像油遇火一样,突然猛烈的燃烧起来。
大家吓得纷纷散开,埃德温忙把梅莉挡在身后,亚力克也护住了那个女孩。
“你疯了!!”亚力克怒吼道,
“冷静点,请看看马车吧。”
这时大家惊奇地发现——
熊熊烈火中,马车竟然完好如初!只是那深黑色的外皮渐渐退去。
火渐渐熄灭,由于热度的原因,深坑四周的泥土开始干裂破碎,一片片塌下来,扩大了深坑,同时形成了一个缓缓的浅坡,同时那些深黑色的外皮层层掉落,几乎让整个车缩了两圈。
大家张大嘴看着全过程。
“制作这辆马车的木材叫火山木。”梅莉慢慢道来——
火山木生长在老人山脉上,尤其是火山地带。老人山脉上可以说遍布死火山、活火山,而奥本火山只不过是其中最大的。
无论火山是活的还是死的,它的地表温度都很高,基本上不适合植物的生存,但火山木却是例外,它非常的耐高温,它的表皮保温性非常的高,虽然能获得的水分很少但它的存水能力很强,基本上一次雨所能让它存留的水足够它在今后3年中的需求。
有火山就会有岩浆,即使是死火山,也是曾经有过岩浆,而火山木之所以能够在岩浆中存活下来,就是它最神奇的地方——耐火性,正是因此它才能在火山上生存下来。
但这种木头却出奇的脆弱,抵抗不了多大的冲击,因此无法作为什么道具供人使用,这才从人们的手下幸存下来。
按理说火山木不应该作为马车的材料出现在这里。
梅莉的解释是:
本应少雨的火山附近千年难得一见的连续下起雨来,同时有风,使火山灰附着在了火山木上,大概火山木本身有某种物质具有保水效果,从火山木的某个伤口渗到表面,与火山灰混合形成了某种保水的粘性物质,使得越来越多的火山灰包裹其上,最后整个增大了它的体型和硬度。
当年在前往奥本火山的途中所听到的见闻至今仍在梅莉的脑中回荡。
“如今它的表面变得易燃则是你们几十年来在上面涂抹的涂料造成的。”
果然此时马车已经现出了它的本色——
淡黄色的颜色,泛着微光。
半小时后,车子出了大坑。
当天晚上,马戏团举行了一场只有两个观众的演出,每个人都尽力奉献出自己最拿手的本领,尤其是亚力克和莉莉娅的空中飞人最是精彩——莉莉娅就是那个拼命让亚力克道歉的女孩。尽管只有两个人坐在台下,但观众和演员的热情仍然感染了每个人,人们沉浸在浓浓的喜悦中。
随后便是狂热的酒会,每个人都在痛饮,少女们则现出婀娜的舞姿,埃德温已经被灌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即使有他的舍身保护,梅莉还是被灌了不少杯烈酒,不过似乎足够的魔力还让她保持着清醒,但也只能费劲地撑着脑袋。
梅莉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人走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她揉了揉脸,定睛一看,没想到,是亚力克。此时他也已经醉了,坐在那直摇晃。
“喂,我说贵族大人,啊不,贵族女士……”
亚力克的声音让梅莉的头直疼,她皱着眉说:
“亚力克,请别这么大声,我的头都快裂开了,而且我说过了,我不是贵族。”
“哈哈,有什么关系!在我看来你比那些真贵族要好多了。”
“……原来你一直当我是假贵族……”
“当时我真是太冲动了,说了那么多无聊的话,太太太对不起了。”
亚力克猛地站起来不停地向梅莉鞠躬。
“你的确该向我道歉。”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梅莉现在没有了往日的内敛,毫不客气地说道,
“但该道歉的是你的想法。”
“我对你们这种以地位看人的人真是太没辙了,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里总是有太多的像你这样的人。”
“嘿嘿,喝酒,喝酒。”亚力克不好意思地埋头喝酒。
夜已深了,所有人都已经入睡了,鼾声响彻一片,梅莉的脸还是通红通红的,她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毯子。
此时的篝火还没有熄灭,埃德温又给团长的杯里倒满酒:
“我们去库尔班克的目的现在还没法告诉你,不过咱们倒是通路,没想到那里的时局这么混乱你们竟然也要去。”
“我们每年都去的,这是惯例,我们虽然不是什么有地位的人,但守信对我们这些常年四处奔波的人来说是最重要的。”
“还没问团长的姓名呢,这是失礼。”
“大人,不敢,不敢,什么失礼啊,老朽的名字是加洛.范杜斯。”
埃德温微微顿了一下,总觉得好像想起了什么。
“既然同路,那咱们何不一块走呢,毕竟你们是个大团体,我们加入的话能得到不少方便呢。”
“当然,当然,只要大人不嫌弃的话。”
“还有希望我和梅莉的身份能替我们保密。”
玛多历2148年1月8日,梅莉二人加入“弗洛—丽兹”马戏团,一同前往库尔班克自治都市。
他们还有五天就要经过银月帝国北方最大都市,拥有30万以上人口的杉树省首府——玛丽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