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崇拜一个人,也去羡慕一个人,真是无知的表现,但也是人类的本能,不过万幸,我的崇拜和羡慕的对象是我自己。
——索德林.金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命运决定在许多疯子的手上,人们随着这些疯子共舞,一瞬间,这个世界就变得疯狂了。
一场世界大战可能就来自一个骑士小说读多了的共和分子,也可能因为一句“饿了的话,为何不吃蛋糕?”的妄言。
眼前这个黑发的小女孩就是所谓的魔女吗?我竟然就在这个让世人恐惧的魔女面前不到100米!卢夫斯回望,身后千军万马,顿时勇气升了起来。
这种感觉,像吸毒一样,让人摆脱不掉。
谁是查克大公?谁是卢夫斯.冯.坎顿?
现在他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楚了。
作为第七代楼昂伯爵的四子,卢夫斯注定无法继承这个爵位,类似的人出路大约有两种,一是当一名骑士学徒,自己去争取一个位置;还有便是分到一点点土地去做农场主。
卢夫斯坚信自己绝不是这两类人,这从他写的那三部小说里已经得到结论了。
卢夫斯有着让世界上最尊贵的王后流出口水的微笑;
卢夫斯发起怒来,让曾经的比伦杀人魔也颤颤发抖;
卢夫斯曾经凭着一把铁剑血战月神湖的盗贼团,结果只是手背花了一道痕。
这才是真正的卢夫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拿着毛巾在主人寝室外侍立,听着里面一浪高过一浪的呻吟声!
于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卢夫斯将一壶小便扣在他主人的头上后离家出走了,而楼昂由于被魔人占领,因此作为落魄贵族的孩子失踪了,倒也没什么轰动的。
此后的四年,他一直活在自己的梦想里,身边的一切都是他希望的样子。
据我所知,能够实现任何自己想要成为的人,想要过的生活,就只有骗子。
这四年来他成为过四个男爵、十二个子爵、六个伯爵,行迹遍布克罗斯大陆,情人更是多不胜数,甚至亲自上阵斩杀过一名魔人。记得最精彩的一次,在黑山公爵面前,他让整个桂月山谷的贵族跪了下来,看着他赐予公爵“公主联盟”禁卫的称号和捷克林德女大公的亲笔委任状。
卢夫斯在一年前到了洛奇,原本没想干什么的他偏偏被自己曾经的骑士主子发现了,作为一名享誉大陆的骗子,他被带到了查克大公的面前。
相比于害怕,面对这个曾经拯救世界的英雄,卢夫斯更多的是兴奋。
卢夫斯被推进了一间书房,因为书太多,已经无法说是整洁还是脏乱了,在中间,一个男人坐在书堆中,可是却没有看书,他在不停摩挲着一个玻璃瓶子,里面似乎是一条老旧的红色发带。当男人注意到卢夫斯等人已经很近了以后,略带不舍地将瓶子放回了抽屉里,随手拿起一本书随便翻翻。
“那么,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蓝山伯爵?”男人调侃地说。
“不错,大人一定就是北昂达的查克大公吧”卢夫斯甩开卫兵的禁锢,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
查克突然开怀大笑起来,卢夫斯看出来,这是真实的笑声。
“一名绅士最起码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吧,否则,即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也像是自卑一样,是不是其他任何人都要比你更高贵?”
卢夫斯一时语塞,他干咳了一下,马上又精神奕奕地回答:
“黑山公爵,科里亚.安.尼亚兰尼之子,杰里科二世.安.尼亚兰尼。”
“不是吧,黑山公爵去年来感谢捷克林德女大公的委任状时,还只有三个女儿哟。”
黑山公爵直到去年才从大陆最西边的桂月山谷来到北昂达拜访捷克林德女大公时,才发现自己上了六个月的当。
所以,这次卢夫斯很快被抓住,只能说全是他自己造成的。
卢夫斯的谎言一下被拆穿了,但他立刻又想到了另一个谎言:
“对不起,大公殿下,我的名字其实是——”
“算了,您不用回答了,我也不需要知道了,我看到的都是书上有的东西吧,骑士、花花公子、勇者,所有不需要听您说,也不是要看您一眼。”
查克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自己随意翻翻的书上,略带散漫的说。
卢夫斯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拔下指甲的痛楚,
这不是火炭焦灼大腿的疯狂,
这不是失恋的撕心裂肺,
这是通过上述千万倍的屈辱。
人的自尊可以让我们忍受痛苦,压抑疯狂,忘记失恋,可当人们失去自尊时又能如何呢?
这感受,无以名状的难受。
卢夫斯因为诈骗被关了1个月的监禁。
这次经历让其永生难忘,不是因为查克有意无意地羞辱,而是一种犹如在荒漠中的鱼儿般的饥渴——
希望当查克再次看到他是,能够是一脸惊愕的表情。
要做一件让这个世界,让查克大公侧目的事!
仅仅一周的时间,这个天才的卢夫斯就清楚了自己在未来的角色和查克大公看到自己时候的眼神。
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是战争,而能够决定战争走向的是英雄。卢夫斯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英雄,这里有现成的——
查克.李斯特,北昂达大公。
卢夫斯决定用他最擅长的技能——行骗
这个世界上,见过查克大公的人能有几个?
卢夫斯冒充查克.李斯特的第一站就失败了,虽然是在远离昂达地区的卡里马利亚,但不幸的是,这里的一名治安官曾经是北昂达的王室卫队成员,一下就识破了卢夫斯的伪装。
在被砍掉脑袋的一瞬间,来自马林岛的范海德.加林救了他。
一个骗子是无法欺骗一个国家的,是无法欺骗出一场战争的。
一年的时间,马林岛的叶林告诉他如何成为一名公爵、皇室内幕、攻防杀伐之术,为他寻找到了另外三个不怕死的骗子(他们分别是蝴蝶、老鼠、大象)。
这一切的一切,这一切为卢夫斯付出的,都不是为了他,而是另有所图。
卢夫斯一开始就知道,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比起让查克吓一跳,其他的无足轻重。
当卢夫斯第一次听到梅莉的名字,很是新奇,第一个念头是在感叹查克也有私生女,而后便是强烈的好奇。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是什么样的魔力能让几乎站在大陆顶端的查克大公念念不忘?!
不!不能好奇,应该也必须明白梅莉这个人,因为我要扮演的就是查克.李斯特。
我要像查克一样去想她,
去回忆她的点点滴滴,
去想象此时此刻她的音容笑貌,
为她的悲而泣,为她的喜而笑,
明白了,明白了!
这是爱,是充满怀念的爱呀。
卢夫斯明白了查克的心,让他成为了最成功的模仿者。
连对梅莉的感情也一样。
这种感情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为了模仿查克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卢夫斯已经无法分辨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难怪此时面对梅莉,他的心跳鼓点越发急促。
“阁下是哪位?请问查克大公在不在这里?”
卢夫斯第一次听到梅莉的声音——
这简单的问话,却像叫春,勾起了一股欲火。
“梅莉大人,我是查克大公的代表,在此带来他真挚的问候!”卢夫斯在马上礼节性地一欠身。
不对,从库尔班克传来的消息,到在拉比扬听到的话,所有人都在说查克大公来了。
但梅莉没有见到过一次!这太巧合了!
明明应该早就意识到的,查克不可能在这里,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可惜,梅莉却希望自己错了。
让自己朝思暮想之人来到身边,听他的声音、感受他的温度、问道他的古龙水的味道、抚摸他手上的刀茧。
这是如此幸福之事,梅莉只能在梦中去幻想。
梅莉的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竟然有人假冒查克.李斯特!
“哦?阁下不到三十岁吧,已经能得到查克大公的信任,让您统领如此规模的部队了?!”
“哈哈,在下克里斯.安.扬,金山谷子爵,我只是信使罢了,帝国军的指挥官是派普伯爵呀!”
“是吗?派普伯爵是不是有些疏忽了?根据条令规定,除了皇室卫队不准许有成建制超过10000人的部队靠近王都20公里以内的。阁下后面的人马至少有两万人吧?”
“啊啊,时态紧急,我们接到了皇帝陛下的勤王令,王都发生了叛乱,我们必须前往皇帝陛下身边!”
“子爵大人,我开门见山的说吧,我追踪这只部队很久了,我怀疑它已经背叛帝国,企图发动叛乱,前面就是帝国军的防线,如果我错了,那么就请阁下的部队呈行军纵队从防线中穿过,如果有其他的问题,请立刻缴械,我保证让阁下几位迅速立刻,不予追捕。”
无论多大规模的部队,在呈纵队列时,都是无法正常交战的,所以各种入城式都是要求部队呈纵队入城的。
“是呀......哈哈.......”梅莉一语中的,卢夫斯一时找不到说辞。
“好吧,我这就安排他们执行,毕竟护驾为大,您的所作所为,我会向皇帝陛下汇报的。”
调转马头,卢夫斯往回走,开头还很慢,但突然就飞驰起来。
一枝光箭从他的身边飞过!连马也被惊得扬起了蹄子。
埃德温连忙阻止:
“开战前偷袭,是违反战争守则的。”
梅莉故作天真的吐了吐舌头,粉色的舌尖像蜜蜡一样泛着桃色的光。
“开个玩笑罢了。”
梅莉望着仓皇而逃的卢夫斯一脸轻松的说:
“这样双方也就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地试探了,都清楚下一步该干什么。”
埃德温连忙吩咐部队准备开战。
“埃德温......”
“梅莉,什么事?”
“如果我刚才射中了,是不是也可以叫大家永远沉默?”
埃德温看不见此刻背朝他的梅莉是什么表情,但能感觉到,这句话绝对不是只说的此刻的情形。
9:10,第一波火球术共36枚呼啸而至。
叛军中法师应该有18人,一手施展法术,另一手启动寄存魔法瓶,使得同时能够发出2枚火球术。
梅莉方还击火球术1发。
叛军发射火球术35发,梅莉方还击火球术2发。
叛军方发射火球术32发,梅莉方还击火球术3发......
......
梅莉方发射火球术17发,叛军方还击12发。
在春泉镇内,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玛利亚.加兰眼花缭乱的手法、浑身闪烁的七色光芒、像炮仗一样接连腾空而起的火球。
一方面远程魔法的命中率本来就低,自然目标小的一方更占优势,另一方面,玛利亚一面还击一面利用延时魔法积攒火球术。
最终看的,还是双方对此地海眼的了解程度和自身的容量,玛利亚已经安排了利于自己的五火五芒星阵列,另一方面本身的魔力爆发度也比对方高,自然后期要领先了。
叛军很快放弃了远程轰击的想法——
春泉镇内的房屋道路大部分使用红土修建的,当火球术炸裂时,红土一方面缓解了冲击波,也起到了防火的作用。
而叛军阵列出,却是存在大量石灰岩,当玛利亚的火球术炸裂时,碎石的杀伤要比火球术大得多......
9:40,叛军三个千人重步兵方阵以每分钟50步的速度向前推进,推进宽度250米。其后300人的300米长弓手在他们的掩护下像射程线靠近。再其后,左右翼各500人的骑兵部队缓速向春泉镇的东西两侧迂回。
非常典型的正面攻击战术。
永远记得,典型的东西只能出现在书上,现实永远是非典型的。
第13联队收缩,慢慢地退出了春泉镇,因为已经安置好了。
当叛军进入了春泉镇,看到了数个硕大的空笼子。
只留下了令人作呕的粘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