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数千米之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罗伦斯一边拿着军用望远镜远远地观望亚伦他们的战斗,一边镇定地听着属下的狙击手们发来的汇报。
“报告长官,围困车队的魔兽群已基本歼灭,请指示。”
“报告长官,有少量新增的魔兽从峡谷地区靠近目标,B小队正在拦截。”
视线里,几只与禁卫军交战正酣的雪狼被千米之外重型狙击步枪的子弹打穿脑袋,顿时脑浆和鲜血迸射出来,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的被打挂掉。
多亏了暴风雪的势头忽然间有所减弱,这样一来,他所带领的三个小队的精英狙击手才有机会帮亚伦他们料理那些半路中多出来的杂兵。
“说实话,莉迪亚这把玩得还真有点大了。”在罗伦斯看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次的任务都更像是一次赌博,胜负之间完全就是靠运气。
首先是在不为人知道的情况下把真正的教廷使者替换掉,再然后是在避开两名暗影刺客视线的情况下追踪车队的动向,最后是伺机等待暴风雪减弱的机会远远地将袭击车队的所有暗杀者一举歼灭。
中间任何一点出现意外和差错,整个计划就彻底报废了,既不能让作为诱饵的自己人知道,也不能让袭击的一方知道。这可真让负责执行此次计划的罗伦斯,好好地费了一番功夫才最终完成。
当初看到这样的计划说实话还真是吓了他一大跳。
“莉迪亚大人,这个任务的难度也未免太大了吧,要是作战失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虽然我早已发誓愿意誓死追随您,但是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您犯这种危险的错误!”平时一向沉作冷静的罗伦斯在看到莉迪亚写出的计划书之后也忍不住发起火来,虽然他早已经考虑到这么做的后果。
女性将军靠在她办公桌边软软的真皮座椅上,悠闲地喝着热腾腾的炭烧拿铁,仿佛眼前这个生气的男人说的任何事情都跟自己没关系。
狠狠地把手上的纸张扔到桌面上,然后很快地罗伦斯就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为可以冠上个“目无长官外加违抗军令”的罪名,如果莉迪亚执意想要处置他的话。
可是莉迪亚并没有怎么理会他的无理,毕竟这个无理的要求是她自己提出的,对方会拒绝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要是你做的不到或者把事情搞砸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军法处置,然后再想办法找别人来代替你,所以你最好祈祷下不会有什么差错。”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罗伦斯很清楚她是认真的,这件事要是他做不到的话,眼前这个女人一定会把他找个看起来相当有说服力的理由把他送去蹲大牢。
“我相信你可以办到,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散发着热气的马克杯被放到桌面上。
不成功便成仁,这句话可以说很好的形容他目前的处境,于是他妥协了,“好吧,既然您如此坚持那么我保证会尽全力完成它。”
“不好意思,要你一起陪着我任性。”莉迪亚。
“没事,毕竟这是我的职责。”罗伦斯不是个容易屈服与强权的人,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理由。
不过多亏了那出乎意料的好运气,还有莉迪亚设计出来的完美布局,这下子就算不能全歼赤色新月的恐怖分子,也能给予其沉重打击,在短时间内极大地削弱其力量。
“莉迪亚准将在敌人的包围圈里面不会有事吧?”身边一名穿着雪地伪装服的狙击手端着狙击枪趴在地上,问道。
罗伦斯冷哼一声,轻笑道:“要真出事,那她就不是被我们称之为‘铁娘子’的女人了,话说莉迪亚她还没有弱到遇到这点情况就会死的程度。”脸上却是对自己长官充满了信任的神情,这可绝对不是一个被强迫服从长官的死命令的男人该有的表情。
于是那名狙击手不再说话,一枪一枪地狙杀着出现在瞄准镜里的任何目标。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攻击。
沧澜仅凭单手就拿起那柄宽大厚重的斧剑,既没有招式也没有章法,大开大合的挥斩之间,一股子狂暴的气势从剑身上散发而出。
每一招每一式看似破绽百出,却没有给人留下任何可以攻击的空隙,配合着那稳健的步法,整个人身边像是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气场,被强行压制的风力贯穿其中,连空气都锐利地仿佛能切开皮肤。
骇人的气势让人无法正面与之对抗,不,甚至连勉强的防御都无法做到。
在接下沧澜的几次强而有力的斩击后,卢克猛然间双手发麻,胸口里憋着股翻涌的气劲连呼吸都很难受。
于是卢克很快就放弃了与沧澜光明正大的战斗,凭借着自己以前偷学来的消影术在纷飞的大雪中隐蔽了身形和气息,尝试着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对沧澜发动突然袭击。
面对高级暗杀术的偷袭,卢克表现得不以为意,在他看来男子汉的战斗就应该是双方刀剑之间面对面的互攻,直到一方不敌倒下。他即不屑于用偷袭这种无耻的战法,而任何人仅凭偷袭的战术也无法战胜他。
几次稀疏却充满力道的挥剑就挡下了卢克从背后,头顶,脚下,侧面,从各种不同角度瞄准他致命要害发动的偷袭,不仅如此,最后那从上而下的砍杀还把卢克震飞得老远,重重地跌在十多公尺外松软的雪地上。
“我想你应该不介意连输两次吧,就凭你目前的实力是无法打到我和利维奥的,因为他比我还强。”没有要奚落卢克的意思,沧澜很诚恳的说道。
卢克“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爬起来从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你是个难得的好对手,我想如果你不是赤色新月的成员的话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但是很抱歉,这里我有非赢不可的理由,那个人做了让我无法容忍的事情,禁卫军队长作为我曾经的伙伴,我必须为死掉的他报仇。”
“伙伴?你当他是伙伴?”沧澜的嘴角浮现笑意,但是很快地又消失了,“你知道罗马尼亚人在大国战争的时候杀掉了我们阿尔卡那多少人,想不到你居然会把那样的人称之为‘伙伴’。”
“我知道,但是禁卫军队长他并没有做那种事,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甚至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他为亚伦挡下了致命的一击并因此而死,因为他救了我的队长所以理应成为我的伙伴。”卢克盯着沧澜的眼睛,用满是诚恳的语气说道。
沧澜的脸上没有愤怒,卢克的眼神让他感到了强烈的战斗意志,“好吧,我认同你作为我的敌人,从现在开始我将不再手下留情,而你就试试看用尽全力打倒我吧!”
卢克轻笑,转动手中的双剑。
“正有此意。”
放弃了偷袭的想法,卢克脚下一动,骤然间暴起急速迅猛的剑势。
绵密如同天降暴雨般的剑锋向着沧澜,这次他没有表现得像原来那样轻松,而是急急地转动那柄宽大厚重的斧剑防御对手那看似去穷无尽且每一招都是舍生忘死的绝命攻击。
“了不起!”给予对手应得的称赞是作为一名剑客应有的礼节,但是他可没有败的打算。
“我流剑法·狂风怒涛”
白色的冰雪海啸袭来,与连天的剑刃暴雨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轰轰轰轰轰……”
把皮肤扎得生疼的暴风夹杂着碎冰到处乱窜,眼前的视线顿时变得浑浊不堪,任谁也没办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另一边亚伦与利维奥的战斗却是明朗得多,亚伦的每一次攻击都被利维奥轻易化解,在紫目妖瞳的视线中看来对方的攻击无论有多快,多多少少都有可以回避的空间。
将全身的气凝聚在突刺剑的剑尖上,亚伦身形如电,肆意在离利维奥仅仅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内纷乱出招,将地上划出一道又一道剑气的裂口。
可是这依旧不足以伤害到利维奥一丝一毫,他的身体在狂暴的剑气冲击下宛如在狂风中轻柔飞舞的一片树叶,风可以将树叶卷起,但却无法将它撕碎。
“愤怒吗?哼……无聊的感情。”语气中满是极度的的轻蔑。
没有出招,因为他在等待,等待亚伦用尽全力后再将其一击格杀。
“随意地欺凌弱者就那么让你开心吗?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利维奥的话更使得亚伦感到气愤,人命在他的眼里仿佛什么也不是。
剧烈的空气摩擦甚至使得突刺剑的剑身变红发烫,夹杂着肉眼可见的白色剑气直挥而下,居然不是亚伦常用的高速刺击。
“红莲·斩炎剑!”
不规则的大火自突刺剑的剑身暴射而出,直直地将眼前的视线一剑切开,无限的火焰和高温集中为一线眨眼间地奔向利维奥的身体,地面的冰雪被不断升高的高温瞬间融化,露出的黑色泥土也散发出烧焦的气味,深达几公分的冻土层都微微冒出红色的火光。
这招出剑的速度之快,居然在紫目妖瞳的视线中留下了一道炙红的残影,利维奥侧身欲躲,却被一道红色的光斩中左手,从手指到肩胛骨一块瞬间全黑了,冒着一缕缕烧焦的恶心气味。
比之前的动作要快很多,终于开始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了吗?
“看来我也得拿出点实力来才行。”看着焦黑的左手,利维奥闭上眼睛,再度睁开便是红黑色的刀光出手,肌肉的力量在一瞬间剧烈爆发,连全身的神经都感到隐隐作痛。
暗黑色剑气与炙红色光芒的碰撞,周围的空气肆意扭曲着,颤抖着,金属间发出凄厉的惨叫。
摧枯拉朽的撞击震撼大地,地面被疯狂撕裂,崩碎,斩断成大大小小的土块飞溅到空中。
势均力敌的较量,在拼尽全力的一击后以其中一方倒地而戛然终止。
莉迪亚眯起眼睛,淡淡地看着不远处刚经历过激烈交战的战场。
“看来,已经结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