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以前的音乐比现在好,却没发现那只是因为不好的旧音乐早已被遗忘。
一旦被时代淘汰掉,就像是冰雪消溶一样,从未存在过。
……
墨是个什么样的人?
梅哈姆静静地想。
历史上,在墨之前,做出过那个决定的人只有一位。
她叫秦倚天,也是个半影。
作为Act 0的最终存活者,却舍弃丰厚奖励以复活所有人,其中包括毫无交情的陌生人,甚至是不择手段想除掉她的死敌。
如果不是一位圣母病患者,只有脑袋短路的白痴才会做出这样损己利人的决定。
有趣的是,圣域高层一直流传著这样一个赌局:
会不会再出现一样的新人?
因为下注“会”的赔率高得夸张,所以一直有些人想要碰运气,可惜,一千多年来根本没有再出现过像秦倚天一样的人,每一轮都是下注“不会”的那方获益,虽然回报很低就是了。
直到墨的出现。
虽然夜莺那家伙提前向梅哈姆预知了“此届新人中一定会有人成为最终的存活者,并且复活其他所有人”,但是梅哈姆不相信,反而特意在“不会”上压了数千圣晶石。
一千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梅哈姆凭什么相信它会发生?
结果输钱了。
比梅哈姆输得更多的人不计其数,所以现在应该有不少圣域高层都对墨充满怨念。
当然,这不是墨在众人眼中如此特殊的理由。
在Act 0中做出那个决定,有著更加深远的意义……
梅哈姆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道:
“她参加了此届战争?”
“是的,并且成为了那头龙的搭档。”身后的熟悉男声答道。他叫黑罗。他是她的首席参谋。
“现在还有将她纳入麾下的必要吗?”
“没有。”
“那你为何仍然派遣了那些人?”
“您误会了,殿下,我下达的命令是格杀勿论。”
“……你疯了?”
“放心,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谁也追究不到是我们干的。”军师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平淡。
梅哈姆沉默了一段时间,房间中只剩下披风凌乱飘动的声响。
她的眼中寒芒一闪,再度开口:
“如果要她死,你就最好确保她死得彻底一点。她毕竟是个半影,一千年前的事谁也不想再次看到发生,况且盯着她的不是只有我们。”
“那是当然。”
“还有,夜莺区区一名伪域人,居然有胆对王提出谏言,王他居然还……总之,我已经懒得再听到她对我指手画脚了。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你自己看着办吧。”
“明白了,梅哈姆殿下。”军师朝他所侍奉的年幼储君行了一礼,默默退下。
没人看得到的阴影中,他扯出一抹微笑,平淡而嗜血。
梅哈姆,梅哈姆……
当初没人认为这个女孩能在众多竞争者当中存活,现在她成为了绯日月的小狮子王。
梅哈姆是十五位竞争者当中最狠的一个,所以她赢了。
未来她会走得多远,又会在哪里倒下?
……
墨桑现在到底在哪?
鹤花春夜不安地想。
在柳杨眉把她们送去85F之后,她和墨便分別了。
可恶的是,她居然还和那个叫做伊达蛇梦的陌生女孩待在一块。
两个同样来自日本的女孩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为什么,鹤花春夜对伊达蛇梦一点好感也没有。
柳杨眉摆明了是故意在耍她们,却单独把墨传送到了其他地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鹤花春夜愈想愈担心。为什么墨会被一个监督者故意针对?无论怎么猜,似乎也只可能是出于那个原因吧……
半影。
虽然初次听到白兽那么说时,鹤花春夜好像没有听过这个词汇的样子,但她其实是在装傻。
怎么可能没听过……
日本少女恨恨咬牙。
影子是只在表世界出没的生物,但是半影不同。拥有足够智慧的它们,想要潜入表世界简直轻而易举,在那里长年生活也没问题。
和里世界人一样,半影也可以变成人类型态,具有一半人类血统的它们甚至能比里世界人伪装得更加完美,一旦混入社会当中就难以再被找出。
人类的灵魂能量、生命力、精神力都可以转化成纯粹的界质,因此对以界质维生的影子来说,拥有三种不同界质来源的人类就是它们最爱的大餐。
而具有著一半影子血统的半影们,对人类也是同样的态度。
混入表世界社会后,利用和人类相同的外表,它们能轻松获得源源不绝的食物来源。被看上的猎物直到死前才知道,他们信任的人接近他们的唯一理由只是食欲。
身为鹤花家的兵器,鹤花春夜曾执行过无数次驱魔任务,因此她亲眼见识过无数次半影吃人的场面。
和大多数人想像得不一样,那个过程并不血腥,一点也不,被吸取了那些能量的人类,只会逐渐丧失生命迹象罢了。和人类进食的方式比起来,半影吃人的方式反而要“人道”许多。
令鹤花春夜无法接受的,是被吃的人死前必须经历的绝望。
在他们眼中,将他们视为食物的是曾经信任的同学、同事、好友、爱人……
但墨桑是不同的。
鹤花春夜仍然如此坚信。
就算墨真的是一名半影,她也会继续追随她。
颠倒尖塔85F的名称是“镜夕之墓”,被送来这里的鹤花春夜和伊达蛇梦提前得知了这一楼层的考验项目,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她们来到了一个立满巨大镜片的宫殿当中。
天花板的正中央有著一个孔洞,一道强烈的光束从中照入,在宫殿中的无数道镜子的无穷折射下,晃得让人几乎失明,如果不兌换一个墨镜戴上,根本无法睁眼。
不过,她们才在这里晃了没几分钟,茶茶就跳出来了。造型怪异的红鱼生气地嚷嚷著“破坏规则之前要先刷高和我的好感度”什么的,把她们送回了98F。
回到来之前的据点,鹤花春夜却发现了墨的行李以及手提箱。
收下它们后,她开始毫无头绪地四处奔波,结果经过了四个小时左右,居然阴错阳差地又再度和伊达蛇梦相遇。
粉发女孩自称已经确认了能够前往97F的出口,并自告奋勇地提出了一起找墨的提议。
又多了一个想要勾引墨桑的妖豔贱货吗……
鹤花春夜瞬间警惕。
……
墨会是一个好爸爸吧?
亚米卡期待地想。
她从诞生开始就是孤身一人,从那只还未产生灵智的小蜘蛛,在音绝之森中不断地吞噬其他生命,才逐渐成长成如今的她。
和98F的其他居民比起来,她的体型算小,因此天敌不少,能发展到如今的实力并占据一个小湖为家,实属不易。
“你要带我去哪?”黑发少女出声试探。音绝之森的雨势渐弱,寒意却不减,传播在空气中的声音则愈发微弱。
大火总算没有继续蔓延,被风雨逐渐压制。
亚米卡让墨跟在她的后面,缓缓前往某个目的地。
芙芙则被亚米卡綑绑在蔓藤中,半死不活地倒吊在半空中。
“放心,等亚米卡玩腻之后,她就会把你吃掉。”芙芙对墨发出不怀好意的威胁,随后便被蔓藤狠狠紧勒,开始发出奇怪的呻吟。
亚米卡和芙芙已经认识数十年了,每次大打出手时双方都毫不留情,但是她们并非真的是死敌。
芙芙想要阻止亚米卡,所以才会做出袭击,为此甚至不介意伤害到亚米卡,虽然最终被打败的是芙芙自己。
刚才亚米卡几次三番想把芙芙赶走,但是芙芙却无视她的威胁,说什么也要跟上。
最后,芙芙被修理到只剩下不到10%体力时,亚米卡妥协了,对芙芙一瘸一拐也要跟上的模样感到不忍,主动用蔓藤把她吊起,用先前绑架墨的方式在林间传递。
花了一段时间将散落各处的战利品收整好,亚米卡才控制著无数灵活游动的蔓藤,再一次浩浩荡荡出发。不少动物尸体已经烧毁或者摔烂了,但是亚米卡毫不在意,默不作声地将它们一一绑起,也没有怪罪身为罪魁祸首的芙芙。
“你想要去97F吧。”亚米卡猛地回过头说。
“你知道?”墨看着这位赤裸的蓝发女孩。
“所有筛选人员都想去那里。我不知道那个地方有什么好,但是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你想跟来?”
“不想,但是我知道怎么去。我带你去到那里,然后我就会和你说再见。”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墨直接了当地问。
“小宝宝。”亚米卡的眼神亮晶晶的。
墨被噎了一口。
“……你不是已经受孕了吗?为什么不自己生?”
“还没有哦。”亚米卡摸着肚子说,“这些是我储存很久的生命能量,但是要变成小宝宝的话,还需要融入你的部分。”
“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找她不行吗?”墨瞥了眼旁边的树上被蔓藤绑得面色潮红的芙芙,“她一定很乐意吧。”
“没错!我身上五个洞都可以随便使……唔唔唔唔!”
亚米卡一边狠狠操控著蔓藤,一边矜持地笑,“必须是要特別的人才行。”
“我对你很特別吗?”
“嗯。”
“特別在哪?”
“不知道,总之就是特別,反正我就是非你不可,不行吗?”
看着她单纯的笑容,黑发少女一段时间说不出话。
终于,她还是妥协问道:
“让你受孕,你就替我指出97F的出口,对吗?”
“嗯。”
“……不可以对我的身体乱来。”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