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奇妙的景象。
天空中布满了翻墨似的云团,倾盆大雨洗刷着刚才为止还是战场的土地,在低 洼处汇成一条鲜红色的小溪。
是吗,又是这个梦吗......本还以为再也不会记起这一幕的,我还真是个软弱的家伙呢。
倒在血泊中的,有那位曾是我的一切的银发少女,虽然在胸口处被子弹击得血肉模糊,但她的表情仍然是那么的安详,仿佛只是置身于睡梦之中,让人不忍打扰。
在少女的身边,躺满了肉块——不能称之为人类尸体的异状残骸。或许它们曾经是人类,但这都被一个存在改变了,我很清楚这个“变革者”是谁。
我没有去动手掩埋她的尸体,也没有去将她从肉块之间拉出来。形影孤单地伫立在杀戮的现场,一遍遍地回想她的音容笑貌。
画面像是通过破旧的放映机表现出来一样模糊不清,但又确确实实地在不断切换。
终于在一幕场景,镜头慢了下来。
少女缓缓地开口,说出了几个让人难以相信的字眼。
正待我要听下去,梦境突兀的消散了。很奇怪的感觉,连自己都知道是一个梦,却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意识恢复后,我察觉到有人正在摇晃我的身体。不是以唤起一个睡眠中的人的力度,而是像想要把脑浆从耳朵里摇出的食人族酋长一样猛烈。
“早上好!已经是9点多了哦!”
开朗而充满元气的声音揭示了这桩不太成功的凶杀案件的犯人。
啊啊啊.....好像真的有什么从耳朵里流出来了!??
由于不想就这样被杀死,身体马上做出了正确的反应:把她的手使劲掰开然后把眼睛挣得大大的。
“喂.....”
“咦?霗先生起来啦.....不可以啦,那种没精打采的表情,人类早上就要有精神!”
谁要因为这种原因而去死啊!
身为这起事件案犯的黑发少女没有一点点的自知依然开朗的笑着。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了马尾,已经打扮整齐换上了流浪者的防风斗篷。其实这家伙应该也算个美女,除了时常会惹祸的怪力之外。
“才9点诶?昨天我可是3点多才睡啊......”
“不行哦,霗先生,早睡早起是好习惯。”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在昨天晚上9点就躺在沙地上睡觉而让我拿拖车拖了你30多公里?!!
反正跟这家伙说常识是不通用的,悲哀的是她的脑子里尽是些没用的常识......
“好.....让我整备下,这就出发......”
因为昨天是累趴下的,所以没有除下防尘用的装备,很快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把简易帐篷拆除,就开始了新的一天的跋涉。
充斥视野的尘沙将视野染成土黄色,一步又一步地留下向天边漫延的足迹。
世人称我等在沙海中旅行的人为VAGRANT,也就是流浪者。
自这个星球荒漠化以来,人们开始了逐水而居的生活方式。哪里发现了新的绿洲,就会吸引人们结队向其迁徙,兴起新的城市。而断了水源的绿洲就会连同它所承载的一切一起沉入黄沙的海洋。
我们所面向的目标:拉哈尔,就是个新兴的绿洲城市,到那里可以进行武器弹药和水的补给。再向北穿越禁忌之原就可以到达米诺亚族的传承诗里提到的圣迹之所。如果侥幸找到些线索所有的一切就都可以串起来了。
我是影崎霗,追寻真实的VAGRANT。
然后,这边这位是同伴的雷凤华,只要站着不动就趋近于完美的少女......
“啊.....啊....啊嚏........”真是明锐的神经反应。
“怎么感觉刚刚有谁说了我的坏话的感觉呢?”
“大概是米诺亚族的族长吧,你昨天临走前踩到了他的脚趾,而且没有道歉。”
“是这样的吗?......诶?完全没有印象......”
我也没有。
我和这个有点迷糊的黑发一起旅行已经有3年的时间了,虽然时常会做出点类似今早的脑残举动,大致上还是个值得信赖的旅伴。
顺带一提,因为近50摄氏度的高温、毒辣的阳光以及潜伏于沙底的各种危险生物,若非对自己的实力十分有自信,流浪者们都会去寻找一个一起旅行的搭档。毕竟遇到什么万一的场合的时候,没有什么比有个可以将背后托付的战友更另人安心的了。
说起VAGRANT,这也是一个由各种各样的人组成的复杂群体,有的只是喜欢漂泊的人生,有的是借严苛的自然磨练自己,还有...........
“天气真好啊~~”还有这种单纯是无家可归而索性出来远足的脱线少女。
喂,这里是沙漠诶,下雨岂不是更好。
把吐嘈的话语吞入腹中,我抬头将视线投向了天空。干旱的天气所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日复一日的晴朗。就对心情的影响上来说,比天天下雨要好得多了。
沙漠中的能见度很高大概可以看出近千千米。连绵起伏的沙丘一直向远方蜿蜒而去,针叶的仙人掌科植物零星地在地表留下生的痕迹,绿洲的影子在远方若隐若现,不知道是不是海市蜃楼,反正不能期待就是.....
“?!!”
“怎么了吗?好象是在饭里找出了虫子一样的脸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