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被看见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为进入弓箭的攻击范围,她有些太靠近了。大族母曾经无数次警告过她“尽量不要让陌生人看见。”
“就算是自己靠近了,但那距离也几乎处在人类的视力极限。而且那个沃尔夫也不算是外人吧……”露娜这样自我安慰着自己。
另一方面她心里还是高兴自己能在白狼王之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的,毕竟这样一来经常困扰他们村子的狼群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会再出现了,而对于她自己而言也不需要为捕到的猎物自己消失而烦恼了。
“我想大族母不会怪我的。”她甩了甩头把脑中的胡思乱想甩掉。
为了避开沃尔夫他们,露娜选了一条较远的路线回村子。虽然会多用一个小时的时间,不过在第二天黄昏之前还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好好睡一觉。
她可不想一脸疲惫的去参加那个仪式。她不想把想仪式出什么乱子,每个精灵都不愿意自己的仪式出什么乱子。
“白色的头发?但又是白色的皮肤,不是黑精灵,但也不像白精灵。”艾德以极细小的声音喃喃道。
他们就在石梁附近选了一处避风的岩石旁扎营休息。一旁的沃尔夫很快就已经鼾声如雷了,显然没有听到他的低语。
最后艾德还是决定把那个少女的形象当做自己的错觉,他也闭上了眼睛不在去想那个神秘的身影。他不必再为狼群担心了,也没有必要为自己徒增烦恼,今天晚上他已经做得够多了。
当艾德被沃尔夫叫醒之前,他做了一个似乎做过很多次的梦,那个梦没有情节,只有无数如同电影片段的画面一闪而过。这些画面里的人或物艾德有些记得有些已经忘却了,而每次在梦的结尾都会出现的是一个少女正在说话的画面。他能确信自己见过她,可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无论是谁,一大早被叫醒都不会感觉心情愉悦。因此当眼前的美丽少女变成了沃尔夫那不耐烦的大脸时,艾德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快起来了,老弟!”沃尔夫说道。“今天晚饭前我们要赶到托托鲁村,我可不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第二夜了。”
“是……”艾德含糊的回答着,开来不是因为早起,每次他做那个熟悉的怪梦后,情绪就会特别低落。
在沃尔夫的催促下,艾德匆匆忙忙的收拾了行李,两人简单的吃了点干粮便上路了。
在那之后他们开始重复昨天的程序,在不断的找路上山再找路下山中艰难的移动着脚步,幸好狼群已经不会打扰他们了。
下午两点左右两人已经在群山中行进了将近七个小时,终于他们进入了一条峡谷的谷底。沃尔夫说这是通往托托鲁村的最后一段路,比起之前根本就不存在路的群山而言已经好走了很多。
不过当行进了一段之后,艾德却发现这条峡谷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弯弯曲曲千折百转,行走的距离远远超过了实际距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峡谷并没有岔路所以没有迷路的危险。
就这样他们又走了4个小时,一直到太阳西沉天地变成了一片耀眼的橙色时,他们的面前还是那条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峡谷。
当艾德已经在心里把创造这恼人地形的伟大造物主诅咒了上百次时,他们转过了一个几乎成直角的转弯,这个转弯看上去就像是之前的数百个转弯一样,就在他认为转过这个弯后会是另一段峡谷和另一个转弯时,他愣住了。
峡谷已经到了尽头,在那里原本从两边紧紧夹住他们的山壁,突然消失了。
他们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这峡谷的尽头是一处盆地,按照沃尔夫所说的,坠月之湖就这处盆地的中心。在湖的周围则生长着方圆数百公里内唯一的一片森林。
“很奇怪是吗?外面那么荒凉,而这里却像个植物园。”沃尔夫突然说道。
“是啊!这太神奇了!”艾德也惊叹着:“东杉、白杨、梧桐、银杏。可是这不可能!”
“冷静点!那些树就在那里。就算不可能它们还是在那里。”沃尔夫的语气里带着不削。
“你不明白,这里很多种类的树,它们本来生长的地方都不同,所需的生存环境也大相径庭。”艾德的发言,一方面是出于自己扮演的学生身份,但是更多的是出于真正的惊讶。
“哦!我不懂木材生意,是这样吗?”沃尔夫似乎并没有理解艾德话中的意义。
“我们快赶路吧!”艾德无意在这里多磨蹭便催促起沃尔夫来。
在沃尔夫的带领下他们又沿着森林的边缘走了一段,就到达了一条深入森林的小路。
“沿着这条路走就可以到达托托鲁村了,现在到那里应该还赶得上晚饭。”沃尔夫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托托鲁村就坐落于森林中一做略高于地面的小丘周围,除了在建造在小丘顶部的族母大屋外,还有十几栋风格各异的房子建在小丘周围。
艾德一看到那奇形怪状的样式,便认出那都是黑精灵风格的房屋,这些房屋从不拘泥于建筑受力,风格或是材料,一旦建成后主人都会对房屋使用固定化魔法,一经施法后哪怕是纸糊的房屋也会变得如同城墙般坚固。
当艾德他们带到村子是,天已经完全黑了,黑精灵本来就是那种呆在家里的生物,因此整个村庄,除了从各个窗户里的灯光还在提醒他们村子里还有人在这个事实之外,他们没有在外面看到任何人。
沃尔夫带着艾德从一道阶梯直接登上了小丘,在全村的中心祖母大屋的门口他们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大族母的家,是大族母的住所,也是村民们的集会场,”沃尔夫整理着仪容,想把自己搞得整洁一点。“我们要拜访大族母,注意你的礼貌,不过也请你放心黑精灵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说着沃尔夫轻轻地扣动了青铜的门环。那是一种有节奏的叩门声两长一短停一下又是一长一短。这样的节奏一共重复了3次,他便不再敲门,只是退了开去耐心的等待着。
很快屋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便传了出来,这是一连串极其轻微而附有节奏感的脚步声可是有多多少少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淡淡焦急。
大门在一阵铰链的吱呀声中被打开了,在室内微弱烛光的映照下一位身材高挑,面容秀美的黑精灵妇人站在了门口,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这位精灵相当年轻,但是艾德明白如果这位就是大族母,那么她的年龄一定超过了700岁。
“索菲兰大族母,很荣幸再次见到您……”沃尔夫一边说一边鞠躬行礼,有了之前的警告,艾德也学着他夸张的动作向这位大族母行着礼。
“沃尔夫先生,好久不见了……这位是?”
索菲兰大族母保持着高傲尊贵的态度对于两人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以一种缓慢到几乎是慵懒的语调说到。
沃尔夫伸直了身体并且用手碰了碰艾德,示意他自己做作介绍。
“我……我叫艾尔弗雷德,见到您非……非……非常荣幸。”艾德很紧张这一点上并不需要演技,因为面对一个动动嘴就可以把人变成灰烬的黑精灵大族母,他光是要抑制住自己拔刀的冲动已经相当困难了。
“他是个研究生,大族母。他想对坠月之湖附近的生物做一些研究,这次拜访就是想得到您的允许。”沃尔夫立刻接口道。
“原来如此……研究?以你们人类的寿命而言这个词太漫长了……”索菲兰说了一句意味极深的话。
一般来说精灵的寿命是人类的10倍以上,对他们来说人类的生活方式太匆忙,太缺乏耐性特别是在研究某样东西的时候。
“好吧!我允许你在不打扰我们生活的情况下做你的’研究’”再说出最后两个字是,艾德明显感觉到了语气里的那一丝轻蔑。
“我还有一个请求大族母,您也看到了这个一个不太熟悉你们生活方式的人,所以如果您可以为他安排一个向导。”沃尔夫似乎在兑现自己对于帮助艾德寻找向导的承诺。
“向导?一个陪伴者……?”大族母似乎显得有些犹豫。
“是的一个陪伴者,我想这可以帮助他会更快的完成研究,而不影响您和您村民的生活。”艾德听见沃尔夫再帮他争取着,但是他并没有看见沃尔夫与大族母两人眼神的交流。
“我知道了,我会派哈芙娜做你的向导,她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大族母做出了决定
“谢谢您……很感谢您的帮助。“艾德很高兴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他只要从向导口中得到当地盗贼的情报,那么接下来就简单了。
“你们今天可以住在哈芙娜那里,向导的事我明天会告诉她的,要是没有事的话,我想继续我的冥想了。”大族母补充道。
“是的,事实上如果您允许我想和您单独谈一下有关于‘艺术品’的事,这段时间西边的城市有了变化。”沃尔夫又用眼神向大族母传达了些什么,但是这艾德同样没有看到。
“好吧……那进来吧……”说着大族母便转身进了房间。
“老弟你就到哈芙娜那里等我吧!你知道和黑精灵谈生意需要很长时间。”沃尔夫转身叮嘱道。
“哈芙娜的房子就在村子靠湖的那个方向。”说着他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又说道,“很好找,那是这一带唯一的风车,还有不要打扰别的村民,他们不喜欢陌生人。”
在给出一个富有深意的微笑后,沃尔夫也进入大族母的房子,随后那扇大门就关上了。艾德无意去弄清沃尔夫和大族母倒底聊了些什么,据他所知黑精灵都是神秘主义者,除了给房子施展固定化魔法外隔音结界也是必定施加的。
离开了大屋,艾德顺着来时的阶梯下了小丘,顺着沃尔夫手指的方向,一直走到了村子的边缘,在那里他很快就看见了沃尔夫所说的风车小屋。
那是一座极其古老的建筑,与黑精灵的房子不同,这风车显然出自人类之手。只是原来作为风车的作用已经没有了,被人略加整修后还施加了固定化魔法。
“房子里并没有灯光,看来没有人在里面。”艾德绕着风车转了一圈后得出了结论,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试着敲了敲门果然没有反应。
把行李放在了风车门口,艾德则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了。他认为大族母不是个说话没谱的人,所以在这里等待似乎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今天的夜晚显得格外安静,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后,艾德发现今夜正是满月。月亮如同是一个巨大的珍珠一般挂在天际,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所以月光也显得格外明亮。
就在艾德有些心猿意马时,他明锐的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他站起身侧耳仔细倾听着。一个优美的歌声,立刻如夏日山涧的溪流一般流进了他的耳朵。
“赫尔纳斯啊!美丽的心灵女神!”
“请不要再为我哭泣”
“我的身体虽已破碎”
“可是我的灵魂会回到你的身边。”
艾德懂得的古精灵语并不多,可是由于儿时的训练他对于各种宗教的乐曲还有相当熟悉的,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有着与训练完全无关的,对于这首歌美好和温馨的回忆。
努力的回忆了一番,他终于想起这是一首多神教的圣歌,全文应该有一共有11篇分别赞颂了多神教的11位天神。而他现在听到的正是讲述了心灵女神赫尔纳斯的部分。
这歌声唱的很慢,但是十分优美,艾德发现自己已经被这声音吸引了。那温馨和美好的感觉,如同山泉一般不断的涌出。
循着歌声的方向,不知不觉中他向着森林的方向走去。
“霍托啊!公正的誓言之神!”
“不要就这样离我而去!”
“我会追随你去往地狱!”
“只要能找回你的灵魂我别无所求!”
歌声越来越清晰,艾德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他怕这样会让那位演唱者发现自己。他渐渐已经沉溺在了那种温馨和美好的感觉之中。感觉自己的心灵正在被清洗一般。
“心灵女神啊!赫尔纳斯啊!”
“你终于来到了我的身边……”
“霍托啊!公正的誓言之神!”
“我终于来到了你的身边!”
艾德感觉那歌声在不断的召唤他,他越走越快在茂密的树林中穿行着,随着歌声的越来越清晰他的记忆也越来清晰,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脸,一张慈祥的女人的脸。
那个女人仿佛在对他他唱着什么。
“赫尔纳斯啊!美丽的心灵女神!”
“你的泪水滴落在我的心中”
“霍托啊!公正的誓言之神!”
“我的泪水只为你而流”
艾德几乎随着那歌声唱出了声音,他想起来了那个记忆中慈祥的女人,他太了解了这首歌了,这是他记忆中妈妈常常唱起的歌。虽然妈妈的脸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温馨和美好的感觉,还仍然残留在他心中,这种感觉从他记忆深处向外刺激着他的每一条神经。
“赫尔纳斯啊!美丽的心灵女神!”
“就算我的肉体不复存在我的灵魂也不会离开你”
“霍托啊!公正的誓言之神!”
“就算你的肉体不复存在我也能感觉到你的灵魂”
终于歌声进入了尾声,而艾德也已经走出了森林。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坠月之湖的岸边。平静的湖面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反射着星空中的一切。
而就在着平静湖面的中央正漂浮着一个物体。
在明亮的月光下,艾德如同雕像一般站立在湖边……